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細思索了一會兒,也沒想起來關於霍意遲長凍瘡的相關記憶。
她可以肯定自己沒記錯, 霍意遲就是沒長過,而不是長了她不記得。
裴釉把圖片放大, 只是不在手指上面,而是在背景上。
她看見了雪, 不屬於雲城的雪。
現在是一月初,雲城依舊不會下雪,這裡冬天就是濕冷, 但就是倔強地絕對不會下雪。
那麽也就可以確定的是霍意遲人不在雲城了。
她抿了抿唇, 繼續往前走,只是腦海裡又開始搜索著信息——現在下雪的城市有哪些。
那可太多了。
遠一點的雪城和凌城,近一點的就是柳城, 都在飄雪。
她想知道具體的, 可她問不出口。
她想問霍意遲有沒有塗藥, 可她也問不出口。
因為霍意遲連這樣的動態都是發了朋友圈, 自己都沒收到。
抑或是……
霍意遲發給了喜歡的人,順帶著又發了朋友圈。
簡言之,裴釉對自己沒收到圖片這件事,有些耿耿於懷。
她卻不能表現出來,因為她跟霍意遲至今還是營業的戀人關系,她可以點讚,也可以評論,只是相對來說不能假裝自己不知道。
開什麽玩笑,戀人誒!
作為霍意遲的女朋友都不知道對方在哪兒的話,那也太失敗了吧。
這麽一想, 裴釉突然來了靈感。
她也不再糾結自己沒收到這件事,點開了跟霍意遲的聊天對話框。
裴釉:【剛剛有個朋友,看見你的朋友圈,來問我你現在在哪兒。】
裴釉:【我還沒回答她。】
霍意遲在這邊守著裴釉給她點讚或者評論,能夠收到私聊的幾率被她自己掐死。
她不覺得裴釉會注意到其他的。
所以看見裴釉發來的消息,她還感到有些意外。
而在意外之外的就是,裴釉不是以自己的身份問的。
霍意遲舔了下有些發涼的唇瓣。
她的指尖被凍得有些發紫,打起字來也有些不方便,但還是敲起了輸入法,回了句:【我在柳城出差。】
彼時裴釉已經回了家,看著霍意遲的回答,她的眉頭就擰了起來。
出差怎麽會被凍成這樣?她很想問。
裴釉坐在沙發上,垂眸看著手機上的消息。
一直糾結著要回些什麽才好。
裴奶奶端著菜出來:“孫女兒,別玩手機了,該吃飯了。”
裴釉揚了下手機,谘詢起來:“奶奶。”她問,“得凍瘡的話,是只需要塗凍瘡膏之類的藥嗎?”
“再泡泡熱水暖手。”裴奶奶說完拉過裴釉的手,並且湊近了自己的腦袋,“你長凍瘡了?”
裴釉搖頭:“怎麽會?”
她收回自己的手,輕咳了一聲,這才說道:“是小霍長凍瘡了。”
她把圖片翻出來,給裴奶奶看了眼。
裴奶奶虛了下眼睛,隨後“哎呀”了一聲:“長了好幾個,還沒裂開,但很癢,要多泡熱水。”
“好的。”
“我知道了。”
“我……”
“馬上向她表示奶奶您的關心。”
“你這孩子。”裴奶奶看破了還說破,“你們是朋友,你……”
裴釉知道老人家要說什麽,立馬就耍起了賴皮:“奶奶,那我先回房間給她打個電話。”
“行。”
裴釉回了臥室,她走到了窗邊,將窗戶打開了一些,讓風往自己的臉上吹著。
仿佛這樣是在給她注入勇氣似的。
手機被她捏了好幾分鍾,指尖都有些覺得冷了,她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翻出了通訊錄裡霍意遲的備注,而後抿了抿唇,按了撥號。
一周沒見霍意遲,也沒任何的聯系,裴釉是覺得自己很不習慣的。
她甚至不知道霍意遲到底在忙什麽,等現在看見了圖片,她才覺得好像自己有些被控制住了情緒。
她會擔心,擔心霍意遲的凍瘡會不會更嚴重。
她會思考,思考霍意遲要在柳城待多久。
她會害怕,害怕霍意遲的傷口如果惡化的話,那該怎麽辦。
“喂?”過了不到五秒鍾,霍意遲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裴釉恍惚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我是裴釉。”
“我知道。”
霍意遲那邊現在有些嘈雜,裴釉有些疑惑:“你在外面嗎?”
“是啊。”
“是在外面。”
“等晚上□□點才能回酒店。”
霍意遲的回答是真的,因為這樣的天氣,到了晚上□□點,柳城大學的校門口才會沒多少人,到時候大家都收攤了,她跟小茵也沒繼續待在那裡受罪的必要。
而現在是學生們下課的時間,所以比起下午的淒涼,此刻周圍要熱鬧很多。
霍意遲想到了這一點,捂著手機跟小茵說了聲,才走遠了一點到比較安靜的地方跟裴釉繼續打電話。
裴釉低了點頭:“奶奶說,長凍瘡的話,要多泡熱水。”
“好,我知道了。”霍意遲問,“還有什麽事嗎?”
裴釉:“……”
裴釉的語氣有些不自然:“你買凍瘡膏了嗎?”
“還沒。”
裴釉的另一隻手莫名地捏了個拳頭:“你為什麽不買?”
“沒必要。”霍意遲的態度有些隨意,“在柳城也呆不了多久,工作完我就回來了。”
“你回來了就能馬上好了嗎?”
“可能吧。”
裴釉有些生氣:“你這樣的態度,會讓凍瘡越來越放肆的。”
“那你給我買。”霍意遲下一秒說了這五個字。
裴釉一怔。
霍意遲有繼續說:“怎麽了?你是我女朋友,給我買個凍瘡膏,是完全可以的吧。”
裴釉還在愣著,她眨了下眼睛,隨後訥訥地應了一聲:“好。”她又覺得有些不對勁,“不是,霍意遲,我跟你……”
“是假的。”霍意遲不等她說出口,自己補充了。
裴釉:“嗯。”
“掛了吧。”
“我把酒店地址發你。”
“你晚上外賣給我就行。”
裴釉想再說些什麽,但最後也只是化為了一句:“嗯。”
電話就這樣掛斷了,裴釉都沒反應過來。
她跟霍意遲平時打電話的次數就不多,而這樣霍意遲主動提出掛斷電話的舉動,更是少之又少。
裴釉盯著手機,沒多久就收到了來自霍意遲發來的消息。
就是酒店地址。
裴釉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說實話,她被剛剛霍意遲說的話給氣到了。
她們是假的沒有錯,可裴釉不喜歡這種被搶話的滋味。
這從霍意遲的語氣裡,裴釉聽出來了一點不耐煩。
這一點不耐煩,讓她的自尊心有些受損,並且開始思考自己的“關心”是不是多余。
而比起自己的關心,霍意遲更期待的是喜歡的人的關心。
裴釉的呼吸突然就停了一下。
她的情緒一下就低落了下去。
隨手回了霍意遲一個“好”,就回了臥室。
又到了周末,明天不用上班。
裴奶奶給裴釉夾著菜,看自己孫女一臉不開心的模樣,問了一句:“跟小霍吵架了呀?”
“沒有。”裴釉搖頭,“不算吵架。”
“那就是鬧了不愉快。”裴奶奶歎口氣,“小霍怎麽會得那麽嚴重的凍瘡,之前也得嗎?”
“之前沒有。”
“她去柳城出差了。”
裴奶奶一下就懂了:“柳城那邊比雲城冷很多,會長凍瘡很正常。”
裴釉依舊有些悶悶不樂:“是。”
“難怪我說有一陣子沒看見小霍了。”
“我還怪想她的。”
“上次你兩天不見就在念著她,這回都一周多了。”裴釉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點,“很正常。”
“那你呢?”
裴釉看向自己的奶奶:“我什麽?”
“你就不想她嗎?”
“會啊。”
“朋友嘛。”
裴奶奶挑了下眉,顯然不讚同裴釉的話。
裴釉心中煩躁,她拿過手機,看起來了去柳城的動車票。
兩座城市不遠,動車也只需要兩個小時。
裴奶奶瞥見了她的手機界面:“要去柳城嗎?”
“沒有。”裴釉說,“我只是看一看。”
她的嘴上這麽說著,但看了車次以後,就抬頭看著奶奶,有些猶豫的樣子。
裴奶奶沒說話,繼續吃著的飯。
裴釉清了下嗓子:“奶奶,我去柳城給你買點東西。”
裴釉非常了解自己,她知道自己很倔。
霍意遲的態度讓她今晚或許都睡不好覺。
那她乾脆就直接當霍意遲當面講好了。
裴奶奶歎口氣:“去吧,注意安全。”
她養了裴釉這麽多年,自然很了解自己這個孫女兒。
裴釉咧了下嘴,買了六點半的車次。
從家裡到動車站也不過需要二十分鍾,她也不需要收拾什麽東西,明天就從柳城回來,她背個書包過去就夠了。
離家、打車、進站。
六點半,開往柳城的動車準時發車。
裴釉還在小區門口的藥店裡就給霍意遲買了凍瘡膏。
窗外的風景飛逝,裴釉坐在車廂內,一直捏著手機。
她這趟行程訂的非常快,知道的人除了自己的奶奶,就沒有其他人了。
柳城很冷,她全副武裝了起來,手套圍巾還有暖寶寶,都戴上貼上了。
兩個小時有時候會顯得很短,比如現在。
裴釉就閉了會兒眼睛聽了會兒歌,廣播裡就在通知已經到了柳城。
她隨著人流下了車。
天早就黑了下來,出站口有很多的司機在拉人。
裴釉神情冷峻,自己走到了站台等出租車。
已經到了八點半,霍意遲之前就給她發了消息,說自己九點才會回酒店。
那麽時間剛好。
因為從動車站到霍意遲住的九點,也只需要二十來分鍾。
她可以等到霍意遲的出現。
但裴釉開始緊張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好想吃火鍋啊!
你們不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