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芷若不知道的是,卓沛恨的不止是蘇蘅為她而死,卓沛還恨著整個雍陽王室,讓無數像她一樣的人不得不從一出生就背負上復國的重任,自小受盡各種苦楚,卻只為了雍陽凌氏的一家輝煌。在卓沛眼中,雍陽滅了就是滅了,不該再負隅頑抗和大越較勁,賠上無數人的一生,這根本就不公平。
除了關於雍陽的事情之外,林芷若自己身上也有一個等待解開的麻煩。她在被孟東星抓走時下了一味散功之毒,縱然京城還有許多事情等著她去做,她也不得不先想辦法先解毒恢復自己的功力,其余的事都放在以後再談。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是七日。
就在耶律柏他們一行西涼使臣回西涼的三天前,也就是大越的元宵燈會那晚,突然發生了一件令眾人都覺得措手不及瞠目結舌的事情。
眾所周知,六公主秦亦可早就已經於初一那天喬遷入了公主府中,公主府看守甚是嚴密,公主若非聖上召見,半步也未能踏出府門。
偏偏就在這一天,在西涼人的變戲法的節目中,有個與六公主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突然出現在元宵燈會的台子上,半個京城的人都看見並且認出了她,有大夫當場雰把脈得出她已經懷胎五月,緊接著剩下的一半京城人也都知道了她懷有身孕的事情。
消息像是原子彈爆炸產生的輻射一樣,你難以估量的超快速度傳遍了整個京城,昔日好似密不透風的禁宮中,旻文帝也很快就聽說了此事,得知真正的秦亦可已經被孟東星接進了太傅府,他立即讓人傳令要孟東星將秦亦可帶到他面前去。
孟東星早就準備好迎接這一天的到來,自然是巴不得立刻將秦亦可帶去宮中,結束這場戲。
“命人準備車馬,我要帶公主殿下進宮面聖。”
“進宮面聖,你想做什麽?”身後傳來熟悉但卻冷淡至極的聲音。
孟東星心中一顫,隨即凝神轉身,對上林芷若一張恍似結了冰霜的俏臉上,那雙丹鳳眼中透出的寒意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雖然她一貫對他都是冷淡的,但卻從未這麽冷淡過。即使如此,他還是像從前見她時一樣溫柔一笑,聲音裡裹挾著微的曖昧,“你來了?”
林芷若嘴角輕扯,似笑非笑地瞧著他,悠悠走近他身邊,“剛剛你說,‘公主’?阿可她在你這裡?”
孟東星不懼她隱藏敵意的目光,與她就這麽一直對視著,“是,阿可她的確在我這兒。”
“孟東星,你能老實告訴我,從一開始,你究竟都做了些什麽嗎?”林芷若淡淡地問,語氣似乎稍微有些緩和,但她的臉上仍舊沒什麽好表情。
“你這麽厲害,靠猜測都能抓到嫌犯,還用得著問我麽?”孟東星略諷刺地說了一句,輕輕一拂袖,走到林芷若面前,“倒是你該告訴我,你都知道了些什麽。”
林芷若打量了他一眼,隨即笑了出來,也是一樣的諷刺,“只要是你做過的,我都會知道,或早或晚。”
“這麽說,你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仿佛失聲而笑,狹長的眼微微一眯,似乎正要強壓下什麽想法。
“我的身世?”林芷若表示不太了解,“我的身世你好像比我還清楚?”
“從前或許是,如今不一定了。”
他走近她身邊抬手欲牽她,她卻迅速地躲了,冷冷地盯著他道:“孟東星,我與你相識雖算不上很久,卻一點也不了解你,我從來都覺得你難以捉摸,沒想到竟然是這麽的難以捉摸。”
“當你告訴過我你的過去,我曾經為你而感到傷感心疼,當時我甚至慶幸,你的過去雖然那麽悲慘,好在如今你變了,最起碼沒有因為別人施加在你身上的惡而變成一個惡人,雖然你令我看不透,但我總是想著,你人生中的暖陽還未出現,這些晦暗的存在只是暫時的,總有一天你心裡的陰霾會散去。”
“可是你讓我失望了,你終究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
孟東星靜靜地站在對面聽著林芷若將話說完,才恍似失了魂魄一般黯然,瞧著她啞然失笑,“人生的暖陽……呵呵……”
他人生有什麽暖陽?若她算是,可惜她的心從來都不在他身上。
他的笑不同於以往,帶著鬼魅似的邪氣,令林芷若聽得心中蒼涼, 她看見三隻貓兒從門外陸續跑了進來,眸中微微發酸。
“孟東星,你現在有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只要你放了阿可,將鶴王的罪狀都……”
孟東星聞言抬頭望著林芷若,忽然猛地將她扯到身前,“這些都沒問題,可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
“我要你跟我走,就現在。”
林芷若想起那個屈辱的夜晚,心中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一把推開了他,“孟東星,你好無恥!”
“我若不無恥,你眼裡就只有秦子墨和秦子裕,對了——還有那個蘇蘅。”
“蘇蘅的死說起來與你脫不了乾系,但今日為了阿可我可以放過你,只要你放了阿可,把鶴王的罪行都告訴我,我們就算兩清了。”
“我說過,除非你答應我的條件。”
林芷若早習慣了孟東星的得寸進尺,見他如此執意,也懶得多與他廢話,“我與你談判,是看在往日的交情給你選擇的機會,你不珍惜,我也隻好不客氣了。”
“你要跟我動手?”
孟東星嘴角揚起,乾脆張開雙臂作出任爾魚肉的樣子,“我給你機會殺我,不過你若動了手,你自己恐怕是走不了了,雍陽公主。”
“你早知道我會來,設了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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