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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一,我想睡了。」
美雪一邊打哈欠一邊出了一張紅心A。
她穿著向阿瑟借來的睡衣,但睡衣稍嫌小了點,顯得有些侷促。
金田一注視著美雪緊繃的胸部,注意力無法集中。
美雪並沒有注意到金田一邪惡的眼神,依然保持挺胸端坐的姿勢。
「阿一,我出紅心A喔!」
「什麼?A?」
金田一的表情一變。
「喂,等等──你有那張牌,早該拿出來了。」
金田一把手中剩下的牌全部扔在桌上。
美雪不慌不忙,一字一句地說:「照你這麼說,我們就玩不成『大烏龜』了嘛!好吧!你不出牌,那又輪到我出了,好,最後一張。」
美雪故意誇張地丟出黑桃三。
「哇!不算,再玩一次。」
金田一立刻動手整理散落在桌上的牌。
「什麼?喂!阿一,已經半夜兩點了,該睡覺了吧!」
「不要掃興嘛!我到現在還沒贏過一次呢!堂堂男子漢怎麼可以一直當『大烏龜』。」
至於為什麼堅持一定要繼續玩牌,金田一自己大概也不明白。
他們倆一進木屋後,便開始輪流洗澡。
美雪在浴室待了很久,這段時間內,金田一一直不安地在房內走來走去。
浴室門後就是美雪一絲不掛的胴體,班上的男同學經常討論著美雪那令人血脈賁張的上圍,金田一想著想著,不禁覺得躁熱難安。
待美雪洗完澡,金田一故作正經地問美雪:「要不要玩撲克牌?」
金田一原想輕鬆一下,適時製造一點羅曼蒂克的氣氛,於是提議玩撲克牌。
只是金田一運氣不佳,再加上心不在焉,所以連吃敗仗。
金田一的個性天生不服輸,當然不希望美雪因此而看扁他,所以把頭抬得高高地,一副打不倒的樣子。
他在心裡告訴自己:(別玩了、別玩了,又不是為了玩牌才留在這裡,下一盤若贏了就收兵──)
時間就在矛盾掙扎中一分一秒地過去,結果玩到半夜兩點還沒結束。
「好啦!我要發牌囉!」
金田一開始重新發牌。
心想,如果這局又輸的話,實在有損男性尊嚴,所以無論如何,今晚一定要扳回一點男人的顏面。
至於那件「大事」──
就留待明晚再「伺機而動」了。
金田一發完牌,看看自己手中的牌,覺得還不錯,才稍微放寬了心。
美雪看著自己的牌,露出信心滿滿的笑容道:「阿一,你都發好牌給我喔!」
金田一猶豫著不知該出哪一張牌才好,最後勉為其難地抽出其中一張。
鈴、鈴鈴──
電話突然響起。
「喂──喂──」
金田一站起身來,拿起小桌上的電話筒。
由於話筒的另一端沒有回音,金田一再確認一次。
「喂,找哪位?」
「呵呵呵──不好意思,你們睡了嗎?」
話筒裡傳出奇怪的聲音,好像是故意提高嗓門裝出來的假音。
金田一想起剛才在客廳內,瑪麗亞吸進充氣墊裡的空氣,就變成青蛙在說話的聲音。
打這通電話的人,八成也是如法炮製吧!
「你是誰──」
金田一警戒地質問對方。
「這個嘛!你可以稱我為『特洛伊的木馬』。」
「特洛伊的木馬?什麼意思?」
金田一直覺認為這是『電腦山莊』的成員在惡作劇。
「呵呵呵──那是我的化名。」
電話那頭傳來高聲尖笑的怪音。
金田一立刻問道:「你究竟是成員中的哪一個?」
對方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卻道出驚人之語:「二號木屋裡有人死了喲!」
「什麼?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金田一一時體會不出對方話裡的意思,提高音量大聲反問。
「笨蛋!我是說僧正已經被某人殺死了。」
金田一生氣對方竟如此信口開河,他對著話筒吼了起來:「你別亂說!半夜打電話來,說了這麼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兇手是華生、亂步其中一人!」
自稱為『特洛伊的木馬』的人,說出這句話後又高聲尖笑起來。
「你還在胡說!你打算胡鬧到什麼時候──」
「胡鬧?呵呵呵──你可以自己去看個究竟,房裡血跡斑斑,僧正流出的鮮血把地上染成一片赤紅,呵呵哈哈──」
電話那頭傳來幾聲刺耳的笑聲後就掛斷了。
「喂、喂──」
金田一感到一陣寒冷襲上背脊,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一定是在胡說八道!」
金田一急急拿起話筒,正要撥內線卻又忽然停下,他看看錶說:「已經半夜兩點了,如果是惡作劇的話,似乎又有些可疑。」
「阿一,怎麼啦?你還好吧?」
美雪看著阿一一臉狐疑的表情,三更半夜也不知道是誰打電話來、說了些什麼,只見阿一滿臉震驚的樣子。
「是一通奇怪的電話,一個自稱『特洛伊的木馬』的人打來的,還說僧正被人殺了──」
「什麼?難道──會是他們在玩遊戲嗎?」
美雪雖邊笑邊說,但笑容裡卻隱含一絲不安。
「美雪,我們去僧正房裡一探究竟,看看到底是誰在惡作劇,或是他們在玩偵探遊戲,我想應該滿有意思的。」
「好吧!去看看也好。」
金田一和美雪穿著借來的睡衣,再隨意披了一件夾克走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