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們該開始了,現在應該是殺人事件的最後一幕吧!」金田一進入休息室,對著『電腦山莊』最後剩餘的三個人說。
「最後一幕?那是什麼意思?」
華生不解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金田一並未回答他,反而把腋下抱著的電腦,還有裝著東西的袋子放在桌子上。
「這個──金田一,你現在要做什麼呢?」
阿瑟不安地問。
「就在這裡把整個事件的謎底解開。」
金田一淡淡地說。
「什麼?難道你已經知道兇手是──」
金田一制止史東的發言說道:「沒錯!我當然知道兇手安排了縝密的不在場證明,還有,我也知道你們這些『電腦山莊』成員七個月前所犯下的罪狀。」
金田一的話就像法官的法槌一樣,在休息室裡不斷迴盪著。
「罪狀?你在說什麼?哈哈哈!我不知道呀!哈哈哈──」
華生歪著嘴乾笑幾聲,又坐回沙發上。
「金田一,你到底想說什麼?」
阿瑟的表情就像雕像一樣僵硬。
「真是胡扯──」
史東把臉別過去。
「你們別說不知道,也許你們並沒有犯罪的意識,但是你們所作的事情卻造成一個人的死亡,這真是高明的殺人手法。」
金田一說完便瞪著三個人看,他們三個人看到金田一憤怒的眼光也無法再辯解什麼。
金田一繼續說:「我已經在瑪麗亞的電腦檔案裡,看到你們所做的事情了。
你們『電腦山莊』的七位成員在七個月前計劃謀殺一個人,那個男的叫神原秋男,我還記得因為他體罰學生,曾在雜誌週刊上聲名大噪。
被打的女學生後來死了,不過,她的死因是本身的血管性疾病而導致腦出血,所以那個男的無罪。
究竟那個男的是好人還是壞人,我也不得而知,但是誰也沒有權利隨便說他是沒有被制裁的罪犯而可以將他殺害,更何況是因為想試試看能否做到完全犯罪這麼無聊的理由!」
這時,誰也沒有提出任何辯解,三個人都不敢與金田一的眼光接觸,似乎因慚愧而低著頭。
金田一完全不理會他們,繼續說下去:「要不要我把你們所作的事情仔仔細細地說一次?提出這個計劃的是僧正吧!
他說:『我們這七個「電腦山莊」的成員是不是能做出完全犯罪的事情呢?』此言一出,其他六位成員都被慫恿而貢獻。
要不要我把你們所作的事情詳詳細細地說一次啊?
你們的計劃在乍看之下,都是一件件互相沒有關聯的個人行動,但是七個人的行動結果卻可以殺害一個人,真是卑劣、冷酷到了極點。」
金田一再度加重語氣,斥罵在場三人道:「你們花了幾個星期準備這個計劃。首先,由僧正選定地點,找一家店門口就有公用電話亭,且話亭旁還要有垃圾桶的地方。
接下來是要找尋目標,這個人必須是住在符合計劃地點附近的人,而且,目前是自由業或無業,只要有人找他出來他都會出來的人,或是曾經犯過錯卻沒有接受法律制裁的人。
因此,你們擅自認為神原秋男正符合這些條件,為了實現計劃,你們不惜隨便選擇一個目標來配合計劃,把犯罪當成遊戲來玩,簡直是喪心病狂。」
他們三個人對於金田一的指控全都默不作聲,但是,從他們的表情中看不出他們想怎麼為自己脫罪。
金田一還是繼續說著:「進行計劃的前幾個禮拜,亂步先到僧正找好的店打工,然後在行動的前一天由阿瑟打電話給那名男老師,假裝自己是個想自殺的高中生。接著又說希望那名男老師能在明天早上到亂步打工的那家店來,就把電話掛斷。你們心想一定不會有人眼睜睜看著一個高中女生自殺而不管,所以他一定會出現的。」
金田一看了阿瑟一眼,阿瑟只是低著頭。
「同一天深夜,史賓塞到這家店前的地上,胡亂塗寫一番,這是為了明天亂步要做的動作而安排的,然後再由史東把店前電話亭下方的玻璃踢破,讓它有個小洞可以讓外面的空氣進入。」
這次金田一看看史東,史東還是一樣把頭轉過去。
「隔天早上,瑪麗亞把盛有漂白劑的瓶子丟在店前的垃圾桶,雖然我不是很瞭解,但我知道有些漂白劑和清潔劑一混合就會產生對人體有害的毒氣,我想,瑪麗亞丟棄的漂白劑就是那一種。
而當天早上就是非可燃物垃圾的收集日,垃圾箱早已堆滿垃圾,其餘的垃圾自然就會往人行道上堆放。
就在瑪麗亞丟棄的漂白劑瓶子旁,停著華生的腳踏車,華生則負責弄倒裝著漂白劑的瓶子。」
金田一看著華生,以往他總是喜歡發出怪叫聲,這次他卻老老實實地沉默不語。
「不久,就到那個男老師出現的時候了,他就如大家所預先策劃般出現在店裡,然後亂步拿著刷子和清潔劑去把外面那些塗鴉洗乾淨。那個洗潔劑是亂步早就準備好的,只要和瑪麗亞丟棄的漂白劑混合就能產生毒氣。
不久,神原秋男就接到阿瑟打來的電話,阿瑟說:『我想還是不要和你見面,用電話講就可以了。』
你們知道神原一定不敢佔用店裡的電話太久,而改打公用電話給阿瑟。
僧正選的店裡因為一出店門外面就有公用電話亭,於是神原結完帳後,就到外面的電話亭去,拿著阿瑟給的電話打到另一家咖啡店去找阿瑟。
阿瑟接了電話,一心一意想把電話講久一點,所以拚命扯話題跟他聊,最後上場的是華生,華生的任務是到垃圾場旁把單車騎走,但是就在牽車子的時候,故意把瑪麗亞丟棄的漂白劑給碰倒了──
接下來,從瓶子裡流出來的漂白劑和亂步清洗那些塗鴉的清潔劑就在電話亭下混合,並且產生毒氣。
當然當天的風向也有關鍵性的影響,還有那個男的是否會一直停留在電話亭中直到中毒,這也是無法預料的。
但是很不巧的,當天所有的條件全都符合,結果你們的目標人選:神原秋男就如同你們計劃中所想的一樣──死了!」
「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
史東大叫。
金田一還是一樣,繼續說下去:「但是你們的計劃沒有被警方發現,神原的死被當成是不幸的意外事件來處理。
這麼說來也是合理的事情啊!僧正負責勘查地點,史賓塞在人家店前塗鴉,亂步把塗鴉洗掉,史東把電話亭弄一個洞,而瑪麗亞丟棄一瓶漂白劑,華生把停在垃圾箱旁的單車騎走,並不小心把漂白劑弄倒了,這些事都只是純屬偶然啊!
阿瑟的情況也是一樣,雖然她確實是打電話給被害者,但是被害者是否會到電話亭打電話給她,也是要被害者自己去判斷。
這不過是因為店裡只有一支電話,而被害人又正巧願意到外面打電話給她而已,這實在無法構成犯罪的意圖。
而且,與這件事有關的七個人連彼此的模樣、名字都不知道,這只能說是文字上的完全犯罪。
你們所做的事情個別看來並沒有多大意義,但是當七個動作一起出籠時就能發揮駭人的作用,雖然有些部份還是需要靠運氣,但是你們真的照計劃成功地殺人,而且對於你們只做小部份動作的人而言,心裡並不會產生什麼罪惡感,對不對?
這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明明殺了人,可是所有罪犯卻只覺得那是因為那個人倒楣,或者認為是別人的責任,然後就像沒發生過任何事地照常過生活。
犯罪的人沒有犯罪意識,所做的事也沒有被揭穿,簡直可說是個完美無缺的犯罪計劃,但這卻是不可原諒又卑劣無恥的行為!」
「別說了──啊啊啊!」
阿瑟和華生同時痛苦地叫了出來。
金田一像是為了制止他們的叫聲,反而更大聲地說:「但是卻有一個人很清楚這個完全犯罪計劃,而且想要把『電腦山莊』七個參與犯罪行動的人一一定罪,那個人就是這次連續殺人事件的兇手!」
金田一的聲音再次響徹整個沉靜的休息室。
「真兇『特洛伊的木馬』就在這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