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前排了一列前來支援的巡邏車。
「哼!我跟他們說只要來兩輛車就夠了,結果給我來了五輛車,這些鄉下警察實在是──」
劍持粗魯地將菸蒂丟在雪地上。
「老兄,接下來要做什麼?」
金田一問。
「你會繼續留在這裡做證嗎?」
劍持一臉厭煩地說:「不!我還是先回到東京向上級報告,當他們知道東京的分屍案兇手居然在這樣的深山裡落網,一定會驚訝得說不出話。
而且,還有另外一件案子也需要重新調查。」
史東和華生兩人的行動雖未被限制,但是已經受到警方的監視了。
「那麼,你是不能和我們一起滑雪囉?我覺得和警官滑雪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呀!」
美雪皺緊眉頭看著劍持。
「唉!我也沒辦法,伸張正義的警察是沒有休息的時間的。」
劍持有點無奈且誇大地說。
「警官!」
押著阿瑟進入巡邏車的警察叫著劍持。
「好吧!我們差不多該走了。」
劍持溫柔地把手搭在金田一和美雪的肩膀上。
「請等一等!」
突然間,有人大叫出聲。
「等等!巡邏車,請等一等──」
史東一邊叫一邊跑向載著阿瑟的巡邏車。
「喂!你回來,你要做什麼?」
劍持制止上前阻止史東的警察,只見史東喘著氣、吐著白煙站在車子旁邊。
「請把窗戶打開,我有話要對她說──」
「把窗戶打開!」
劍持對負責開車的警察說。
車窗一打開,史東就把雙手攀在窗邊說:「我──我自首!
雖然現在才說這句話可能得不到你的諒解。
不過,我已經後悔了,我真的好後悔殺了你的未婚夫──
我想向你道歉,最少我要用真實的自己面對你。」
史東的眼裡含著淚水,幾乎就快要流下來了。
始終沉默不語的阿瑟,眼中似乎也流露出一絲絲的暖意。
阿瑟發青的嘴唇慢慢地張開,用著嘶啞的聲音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吉行淳也。」
「嗯──」
「你、你呢?」
吉行生硬地問著阿瑟。
「我的名字叫做琢磨。」
「琢磨,請你原諒我,請原諒我──」
琢磨聽見吉行的話後,微微張開嘴,緩緩地說:「我知道了,我會考慮的,警察先生,請把車窗關起來好嗎?」
警察看看劍持的意思,然後把電動窗關上,吉行慢慢地跟著巡邏車往前走了幾步。
不久,車子的速度加快,順著被白雪覆蓋住的車道滑了出去,吉行一直在後面目送著車子離去。
「喂!」
劍持輕輕拍著茫然不動的華生肩膀。
「你叫什麼名字?」
「喔,我──我叫泉健一。」
「你的名字不錯嘛!」
「謝──謝謝您。」
有一個年紀稍大的便衣刑警叫道:「好了,你們也一起上車吧!警官還有許多問題要問你們呢!」
吉行和泉健一一句話也沒說,默默地跟著警察的後頭走。
「這樣吧!我們也一起走。」
金田一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
「是啊!」
美雪也伸了個懶腰。
「啊!」
連劍持也伸了一個大懶腰,不過樣子像一隻大熊就是了。
「好,一起坐車子吧!對了,我還有事要問你們。」
「為什麼你們會往這個山莊裡住宿呢?」
「那是因為阿一自作主張,說要到不是練習場的地方滑雪,結果害我們差點在山上凍死呢!」
美雪說完,瞪著站在一旁的金田一。
「哈哈哈!你說的練習場以外的地方就是那裡,現在這個時候是禁止滑雪的。」
劍持指著另一個方向說。
「就是嘛!阿一做事真是沒有計劃,老是率性而為。」
「就是說呀!都是你不好,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還裝做一副沒問題的樣子!」
「好了,你們倆真囉嗦!」
金田一被兩個人集中炮火,攻擊得有點招架不住。
「其實我也知道禁止滑雪的事啊!」
「什麼?你說什麼?」
「你是什麼意思?」
「啊──」
金田一沒想到自己一時疏忽,竟然說溜嘴了。
「阿一,到底是怎麼回事嘛?」
美雪這時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被金田一擺了一道。
「是啊!是啊!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倒是說說看。」
劍持也好奇地問金田一。
「嗯──別說了啦!說來話長──哈哈哈!」
金田一又搔搔頭。
劍持懷疑地追問:「你光是笑也沒有用啊!你給我老實說,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劍持作勢要掐金田一的脖子。
「嗚嗚──放開我啊!救命啊!殺人啦!警察快來啊!」
「哈哈哈──阿一,你的臉都紅了。」
美雪指著金田一笑說。
此刻,太陽正緩緩地滑落山頭,夕陽的餘暉映照在三人的笑臉上,所有可怕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摘自一月二十五日雜誌中記事)
長野縣郊外高山上所發生的連續殺人事件,是一件對推理小說極為諷刺的案件。
短短兩天之中,便發生了四位年輕人的命案,外加兩位倖存者和兇手,總共七位男女,他們只是以假名互相交往的朋友。
據說他們是透過電腦網路而認識的朋友,彼此連對方的真名都不知道,卻相約在人煙罕至的山莊見面,於是發生了這樣的事件。
被殺害的人是假名僧正的貴志日出.男(二十二歲)、假名亂步的辰巳哲.男(二十歲)、假名瑪麗亞的淺香奈奈.女(二十三歲)、假名史賓塞的飯田文江.女(二十歲)。
而令人同感驚愕的殺人兇手是假名阿瑟的琢磨.女(二十一歲),她就是轟動一時的公園水池分屍案的兇手。
不過令人驚訝的事情還不止這些,在山莊被殺死的四個人,還有分屍案死者,假名為阿瑟的A小姐(十八歲)及其他兩位生還的『電腦山莊』成員,與去年夏天發生的高中老師意外死亡事件有著極深的關聯。
這件事要從國分寺北泉區的公用電話亭說起──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