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理清楚,”周海權說,“只是你不能逃避,要正視自己的心。你如果真不喜歡我,我也不可能逼你。你放心。”
肖遙一下子就更燥熱了,他覺得……
他覺得周海權怎麼這麼好啊……
他肯定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周海權摸他逼他,他居然還覺得周海權好。
不可救藥。他現在已經陷入了一種非理智的情熱裏,再看周海權,已經不分明。
“我……我去上個廁所。”肖遙說。
周海權點點頭,把他手裏的的圍巾拿了過來:“不跑就行。”
肖遙就有些窘迫,他剛才竟然想跑,他覺得好好笑。
趙之蘭回來的時候,只看見了周海權在原地等著,肖遙卻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他去洗手間了。”周海權說。
趙之蘭其實只是看起來浪,心裏還是有些靦腆的,他雖然有心要勾搭周海權,可是也喜歡肖遙在中間,不然讓他一個人面對周海權,他也有些小羞澀。
他真的很羡慕肖遙這樣要麼細長要麼矮一點的人,他將近一米八的個頭,小時候又是個胖子,雖然長大以後減下來了,如今也是楊柳腰,但總覺得自己形體太高大了,沒有小受的美感,形體的自卑連累到了他的心理,以至於他都不好意思去撒嬌。
不過難得和周海權獨處,他可不能浪費了這個機會。於是他就擰開了一瓶水,一邊喝著,一邊偷偷地看周海權,想著怎麼開啟一個話題。
他是真的緊張,他不是頭一回和喜歡的男人在一起了,但是面對周海權,他還是有些緊張,大概太喜歡,所以比較在意。
可是沒有肖遙在場,周海權就變得冷峻了很多,趙之蘭絞盡腦汁,想了幾個話題,結果周海權都回答的很簡短。
周海權是個極其聰明的男人,他特別會接話,怎麼回答會延續這個對話,讓雙方更聊的來,或者怎麼回答既有禮貌又不給對方延續的空間,讓對話隨時可以終止,他特別懂這些。趙之蘭努力嘗試了很多次,最後也有點洩氣了,他也不傻,已經察覺出了周海權對他並沒有任何興趣。
“周總,我有件事想問你。”趙之蘭鼓足勇氣說。
周海權點點頭:“什麼事?”
“你……是不是喜歡肖遙?”
他也只是懷疑而已,沒想到周海權聽了卻點點頭,說:“我在追他。”
趙之蘭覺得特別尷尬,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就聽周海權說:“不過這人腦子好像是遲鈍,一直都沒發現。”
趙之蘭本來還覺得這事有些怪異的難受,聽周海權這麼說,一下子就舒服了很多,不過心裏頭還有些悵然若失,勉強笑了笑,說:“他好像不喜歡男人。”
“所以才遲鈍。”周海權說,“一直不開竅。”
趙之蘭心情就複雜的很。這事能怪誰呢,怪不了周海權,也怪不了肖遙,更怪不了自己。誰都不能怪。他就有些緊張起來,很怕周海權會開口請他幫忙。如果周海權請他幫著追肖遙,他估計也不好意思拒絕,可是那樣多尷尬呀。
好在周海權沒有提。
周海權是真的比肖遙和趙之蘭都成熟,他這樣說幾乎完全把肖遙給摘出去了,不會讓趙之蘭怪肖遙,卻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又不至於太明顯地拒絕趙之蘭,讓彼此尷尬。他倒無所謂,可是肖遙和趙之蘭是朋友,他得替肖遙考慮到。他自然也不會開口讓趙之蘭幫他,因為他知道但凡愛情牽扯了其他感情,不管是友情也好親情也好,都會剪不斷理還亂,特別麻煩愁人。他和肖遙之間已經夠複雜的了,閒雜人等,能清除出去他都不粘連。
肖遙從洗手間出來以後,就覺得趙之蘭有些奇怪,因為趙之蘭蔫了,不像之前一直說個沒完。
“你怎麼了?”他問。
趙之蘭說:“有點累了。”
不過他還是沒走,留下來一起看了《冰雪奇緣》,他們三個人的座位是連著的,但是並沒有按號碼來坐,周海權走在前頭,他走在中間,可是要坐的時候,他還是很識相地坐在了第三個位置上,給肖遙留了個中間的位子。
肖遙本來還想讓他隔著點周海權,結果看他留出來的位子,就愣了一下,不過他還是坐下了,演出開始還有幾分鐘,他就坐在那裏低頭玩手機。
他想再靜一靜啊。
好在周海權還算是很老實的,也沒跟他說話。
其實自從他從洗手間出來,周海權就恢復了往常的樣子,倆人都沒說一句話,但他的心境真的突然就變了,肖遙覺得自己心裏有了鬼,開始總是有一些癢癢的漣漪在心頭晃蕩,他想,周海權還是很好的,有分寸。他不覺得周海權這樣做是有心機,而是覺得……
真好。他喜歡這樣的周海權……
趙之蘭看的時候也沒心情看舞臺劇了,眼睛的餘光一直偷看旁邊的兩個人。其實只要用心看,就看得出周海權一心都在肖遙身上。
肖遙這小子真是幸運,這麼好的男人愛他。
他是真的覺得周海權好,今天一起玩了一天,他更覺得周海權優秀,穩重,可靠,話不多,又有教養,有錢人裏的清流了。
他就又想起他跟著周海權上廁所,看到的大玩意兒,真是天賦異稟的絕世好攻。
不過他也只是覺得有點羡慕和失落而已,本來周海權這樣的優質攻,他也沒做過多的幻想。他覺得既然已經知道了真相,自己再夾在中間就不大合適了。自己得不到的便不希望朋友得到,他倒不至於這麼狹隘,便想著如何抽身出來……周海權這樣的優秀男人可以不喜歡他,但他絕對也不能接受對方討厭自己。電燈泡也要有眼色才行。
於是從迪士尼回去的路上,他就一直做出一副萎靡不振勞累過度的模樣,說:“這兩天腿都要累斷了,明天我不想出門了,你跟周總去逛吧。”
肖遙還不知情,說:“那明天我們去坐遊船遊塞納河吧?”
趙之蘭一聽就有些心動,但看了看前頭副駕駛坐著的周海權,便說:“明天再說吧……”
說真的,他一個人的話還真沒什麼地方去,他法語不行,就會簡單說兩句。
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日落時分了,周海權提議吃了晚飯再上去,趙之蘭說他都不餓了,就想睡覺。
肖遙就說:“我也不餓了,你自己去吃吧。”
周海權說:“那就算了,酒店其實也可以點餐,就是比較簡單。”
他們三個各自回房去了,趙之蘭最先進了房間,他進去之後,肖遙便開他這邊的門,人剛進去,身後就有人跟了進來,他回頭一看,是周海權。
“你幹什麼?”他立馬堵著門,不肯讓周海權進來。
周海權低聲說:“我跟你說說話,又不幹別的。”
肖遙不肯,說:“我要洗澡。”
“那我等會來?”周海權問。
肖遙心亂如麻,不說不行,也不說行。周海權就後退了出去,說:“那我等一個小時再過來。”
肖遙立馬關上了門,去椅子上坐下,卻沒有去洗澡,而是在椅背上趴了好一會。
他真的喜歡上了周海權麼?
他還是覺得有些迷惑,在看《豪門男媳》之前,他真的幾乎沒有接觸過同性這些東西,在成為肖遙之前,他也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和同性戀產生什麼關聯。無知讓人畏懼,社會是這樣,個人也是這樣,對他來說,這是個熟悉又完全陌生的世界。
真的和男人談戀愛,他真沒想過。可能他在另一個社會環境裏長大的,即便如今生活的這個世界,同性婚姻已經見怪不怪,但對於他來說,同性戀依舊有著某種禁忌和畏懼。
而且……同性戀不但意味著他喜歡的是一個男人,而且還意味著同性之間的性行為,他要被周海權……
一想到這個,他就渾身燥熱,又臊又畏懼,又排斥,又帶著隱隱的興奮,說不出來的一種感覺。
他覺得自己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他幹周海權的可能性不大,大概率是被幹的命。畢竟幾次交鋒,只要周海權想要怎麼著他,他壓根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肖遙歎了一口氣,起來去了浴室,脫光了衣服站在鏡子前頭,看了看他的身體。
細長,但並不算單薄,骨肉勻稱,皮膚滑膩,膚色白嫩,看來看去,都是受的身材。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又摸了摸腰身,大概是乾旦唱的久了,總覺得自己跟從前有些不一樣了。
和剛穿過來的時候不一樣的是,他如今已經和這副身體完全融為一體了,不像剛開始照鏡子的時候,覺得那麼陌生,現在照鏡子,覺得就是自己,他不是陳遇,他是肖遙了。
這世上人的身體真的分好幾種,每個人的興奮點都不一樣,單就敏感度而言,有些人就屬於別人摸沒感覺,自己摸也沒感覺那種,有的屬於自己摸沒感覺,別人一摸電亂躥那種,而他,顯然屬於第三種。
真的不是他像女人或者太誇張,身體的敏感和性別無關,個體差異很大,他……他就真的受不了啊,就像昨晚上周海權親他,他就真的受不了那刺激。
可是……
他想著想著,突然自己摸了摸自己。
……天哪,他真的無可救藥了,自己摸都這麼爽,被周海權摸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