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虹吐出一口白氣,睜開紫光朦朧的杏眼,兩掌一推,呲呲剌剌地噴湧出雷霆般的法力,她紅唇輕啟:
“《紫雷秘元功,當真是一道後人所改的秘法麽……”
她修煉此法六年,也讀過不少其他的練氣功法,紫雷秘元功中的古樸霸道卻是獨一份的,其中的各類口訣手法聞所未聞,時常讓李清虹覺得妙不可言。
期待了一番今後修成玄雷泊』的玄奧威能,揮手散去手中法術,李清虹目光在院中一掃,輕聲道:
“李曦峸!”
屋後頓時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跑出來個十歲的男孩,眉毛平緩,滿頭大汗,到了李清虹面前停下,笑道:
“姑姑!”
眼前的李曦峸正是李淵雲之子,曦月輩的大哥,他父親李淵雲身無靈竅,不曾修煉,故而生子最早,嫡長子李曦峸已經十三歲,身具靈竅,只是天賦隨他父親一脈,只能算得上中上。
李淵雲去了坊市,李曦峸又要有人看護,李清虹乃是李淵雲親姐,最為合適不過,李曦峸自然被送來了玉庭山,在山上修行。
“練槍。”
李清虹隨手捉來一把木槍,往李曦峸手中一放,讓這孩子持平長槍,就這樣在原地孤零零地站著,李清虹的眸子眨了眨,問道:
“你修行的可是《上琅養輪法?”
“回姑姑!正是。”
李清虹點頭不語,《上琅養輪法是李通崖換回來給家中嫡系修煉的三品法訣,而她作為家中受符種之人,修行的乃是《太陰吐納養輪經,自然是不能說的。
“曦峸、曦治、曦明……也不知哪位能得了仙卷…”
“蛟哥想送曦治入宗…恐怕不能受籙,那便是看曦明與曦峸兩個了!”
李清虹想得出神,李曦峸已經滿頭大汗,持槍的手顫顫巍巍,緊咬著牙關不語。
她將李曦峸的手臂扶直,正準備開口指點,卻聽一道聲音滾滾如雷,從陣外傳來:
“散修寧和遠前來拜見,還請李家山主現身一見!”
李曦峸被這聲音一喝,頓時嚇了一跳,丟了手中木槍,在地上發出聲脆響,抹了抹汗,怯生生地望向李清虹。
李清虹挑眉望去,便見陣外那少年一襲青衣,腰間的儲物袋和法劍法光流轉,一身上下是靈紗作披靈布成衣,就連點綴的玉石也是上上品,奢華之至。
“散修?哄你姑奶奶呢!”
李清虹冷笑一聲,飛身出陣,那寧和遠猶自聒噪,口中念叨道:
“久聞黎涇李家大名,最善使劍法,和遠迢迢千裡而至,便是要一劍挑落貴族同輩,以證自身劍道……”
寧和遠口中的話還未說完,眼前的大陣之中已經飛出一個身著白裙的女子,英氣十足,兩眼之中生著飛電般的紫意,朱唇輕抿,直勾勾地盯著他。
“女修?!”
寧和遠不曾見到想象之中的持劍少年,微微一滯,頓時大囧,李清虹卻冷笑一聲,抽出長槍,劈頭蓋臉地砸下去,揮手之間澎湃的紫色雷霆一並湧現,聲勢浩大。
“等等…古法…姑娘!”
寧和遠還來不及說話,連忙拔劍來擋,李清虹的長槍已經狠狠砸落,頃刻間雷霆大作,轟然作響,炸得寧和遠七葷八素。
寧和遠卻也不是草包,經過初交手的猝不及防,連連退出一陣,身上同樣浮現出清水般的雨雲,在身旁沉浮不定,長劍上的劍氣頗為高明,將李清虹的攻勢擋得死死的。
“好功法…姓寧…”
李清虹見他一身法光,練氣四層修為,功法又是大宗正法,品級頗高,已經有了猜測,暗忖道:
“青池宗……”
當下了然,李清虹才喪父,心中本就鬱悶難言,當下出手越發狠辣,氣海穴中真元流淌,那道長空危雀』明亮起來,速度與攻伐都強了一籌。
寧和遠這才抵禦住李清虹的攻勢,不曾想這白衣女修越打越強,一道道雷霆炸得天空忽明忽暗,他頭一次與雷法修士交手,兩掌暗暗酥麻,苦笑道:
“不是說李家乃是劍仙世家,怎地來了雷法…這功法也詭異得緊,行動之間皆有異象,哪裡還像練氣了…不明事理的還以為是個築基!”
兩人交手一陣,李清虹越戰越勇,兩眼中紫色濃鬱,打得寧和遠一退再退,寧和遠不得不擋開她的長槍,手中長劍赫然發出亮光,幻化為兩條虹光,往李清虹面上而去。
李清虹長槍一動,挑出數朵紫色的槍花,在空中飄飄蕩蕩地撞上虹光,自己則空出手來,虛空畫出一道雷符,曲折勾勒,深色的紫雷真元注入,喝道:
“呔!”
此術乃是《紫雷秘元功上記載的術法,為前人所撰,未曾記載品級,李清虹也已經練了多年,此番使出,那符籙頓時如太陽一般升起, 向寧和遠落去。
“好!”
寧和遠見李清虹動用術法,空出的手同樣掐訣,噴湧出一道清清亮亮的法力,與那符籙相撞。
“轟隆!”
只聽晴空一聲炸雷,紫色的電光和火焰噴湧而出,煙霧滾滾,法力四流,轟然作響,往寧和遠面上撲去,寧和遠暗罵一聲,再度掐訣,匯聚起一道亮盈盈的光。
這光如霧如雨,撲面而來,李清虹持槍來擋,耀眼的雷霆和銳利的槍芒都被硬生生推離數丈,那火光和煙霧更是一齊平靜下去,沒了聲息。
李清虹則倒退十幾步,手中的長槍嘎吱作響,法光暗澹。
“好術法!”
李清虹狠狠地看著寧和遠手中的法光,一眼便猜出這是青池宗幾個主峰的傳承,多半是四品五品的法術了。
三宗七門傳承的術法才叫真正的術法,向來不往宗外流通,與之相比,世面上散修與世家間流傳的術法簡直是兒戲,大都是一品兩品不入流的玩意。
法光猶自波然不驚被寧和遠捏在手中,他卻低罵一聲,揮手散去這法光,有些頹然地道:
“姑娘好雷法,好槍法…逼我動用了己元乾光…是我托大了。”
李清虹卻對青池宗的寧遲兩姓毫無好感,隻默默記下己元乾光的名字,冷冷地點點頭,答道:
“閣下請回,恕不遠送。”
寧和遠頓時凝噎,張了張嘴,滿腔感慨被堵在肚子之中,看著李清虹就要落回山上,隻好道:
“仙子可留下名號?”
李清虹頓了頓,終究還是開口道:
“黎涇李家,李清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