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李總最近怎麼樣啊?」郭智問,「那天趙天卓給我打電話,還提了一茬,說你一走一個禮拜,李哥狀態都不對了。」
顧清夏牙疼:「他怎麼就成你李哥了?」
「李總,李總!」郭智說,「我跟你說,我感覺出來了,李總這人啊,俠義氣挺重的。」
「什麼叫俠義氣?定義一下先。」顧清夏沒好氣的說。
郭智搓搓下巴:「或許不太貼切……換個詞……江湖氣?這麼說能明白吧。就是他這人身上有股子江湖氣。他要是真混江湖,就肯定是那種龍頭大哥那種人。就是別人肯服他。我跟你說,趙天卓就特明顯,服他!」
「這種人吧,一般來說都挺重情義的。」郭智說,「都是值得托付的人。」
顧清夏涼涼的說:「你要明白一件事,男人重情義,那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的事。李尋歡重不重情意?林詩音過得幸福了?」
郭智竟無言以對。
「那你們……最近還好嗎?」她小心的問。
顧清夏就想起法拉利裡那張醫院的收費單……
「挺好的啊,他昨天去機場接的我。我今天開他那法拉利過來,你不是一直想試試嗎?下午事不多的話,咱們兜一圈去。」她坦然道。
不管李盛是想丁克,還是想怎麼著,他結紮了自己,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這不是她的事,她不會隨便跟別人去說。
她甚至也沒覺得,他結紮,跟她有多大的關係。
就是,微微有些驚訝和好奇,而已。
但是再好奇,顧清夏也沒有開口詢問這件事。國人在男人的生育能力這件事情上,態度十分之小心微妙,稍不小心,便有可能觸了別人的雷區。
顧清夏可不願意趟這個雷。
她下午打電話特意告訴李盛晚上不要過來,她要打掃衛生,還讓他安排勝子到她家去把法拉利開回去。
晚上勝子來拿鑰匙,笑嘻嘻的說:「顧姐,您可真行,又把老闆氣得哼哼的了。」
顧清夏翻了個白眼。
她現在還真是有點懷念最開始那個開著風騷跑車的霸道總裁了,騷是騷了點,但是知道端著拿著,架子在那,沒這麼煩人。現在的李盛感覺就跟年紀活回去了似的,在她跟前是什麼架子也不端著了,潑皮無賴一樣。
「您可別跟我老闆說我說過這話啊。」勝子現在跟顧清夏也熟了,也敢貧兩句。拿了鑰匙,笑嘻嘻的走了。
有什麼樣的老闆就有什麼樣的小弟,都沒個正形。
週末李盛提前就跟顧清夏打好了招呼,約了一幫朋友一起去京郊滑雪,顧清夏答應了。
他其實跟她提過,讓她再休個年假,倆人去國外度個假,玩一段時間。顧清夏卻對自己的年假吝嗇得緊。她工作忙,年假又有限。她想留著回頭等學校放寒假的時候,再陪父母出去玩呢。她實在不捨得給李盛用。她當然知道明說了他非得氣死不可,就推辭工作忙脫不開身。
李盛跟她說,滑雪的東西都叫勝子準備好了,她不用操心。
「帶兩套換的衣服,漂亮點的。」他咬著煙說,「到時候帶你去個有意思的地方玩。」
男人這麼說,就是賣關子。顧清夏也就不追問到底是什麼地方。一起滑雪的就是李盛那幫朋友,現在也熟了。玩的也算盡興。吃完晚飯,李盛叫她換了衣服。一幫子人開車進了山。
顧清夏沒想到李盛說的「好玩的地方」原來是那樣的地方。
山裡藏著的一片別墅區,叫「xx山莊」,實際上是個類似度假村一樣的地方。就是不對外開放。進去了才知道,是地下賭場。
男那女女,形形色色,極盡奢華。顧清夏頗有些新奇,這類地方,明顯是普通人接觸不到的場所。
李盛和他的朋友們顯然對這個地方很熟悉了。他們玩起來,幾十萬上百萬。顧清夏就花瓶一樣的陪在李盛的身邊,盡個女朋友的本分。他非要她幫著看牌,她就幫著看看。但他要她下場,她就笑笑婉拒了。
她笑起來當然好看,就是假,標準的商務禮儀。李盛看了她兩眼,玩了幾把,就推辭脫身出來。晚上就住在這度假村的一棟別墅裡。
「你不喜歡?」他摟著她準備睡覺的時候問。
顧清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他懷裡:「就那樣吧,沒什麼意思。」頓了頓,又說:「會讓人上癮的東西,我都沒什麼興趣……」
滑雪場玩了一天,又跟李盛折騰兩回折騰得累了,她很快就入睡了。
李盛卻睡不著。
他蠢了!他想。
以前他帶女人來玩,她們都會喜歡。反正他出錢,贏了算她們的,輸了算他的。一晚上運氣好了贏十幾萬幾十萬,都歸自己,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呢。
他一時疏忽,忘了顧清夏跟她們不一樣。
她是個多有自制力的女人啊。她的行程表裡有一些項目是固定的,雷打不動。他想讓她挪挪時間都不行。「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慢慢的,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好習慣就又還回去了。」她這麼說。她固執起來的時候,饒是他,都一點辦法沒有。
週一她不讓他去她那兒,週二週三他也沒去成。她手上的項目出了狀況,她連著加班熬夜到兩三點。
他打了兩通電話她都還沒回家,他就叫勝子去給她送夜宵。勝子說看見她熬夜熬得眼窩都凹了,眼底發青。勝子去的時候她在喝濃咖啡,還被勝子看見她抽煙了。她身上從來沒有煙味,肯定是為了提神才抽的。
他一心疼,就自個跑過去接她了。路上,她在車上就睡著了。第二天早早就爬起來,又趕去了公司。好在事情順利的解決了。
他想讓她鬆快鬆快,才召集了一幫子人出來玩。卻疏忽了,她……確實不可能會喜歡賭博這種事。
上癮,意味著失控。
他知道失控是一種什麼感覺。他也知道,她一直力求將她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控制在自己的手裡。包括她和他的關係。
脫離掌控會讓她覺得無力,她就會不安,會煩躁。他曾故意壓制她,讓她身不由己,脫離掌控,想探探她的底線。最終卻因為不忍看她陷入那種不自知的焦躁而放棄了……
別急,他對自己說,慢慢來吧,別逼她。
女人是用來寵的。這是老爺子教他的。但老爺子也說,這裡說的女人,並不泛指一切的女人,而是指一個特別的女人。那時候他還在青春期,半懂不懂的。愣頭愣腦的問,哪個才是特別的女人?
老爺子只答,你遇到了,就知道了。
老爺子寵了太后一輩子。李盛從小看到大。都說他是老來子,是家裡最受寵的,其實不是。他們家最最最受寵的,其實是太后。
不著急,他也有一輩子的時間呢。慢慢來。
他俯身,吻了吻顧清夏的臉頰,摟著她入睡。
週三的時候,李盛過來找他吃午飯,顧清夏拎個文件袋過來。
「什麼啊?」李盛問。
「下午辦事用的。」顧清夏說。
吃完飯,她讓李盛送她過去。她要去的地方在二環裡,特別難停車。她本來是想打車去的,李盛來了,有個司機,不用白不用。
她想說叫李盛送了就走,李盛閒得,非跟著進去了。是銀行的質押中心。
顧清夏最大的一筆理財也到賬了,她把自己這套房子的貸款也還了,這是過來辦解除質押手續。她明知道提前還貸不划算,但她還是選擇了先把房貸還清。從銀行拿回了紅色的房本,她的心裡感到了無比的踏實。
李盛百無聊賴的陪著她等著叫號,好不容易到她了,她過去辦了手續。
李盛親眼看著,她拿回了紅紅的房產證的時候,露出了一種帶著滿足的安心的微笑。
她其實不必這麼辛苦。他能給她很多,比她自己掙得多的多。他其實特別想跟她說,別那麼辛苦上班了,他養她不行嗎?
可他知道不行。他洞悉她的內心,他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
安全感這種東西,可以藉由物質來獲得。但並不是給予她物質,就能給予她安全感。
恰好相反,因為「給予」這個詞本身,就不能讓她有安全感。
「走吧,今天沒什麼事。可以直接回家。」她走過來,抱著她的紅本本,神態輕鬆。
李盛看著她,掐滅了煙。
「那好。」他說。「好久沒吃到你做的飯了。」
他摟著她往外走,顧清夏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他摟得有點緊。
在李盛強烈的要求下,顧清夏到底還是調整一下時間,把手頭工作安排了一下,空出了一個週五給李盛。
兩個人週四晚上就飛了嶺南島。去的不是旅遊區,是一片別墅區。李盛在那兒有一套別墅,還有遊艇。別墅區自己就佔據了一片海灘,比起來,比旅遊區那邊乾淨得多了。李盛想帶顧清夏國外找個真正環境優美乾淨的地方好好玩些日子,奈何顧清夏不配合,也只好國內將就了。
顧清夏自中秋節之後很是忙了一陣子,雖然是被李盛迫著才擠出了時間來過週末。但真的來了,倒真是放鬆了下來。連著兩天都是晚上折騰,白天睡到自然醒,醒了也什麼都不想幹,沙灘上穿著比基尼曬日光浴。
這個別墅區大多都是買了度假的,十月擱在北方天氣已經轉涼,這時節來島上消閒,再好不過。頗是有些人家這時都在島上。
李盛就去拿個水的功夫,回來就看見穿著比基尼正在曬日光浴的顧清夏正被人搭訕。
忽然就覺得那比基尼布料實在太少了,什麼都遮不住。
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