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事先曾經調查過休息室的各個角落,發現休息室內有個非常理想的「閣樓」,就在天花板的夾層中,閣樓地板上也有數個洞口,可以一窺客廳內的動靜,即使從客廳的樓梯往上走,也不會看見這個隱藏式的閣樓。
閣樓小窗外另有梯子,可以直接通到山莊後的停車場。
幸好有這麼一處隱密之地,才可以免除由窗外窺探的寒風刺骨之苦。
這時,一輛計程車吐出白色的寒氣,停在休息室的門前。
琢磨從閣樓小窗內窺看外面的動靜,口中喃喃自語:「哼!最後一位終於來了──」
他趴在地板洞口上,瞧著樓下客廳內的情況。
壁爐前坐著一位緊張得猛看手錶,又不時轉頭看牆上掛鐘的女子。
琢磨連她的嘆息聲都聽得一清二楚,等一下的談話內容應該也可以一字不漏地偷聽到,真是太完美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門鈴響起,琢磨反射性地看看手錶上的時間,正是晚上十點二十分。
女孩聽到鈴聲後,立刻如彈簧般彈起,迎向門去。
琢磨在閣樓中躡手躡腳地慢慢移動,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就在玄關正上方的位置,琢磨再次趴在地板,但那裡沒有洞穴,他只好把耳朵貼在地上注意聆聽。
「來了──我來開門。」
女孩緊張地說著。
門打開後,發出沉重的腳步踏上水泥地的聲響。
「請問──」
男人出聲說道。
女孩不等他說完,就立刻問道:「你是亂步先生嗎?」
「你是阿瑟?」
「嗯!我就是阿瑟──」
「太好了!我們真的見面了,真令人高興。」
「我也是,我為了要看你才來到這裡。」
「阿瑟,我也很想見你一面,好高興!你比我想像中還要可愛──」
琢磨聽了這兩人的對話,有些哭笑不得。
真可笑,這兩人說的話根本就像小孩子在辦家家酒,他們只是用「玩遊戲」的心理來滿足片刻的虛榮心,根本不想負起任何責任。
那名男子已經出現快兩個小時,琢磨屏氣凝神,一直注意著他們的動靜。
在昏暗的燈光下,他們坐在壁爐前的沙發中,身體緊緊地靠在一起,持續著無意義的談話;偶爾響起一串銀鈴般的嬌笑,也盡收琢磨的耳中。
女孩的左手放在男孩膝上,男孩的右手環著女孩的腰,兩人之間忽然陷入一片沉默、四目相交,眉眼間儘是柔情密意,彷彿這一刻即是永恆──
接著便如電影情節般地相擁互吻,深陷只有他們的兩人世界──
琢磨心想,他們倆至少還有兩、三個鐘頭會膩在一起,至於山莊中的其他人──
他看看錶,確信自己的「計劃」絕對能成功。
深夜十二點半,琢磨輕手輕腳地移到閣樓的角落,他打開窗子,冷風夾帶著如銀針般的雪飄進閣樓。
遠處響起枯枝被風折落的聲音,他瞇起雙眼轉過身,往窗外爬出去。
琢磨回過頭來關起窗,腳踩著冰冷的鐵梯慢慢爬下去。
天寒地凍、冷風細雪,氣溫約在零下十度,結著冰的鐵梯,傳來連厚重手套都抵擋不了的刺骨寒意。
寒風吹散了琢磨殘存的一點猶豫,使得他凍結的心更加冷靜堅定,只有沉靜的殺意在心中逐漸凝聚。
深夜十二點四十分,琢磨站在積雪數尺的雪地中,他儘量挑選足跡不會太明顯的地方,一步步走向目的地。
若照目前下雪的速度來看,再過二、三十分鐘,足跡就可完全被飄雪湮滅。
琢磨停在「二號木屋」的門口,沿著牆壁悄悄地移動,慢慢靠近透出燈光的窗口,小心地朝內窺視。
從垂著蕾絲窗簾的窗口,可以看見有位正在打著電腦、背朝窗子的魁梧男子,他就是化名為僧正的男子。
僧正這個名字,是他從偵探名作:「僧正殺人事件」中擷取來的,主角在結局中終究難逃一死。
今天晚上,在這大雪籠罩的山莊內,精采好戲即將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