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若決定給惠王拋個橄欖枝,讓他重新來找她。於是她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又穿上男裝出了府門。
林芷若早就花銀子打聽到了,秦子裕今日會在東湖邊和人遊玩,因此她便早早就到了東湖邊,帶著碧姝租了一條竹筏漂在水上,打算和惠王來個“偶遇”,讓他當面求她回去為秦亦可治病。
今日林芷若和碧姝都穿著一身白衣,兩人在青紅相間的碧水之間顯得非常顯眼,她找了一把古琴放在身前,一面彈琴一面等待秦子裕的畫舫出現。
“娘娘,我們已經在湖面上轉悠等候了快一個時辰了,惠王他至今還沒出來,眼看著就到吃午飯的時候了呀,他會不會臨時改變主意了?”碧姝實在是懶得撐筏子了,在林芷若身邊坐下,杵著腮幫不耐煩地四處張望。
“才一個時辰,再等等好了,急什麽,回去還不是一樣。這湖面上的風光多好啊,咱們好好欣賞欣賞,看你主子我給你整個新鮮的。”
碧姝當即拍馬屁地鼓起了掌,“好呀好呀,碧姝還沒聽娘娘唱過歌兒呢!”
林芷若撥動琴弦,引出了一曲《湖光水色調》。
琴聲悠悠在湖面四散開來,湖邊小樓上臨窗而坐的秦子裕看著湖中那個撫琴的身影,不由得淡淡一笑,對對面的秦亦可說道:“看不出來,你三嫂還挺有才華。”
“平時看她那副男人樣總覺得不大對勁兒,今日聽見她唱歌,總算知道哪兒不對勁了……”秦亦可點了點頭,“哎,這首歌雖然有些奇怪,還挺好聽的。”
秦子裕沒有回她的話,默默地繼續聽她唱下去。
“……說書將到三國亂,醒木拍下闕,千頃湖水碧映天,山色風月綣,波光瀲灩晴方好,斜雨又灑落……”
“龍女淚珠瀲,托信悔姻緣,戲台上正唱柳毅傳,正唱柳毅傳……”
林芷若唱畢得意地看向碧姝,見碧姝一副驚為天人的模樣,似乎聽呆了,林芷若自豪感油然而生,“嘿嘿,我大墨村就是厲害,爾等古代人也得甘拜下風吧!”
但她掃了一眼湖面,還是沒看見什麽畫舫,倒是有幾頂烏篷船正朝她的方向靠近。
林芷若打眼一看,不得了了!船上竟然是些個女子偷偷摸摸在看她!這一首曲子竟然就招來這麽多小姑娘的青睞,她實在有點消受不起,於是趕緊拿起竹竿來,吩咐碧姝:“碧姝快走,有人要來包圍我倆了……”
於是小樓上的秦家兩兄妹就看見林芷若和丫環死命往岸邊撐船,幾條小船在其後緊追不舍。其實她們兩個還不知道,岸邊也有一大票被她那首曲子吸引來的粉絲正等著她們“自投羅網”。
林芷若到了岸邊,發現岩岸上的人竟比來時多得多,一個個看自己的眼神也活像是瞧見天仙下凡似的,充滿了傾慕。
林芷若和碧姝走上岸,立馬就有個書生模樣的清秀男子上前來,朝她作揖,接著說道:“在下姓孟名東星,方才聽見兄台在湖中彈奏此曲與大越曲風頗為迥異,卻又極其婉轉動聽,因此傾慕兄台的才情,想與兄台交個朋友,敢問兄台大名?”
林芷若粗粗看了他一眼,敷衍道:“不好意思,不是什麽人都能跟我交朋友,謝謝!”說著她拖著碧姝走開。
“大膽!竟敢對我家公子如此無禮,你們知道他是誰嗎?”一個隨從攔住了林芷若,憤憤不平地指責道。
“阿遙休得無禮,這位公子的性子倒是直爽得很,孟某最欣賞真爽豪氣之人,這個朋友是交定了。”
林芷若轉過身看著孟東星,見他笑得溫暖純淨,說話也刺不起來了,“多謝孟公子賞識,不過我這個人真的不配和孟公子做朋友,孟公子的好意還是留給別人吧,告辭。”
林芷若揚長而去,走到一半卻又被幾個琴師攔下,“敢問這位公子剛才所彈的曲子叫什麽,可否教教我等?”
“是啊是啊,公子別擔心我們會給報酬的……”另一個也興奮地附和道。
“別把公子說得這麽俗氣!公子啊, 我們幾個是真心仰慕你想同你求教的……”又一個一臉諂媚。
林芷若繞過去,他們又攔住她,“公子何必如此躲避,大家都是喜愛音律之人,一起鑽研不好嗎?”
林芷若冷冷地掃過他們幾人,“不好意思,這是本人祖傳曲目,恕不外傳。”
幾人一聽傻眼了,眼巴巴看著林芷若拂袖而去。
“公子公子,你看!”碧姝突然驚呼著,拉著林芷若轉過身去。
林芷若轉過身一瞧,不得了,剛才那一堆姑娘們正在追趕她!“不好,快跑!”她拉著碧姝轉身就跑。
大越國雖然民風不是非常開放,但民間還是不乏崇拜才子的無知少女以及雅妓,對於她們來說,只要是作品戳中了她們的點,那那個作者就基本上被她們給盯上了,她們寧願追著作者貼錢貼睡貼各種,也絕不會覺得吃虧。嗯,很像二十一世紀的追星呢。
林芷若在王府裡沒出門時就看過許多丫環們帶進去的話本子還有京城裡的花邊新聞,因此對才子雅妓圈的風月事跡頗為熟悉。比如前幾日她就聽說,有位公子憑著一首詩被全城雅妓追捧,被拖到香粉宅裡蹂躪了一番才放出來。
如果她今日落入這些狂蜂浪蝶的手上,那她的下場就慘了。胎記露出來是小事,被發現是女人也是小事,這件事傳到秦子墨耳朵裡去的話,那她的日子是絕對好過不了了。
林芷若拚命地跑,沿著湖畔跑了快八百多米實在是跑不動了,抬頭看見湖畔一隻沒人管的小船,當即決定跳上去,撐著船重新回到湖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