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
她站在原地沉默地考虑了几秒钟,最终还是被胁迫着不得不选择了配合。
录完笔录,晏庄仪也没让知雾继续呆在医院里,而是径自将她强制带回了上誉。
等到第二天知雾跑回医院,却打听到了吴兰芳去世的消息,而梁圳白却不见了踪迹。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知雾都和他失去了联络。
那一场发生在校外的事故,像是被人刻意封锁了一般,没有传出一点的消息。
除了知雾之外,没有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这样惨烈的车祸,还轻易地掠夺走了一个老人的性命。
中途董知霁来学校找过知雾一趟。
兄妹两人坐在沐浴阳光拉着悠扬小提琴伴奏的西餐厅中,他出乎意料地递给知雾一张国外交换生的申请表。
他松了松腕间佩戴的那只表,口吻也云淡风轻。
“逃吧妹妹。”
知雾盯着董知霁那双和她极为相似的淡褐色双眼,几乎疑心是自己听错了。
“从我打算回国的那天开始,我就已经计划好了,要不惜一切代价地、抓住一切机会地帮着你往高处走,往远处飞。”
“虽然现在这所学校也挺不错,但你在这里总是束手束脚,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去更广阔的地方看一看。”
“不过哥哥也确实挺没用的,”董知霁自嘲般苦涩笑了一下,“瞒不了家里太久。”
“但哥哥希望你能够利用这点自由,去好好的、不受干扰地成长为一名真正的律师。希望你可以拿起法律这把正义又沉重的武器,在保护他人的同时,也好好保护住自己。”
知雾怔怔地看向他,一时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同是董家人,他们自然清楚摆脱家族想要获得短暂自由要付出的代价有多大,并不是董知霁可以那么轻松地可以一笔带过的。
知雾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反复地看着那张申请表,感动无比地点了点脑袋:“我肯定会的!”
只是拿着这张表,她的内心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她明明那么渴望过摆脱董煜明和晏庄仪,想要过无拘无束的日子,然而现在机会已经摆在眼前了,她却没有要即刻去高兴兑现的意思。
知雾攥着那张表格,缓缓抬头望向澄澈碧蓝的天空,逐渐有些琢磨不透自己内心的想法了。
等到她将视线下落时,目光无意间穿过操场上那一片人山人海,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知雾心中一凛,什么都抛在了脑后,想也不想地迈步追了上去。
偌大的操场要找到一个人要费不少劲,更别说知雾之前的扭伤还没好,等到好不容易找到梁圳白时,右腿使不上劲,累得连路都有些走不动了。
她望着聚在人堆中似乎和以前变得有些不一样的梁圳白,一股脑地爆发问:“你回来学校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为什么不来找我?”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一出事就断联,”知雾的眼中隐隐含着泪光,恨不得将近日来承受的担惊受怕全都倾诉出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然而相比于她的情绪激动,梁圳白的表情就显得漠然多了,他撩起眼皮乜了她一眼,只是疏离道:“你现在看见了也是一样。”
见到他们这个仿佛要吵架的阵仗,周围围观的人群中不由响起窃窃私语。
知雾从没有见过梁圳白这个样子,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笑了一声,满心冰凉地问:“梁圳白,你什么意思?”
梁圳白身边的人见状,立马出来打圆场:“原来是学神的女朋友!他是今天早上回学校的,我们这边准备举办草坪音乐会呢,正缺人手,所以才喊学神来帮了下忙,真是不好意思啊!”
知雾眼也不眨地直直看向梁圳白:“有空来帮忙,但是没空接我的电话吗?”
“那到底是没空,还是不想?”
她的眼睛里已经有眼泪了,却仍然蹙眉直直地盯着他,声音淡而轻,像一片掠风的飞絮:“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梁圳白的目光细微地变了变,背在身后的手悄然攥紧。
再抬眼时,却又已经恢复如初。他嗓音像是淬了冰般,将知雾最后一点希望也击了个粉碎:“不是你的原因。”
“是我配合你演戏,演累了。”
“本来我们之间,也就只是张合约而已。”
“是你太当回事了。”
她的眼泪大滴地往下掉,唇角却勉强上挑着,艰难地快要喘不上气:“是吗?只是张合约吗?”
“你从来都没有喜欢我吗?”
“……”
梁圳白迟迟没有回答。
直到知雾这个时候才猛然意识到,他是从来没对她说过一句喜欢的。
哪怕是确定关系的时候。
哪怕是接吻的时候。
哪怕是感情最浓的时候。
像是耳畔传来的一声轰鸣。
知雾隐约听见了自己的心破裂开的声音。
没有激烈的争吵,她掉了一滴眼泪,然后说。
“分手吧。”
第45章Contract45
Contract45
办好所有的程序正式离开是在五月份。
海市气候湿润多雨,初春总有这样一块灰蒙蒙看不清光线的天空,暗蓝色的云层黏在机场巨大的落地窗上,缓速流动。
提醒值机的女声广播在大厅里反复播报的间隙中,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匆匆将护照递上了冰凉的台面。
工作人员动作麻利地盖完章,将证件递还给她,两人的手指无意相触时,神色怔了一下。
很冰的一片肌肤,几乎没什么温度。
她情不自禁地抬头望去,对方走得很快,前后只隔了几秒钟的时间,就只能堪堪望见对方被针织衫包裹的薄后背,顺直的淡棕色长发被压在棉围巾下,及膝格裙下是一双纤细笔直的腿。
单是背影都能直观到的漂亮,很快消失在转角。
又几本证件被放到跟前,工作人员摇摇头,很快收回视线。
知雾手里拿着机票和手机,边走着边伸手将围巾下的长发拨出来,头也没回地往前奔。
她是第一个登机在座位上坐下的,在等待飞机起飞的这段时间,她的心跳声如雷般传递到了耳边,视线不安地晃动着,短短几分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手机时间。
……
与此同时,一处大厦高楼的僻静吧台,昏暗的天色室内只开了一盏灯,香槟色的吊灯灯光被玻璃酒柜折射出炫目的光影,其余都陷入厚重的黑暗。
“你真在你爸妈眼皮子底下把人送走了?”
一道修长的人影闲适地靠坐在椅背,抬起酒瓶给自己倒了杯辛烈的龙舌兰,边说着话边望向矗立在窗边的那道身影。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