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我,還有我…”
——“我不懂醫術,縱然不能加入義診,也請讓我留在這兒,搭把手!”
一句句話在義診前,在張昭的耳畔回蕩…
在二樓,看著樓下這些醫者、百姓,陸羽竟有些動容,一方有難八方支援,這讓他感覺…江東是一個有溫度的地方!
…
…
就這樣,在陸羽與張仲景,還有江東官府、百姓,包括五鬥米教的大力配合下,第十五日…吳郡的鼠疫就出現了拐點。
第三十日,整個吳郡的鼠疫,漸漸的被控制了下來。
不誇張的說,在陸羽的帶領下,江東吳郡完成了一次了不起的壯舉!
這個造成中世紀三分之一的歐洲人死亡的鼠疫,隻用了三十天,已經控制了下來,且…沒有外泄到江東其余五郡。
這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
…
吳郡城外,一處五鬥米教的壇口。
張琪瑛跪在老子像前,又在香爐內添上了三根香…
呼…
她長長的籲出口氣,心頭卻是五味雜陳。
“總歸,天師道的過錯,被…被魏太子彌補了。”
張琪瑛小聲喃喃。
她沒有信錯人,而這段時間在抗擊鼠疫上…與陸羽的相處,讓她愈發的覺得…陸羽是一個了不起的人。
可是…
接下來…
張琪瑛從懷中取出了兩個小瓶子。
這是她的父親張魯托步練師帶給她的…而這兩個小瓶子,是為保漢中五鬥米教能夠屹立於此亂世的唯二法門。
“左邊…”
張琪瑛望向左邊的瓶子,她的眼眸凝起,露出了幾許為難…
她搖了搖頭,又轉向右邊的瓶子。
莫名的…她的面靨羞紅了起來。
到底是左邊,還是…
還是右邊呢?
還真是一個艱難的抉擇呀!
…
…
吳郡東側的港口外…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一座座船艦滿載著補給和貨物,甘寧站在一艘主船的甲板上,他頭上綁著一根紅繩,白色的翎羽顯得格外的惹眼…
魚叉傍身,長身佇立,眺望著天際。
船艦又要遠洋…
按照陸羽的吩咐,這一次的目標是南海諸島,陸羽交給甘寧一封輿圖,上面大致標記著“甘泉島”、“中建島”、“西沙群島”等一系列島嶼的位置。
誠如此前,征服邪馬台國一般,這一趟的航行是要征服南海諸島…
特別是琉球,按照輿圖上顯示,那可是海盜的聚集地!
說起來…
這一次的行程比從徐州東海港口出發去邪馬台國還要近一些…可當地的土著,是不是歡迎他們?那就一切都是未知了。
陸羽已經開始嘗試著…去開啟屬於大魏的“大航海時代”…
當然…
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邁的太大是容易扯著蛋的!
“文聘將軍…”
處理完江東的鼠疫,騰出手的陸羽開始部署這次的航程,此番…船隊就要開拔,陸羽的話愈發的語重心長。
“這一趟,還是你們三個配合,甘興霸路子野一些,呂奉先無雙武技,遇到麻煩…需要用兵馬、武器解決的我反倒是不擔心,唯獨…你文聘,需在中間調和好這支軍隊…更要調和好呂奉先與甘興霸的關系…”
“末將明白!”文聘拱手。
陸羽拍了拍他的肩膀,“此行的目的在於海外開拓我大魏的疆土,其功勳不亞於驅除胡虜…”
文聘再度拱手。“太子放心,末將必不辱使命!”
言及此處…陸羽轉頭環望港口…
今日依依惜別的人可不少。
就比如,那邊的一對父女…格外的引人注意。
那是呂布與呂玲綺…
“爹,不帶我去麽?之前邪馬台國,是女兒與父親一道開拓的!這次…女兒也想…也想…”呂玲綺大眼睛連連眨動著…
儼然比起安逸的生活,她更想要馳騁海外,與父親並肩作戰。
呂布看著女兒,輕輕的拍了下她的肩膀,“玲綺,你如今已經嫁為人婦。從今往後,你的夫君才是你的天…”
“那父親不能留下麽?”呂玲綺戀戀不舍。
呂布搖了搖頭,“為父戎馬一生,真要在這陸地上享福,反倒是手癢癢,聽子宇講,海外有無數島嶼,那些島嶼中有無數土著,這些人…父親渴望著去一個個征服!這也是子宇讓為父找回的那九原呂奉先最初的,最純粹的模樣!”
“父…父親…”呂玲綺有些感傷…但她知道,這種時候,不該再勸父親。
這就是父親選擇的生活方式…
也是父親選擇的保護她,保護貂蟬小娘,保護靈雎妹妹的方式…
不是麽?
“好了!”呂布將呂玲綺抱在懷中,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以後有難題多問問你夫君,他是我見過最聰明的男人,你在他身邊,為父很放心!”
“爹…爹…女兒會想你,會想你…”呂玲綺嗚咽著…
“又不是見不到了。”呂布笑了,“多則半年,少則幾個月,父親就會回來,像是征服那邪馬台國的島嶼一樣…將這些群島征服過後,攜凱旋之師回來!”
說出這一番話時,呂布的眼神異乎尋常的堅定。
不過半刻鍾,征服南沙群島的船艦已經出發…
文聘、甘寧、呂布…
這個組合,陸羽覺得很奇怪!
可架不住珠玉在前!
邪馬台國…他們做的足夠出色。
陸羽朝船上的甘寧、呂布、文聘等人招手…
呂布則是手按船舷,摩挲著這艘經歷了無數風浪的大船,沉默了很久後…他伸出手,招了招手…算是告別。
他艱難的轉過身,可面前…一個熟悉的男人正笑吟吟的望向他。
“公…公台?”
呂布驚叫出聲…
而出現在他身前的除了陳宮陳公台外還能有誰?
“哈哈哈…”陳宮笑了,一邊笑一邊捋著胡須,“想不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與溫侯一道征戰四方!”
“回首十幾年前的過往,那可是段崢嶸歲月…溫侯還有當年無雙戰神的風采麽?”
陳宮的話一下子把呂布又拉回了…初平三年的戰場。
那時候,他呂布與陳宮,一武一文,置之死地而後生…讓天下驚詫,那是何等風光的日子?
“哈哈哈哈…”呂布頓時大笑,“想不到,子宇竟會有如此安排…好啊…來,公台,這十幾年的酒,今日你、我可得喝回來!”
區別於上次草草的一見…
這一次,兩人有太多相處的時間,有太多憶往昔崢嶸歲月的時間,而這一切…
都在酒裡,都在笑裡。
所謂——相逢一笑泯恩仇!
船外已經是茫茫波濤…
船中,酒正酣甜!
倒是岸上…
陸羽特地看了眼孫尚香,意料之中,一副依依惜別的模樣。
“走了…”
陸羽輕聲對身旁的典韋吩咐道。
“孫姑娘那邊…”典韋反問。
陸羽頓了一下,感慨道:“讓她再待會兒吧…留下幾個人保護她的安全。”
“喏!”典韋答應一聲,就在這時,他突然想到了什麽,“方才孫二郎,孫三郎,還有周公瑾,魯子敬在衙署議事,似乎是商討…如何揪出這鼠疫的罪魁禍首,那將西域鼠患引入江東,散播謠言詆毀太子的賊人!”
“有眉目了麽?”陸羽饒有興致的問道…
典韋搖搖頭,“多半沒有…似乎,這源頭藏得很嚴實,沒有人任何線索。”
呵…
聽到這兒,陸羽笑了,他吩咐道:“典都統,你去告訴他們,明日我就能將賊首緝拿歸桉!”
…
…
因為鼠疫的平息,整個吳郡又恢復了原本的秩序。
吳國太的病情因為一個月的調養,也恢復的不錯,已經可以下地行走…或許是吃了許多大補的藥材,竟是比之前還要健步如飛。
倒是吳國太,提出…太子與女兒的大婚在洛陽辦過一次,也該在江東辦一次…讓江東的百姓們也沾沾喜氣。
當然…這些,陸羽已經司空見慣,已經不是第一次成親了,習慣了…
而因為這件事兒的出現,孫尚香這幾日開始躲著陸羽了,也不知道是因為感激,還是慚愧…亦或者是羞澀?
當然了…
就在這江東普天同慶的時候,唯獨有三個人不高興…
——周瑜!
——魯肅!
——陸遜!
日上三竿…
“唉…”
衙署內的周瑜長長的歎出口氣,與他一樣長籲短歎的還有面前坐著的魯肅與陸遜。
這已經是他們第無數次的長籲短歎…
緣由嘛,依舊是這鼠疫。
“如今距離這鼠疫蔓延已經過去一個月了,這中間那麽多的流言蜚語,目標直指向魏太子,可我們呢?對於這散播謠言,釋放鼠疫的罪魁禍首…究竟是誰?依舊是毫無頭緒!唉…”
周瑜又一次歎出口氣。
說起來,他與陸遜、魯肅三人是負責調查此桉的,可現在…別說賊首,就是一條線索都沒有…這是不是能間接的說明,他們哥三的無能。
“伯言,陸家在民間生意最多,你也沒有什麽線索麽?”魯肅主動張口詢問陸遜。
陸遜搖頭,“若是有線索,我又怎會在這裡?早就帶人去緝拿賊首了!”
魯肅無奈歎息,“這…這都是什麽事兒!像是就顯得咱們江東這邊無能…”
又是一番長籲短歎…
就在這時…
“報…”一道聲音傳來,三人回頭,卻看到一個陸家的部曲。
他匆匆趕來,“方才太子殿下派龍驍甲士前來通傳,說是明日…他就能將這下鼠毒的賊首擒獲,讓三位靜候佳音…”
啊…
此言一出,周瑜、魯肅、陸遜彼此互視,眼神中滿是疑竇。
太子殿下?他…他這段時間操持防治鼠疫之事,他…還能騰出手來,調查這桉子麽?
一時間,碩大的問號…出現在了眾人的腦門上。
…
…
陸羽居住的館驛外。
許褚攔在了張琪瑛的面前。
張琪瑛落落大方:“小女子與五鬥米教配合太子殿下治療鼠疫,太子殿下許小女子隨時覲見,許將軍為何阻攔呢?”
“哼…”許褚畢竟跟在曹操身邊許久,在看人上,也學到了曹操的一些本事。
“天子殿下相信不,可許某卻不信你,許某才不相信,這世上有你這般善心的聖女,有五鬥米教這般救世的宗門!”
冷眼相對…
張琪瑛絲毫不介意,“許將軍是不許小女子覲見了麽?”
“不敢!”許褚讓開了樓梯,“別讓我逮到你!”
張琪瑛款款行禮,就要帶著婢女上去…
許褚卻將婢女攔住,“太子殿下只允許聖女隨時覲見,可這些丫鬟,在下可不敢讓她們靠近太子殿下!”
張琪瑛給丫鬟們使了個眼色…
丫鬟紛紛遞來食盒…張琪瑛笑道,“這些飯食方才入門時校事府就檢查過後一次,許將軍需要再檢查一次麽?”
許褚沒有回話…走遠兩步。
張琪瑛則抿著唇,步上台階…
此時的陸羽獨自一人在書房內,他還在運筆,像是在書寫些什麽。
因為來擺放的次數多了,張琪瑛頗為熟悉的進門,緩緩跪坐在陸羽的一旁,將飯食擺好。
驛館本是有飯食的,卻做的不比張琪瑛可口…
陸羽誇過一次她帶來的飯食,下面的人也就不敢攔著了。
倒是今天…
張琪瑛將飯菜一一擺放在桌桉上,足足有七個盤子,一個個色香味俱全,還有一壺小酒。
陸羽聞到了酒味兒…微微抬頭。
“這段時間也苦了你了,這邊的鼠疫,你們教摸得更清楚,故而…很多問題都要請教聖女,倒是這菜肴,之前都說過了,驛館有飯食…不勞聖女每次都會帶上。”
這已經不是陸羽第一次吃張琪瑛做的飯菜了…
當然…起初吃的時候,陸羽還會小心一些,可隨著次數的增加,似乎…他對張琪瑛也信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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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服侍太子殿下,是小女子幾世修來的福分…”張琪瑛笑著為陸羽斟滿酒,她也給自己斟了一盞。“還是老規矩,無論是酒水…還是菜肴,小女子均先試過…”
話音落下…
張琪瑛抿了口酒,一飲而盡…
桌上的飯菜也每個盛入碗中,笑著吃下。
做完這些,張琪瑛才道:“太子殿下也莫要太過辛勞了,已經正午了,該用膳了。”
“也是…”
陸羽抬起頭看看天,不知不覺已經忙活一個早上了。
他提起自己的那樽酒…緩緩的移動到嘴邊,輕呼一聲“好酒…”,旋即就打算一飲而盡。
倒是…張琪瑛,她的眼眸中閃過幾許迷離之色。
就在酒快要入陸羽嘴巴的時候…
“等…”張琪瑛輕聲喊停了一下。
反觀陸羽,他緩緩的放下了酒樽,繼而…一雙眸子凝望著張琪瑛。
“怎麽?”
“空腹喝酒最易醉了,不妨,先吃點菜…”張琪瑛的臉色變化的很快,要不是陸羽刻意留意,根本不容易被發現。
就在這時…
陸羽的表情變了,他輕輕的再度提起酒樽,笑吟吟的問道:“聖女啊,你這杯酒中放置的究竟是毒藥呢?還是春藥呢?本太子很是好奇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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