“從始至終?”秦子墨低下頭呢喃了一句,複抬頭望著小蝴蝶,“你怎知是從始至終?”
她怎會從始至終都在演戲,還一步步在算計著讓他對他動心?她明明對他……秦子墨回想往日從旁人口中得知的過去,她明明始終都沒有主動向他示好,她始終在抗拒,就連被他親眼看見她和秦子裕在一起,她也沒有……欲拒還迎?三十六計?
原來她還有這樣的操作,真是不堪設想……不堪設想。
“王爺大可回想,她是如何與王爺相識,又是如何與王爺互相了解,最終又是如何與王爺分開……答案就在其中。”
秦子墨默然攥緊了拳頭,卻抬手阻止了小蝴蝶繼續說,“好了,你直接說,要如何證明她的身份?”
“三日之後,我會在城外與雍陽的人接頭,原本決定的人選是悠揚,可他如今在天牢裡,到時林芷若必定會出現在現場,王爺搜了她的身,也就能明白了。”
“三日之後,你去赴約?”秦子墨有些好奇,“你身上有什麽任務?”
小蝴蝶茫然搖頭,“我原來也不知道,如今成了雍陽的叛徒,想來林芷若只會一心要我死。”
“你將雍陽的人從牢裡救出來,他們卻要你死?”秦子墨才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說來,我剛才忘了說一件事。”小蝴蝶強笑著掩飾尷尬,接著說道:“王爺可知道,林芷若為何能夠幫王爺破了銃州那樁僵屍案?”
“你知道銃州僵屍案?”秦子墨記得,這個消息明明在七天之內就已經封鎖了。
“我當然知道。實不相瞞,這件案子,真還就是雍陽和西涼人的手筆。
秦子墨對於銃州僵屍案子也是沒有多少記憶了,唯獨從屬下的口中得知了些許細節,無非就是說林芷若有多麽的聰明,醫術又有多麽高明,當初從銃州離開時她受到當地百姓多厚重的擁戴,說得好像離開她那件案子就會成為懸案似的。
她查案子的方法手段,總是很新鮮,從來沒有人見過,偏偏她總是說得頭頭是道令人無法反駁,這就如同她的性格一般令人捉摸不透,永遠對她有著疑惑好奇,這令她身上充滿了神秘的吸引力。大概他之所以對她有所好感,就是因為這樣。
“若銃州僵屍案真是雍陽的手筆,她為什麽要出手,這件案子足以擾亂大越的民心,雍陽大可借此機會發動暴亂。”
“王爺說的也不是不對,可林芷若不會這麽想。”小蝴蝶接著分析道,“王爺可知,底層有許多百姓明面上對大越忠心,實則在他們心中,當初的雍陽王朝比如今更好,這是為什麽?”
秦子墨愣住,“百姓覺得雍陽好?”
“此事我原本也不知,只是在林芷若一封休書休了王爺之後,偶然聽見的。”
“雍陽有什麽好,你說說他們都是如何說的。”
小蝴蝶有些為難,“這些事情,王爺多少是知道的。粉飾太平這種事,哪朝哪代的君王都會乾,廟堂之高,江湖之遠,底層的百姓對於一個朝代的了解永遠都是靠著道聽途說和史書記載,因此,史書未必是實。我也不過是聽百姓說的,是否屬實就無從得知了。”
“你但說無妨,本王不會將你怎樣。”
小蝴蝶這才說道,“他們說大越一直都是男尊女卑,可當初的雍陽男女平等,女人可下廚房也可上朝堂,雍陽的女人比大越的女人幸福。”
這一點,他也只聽林芷若說過,當時覺得很有道理,如今回想起林芷若的風采,他突然便有些討厭女人過於的強勢了。
小蝴蝶仍然在說,“雍陽對於幼童是最為重視的,所有的孩子,不論男女,不分出身,也不辨嫡庶,都能夠得到讀書的機會,寒門貴子自古頻出。”
秦子墨眉尖微舒,若真是如此,那麽雍陽,倒的確比他往日知道的好些。
“可無論如何,雍陽最終還是敗在了太祖的手下。已經是過去,也不會有將來。”
小蝴蝶似笑非笑地歎了一口氣,回他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王爺,我想說的正是,大越若想永遠的殺死雍陽,就必須斷了雍陽的後路。而已經名滿天下的林芷若,她未必不會是那足以燎原的星星之火。”
星火燎原……秦子墨一凝眉,擺手對小蝴蝶說道:“罷了,你暫且在府裡住下,三日之後去城外赴約就是,到時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其余多說也無用。”
“是,我明白了。”
小蝴蝶退了出去, 秦子墨轉身走到椅子前,幾乎是一瞬間就癱在了上面。
他本以為這一天不會來得這樣快,沒想到只是短短幾天,就有人把林芷若送到了他的面前,還揭開了她臉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張這世間最不該令他著迷的臉容。
真相……究竟會如何?他忽然慶幸自己忘了往日的事,隻憑著別人的口述,還不足以讓他確定她的身份,令他好歹能暫時地安寧。
而逃避不了的三日之後,他實在不想,不願去想了。
但無論秦子墨怎麽去逃避,日夜魂不守舍,時間仍是一樣的過去。三日之後的清早,天才蒙蒙亮,他早已在花園將新開的菊花殺了個滿地狼藉。
“王爺,今日就是約定之日了。”
秦子墨收起劍,轉頭瞧了一眼小蝴蝶,囑咐下人:“準備車馬,本王要出城。”
而太師府後門,也有一輛普通馬車正駛出街口。
“今日就是最好的機會,表哥要想抱得美人歸,一定要把握機會。”
孟東星淡淡一笑,“不到最後,誰也不好說什麽有無把握的話,看情形行事。”
文靜秋看著孟東星面色一冷,“如果這次不成功,我絕不會連累表哥。”
“連累不連累,不是說著玩。”孟東星將手中的玉扳指攥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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