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羅旺斯並不是個城,而是法國的一個大區,裏頭又包含了好幾個城市,他們先坐TGV到了阿翁尼翁,下了列車周海權也不知道哪里弄了輛車,驅車前往阿翁尼翁的某個小鎮。
“自己開車去,還能看看沿途的風景。”周海權把行李都放到後座上,“上車吧。”
肖遙便坐到副駕駛去了,一路上風景如畫,很美,出了城市以後路兩邊的景色更為開闊,即便並無建築,看起來和國內也是截然不同的感覺。這些對肖遙來說都是新鮮的,時不時就拿出手機拍一下。正拍著呢,手機就響了一下,他一看,是趙之蘭發過來的信息:“千萬記住我的話。”
肖遙就笑了,給他回信息,周海權問:“誰啊?”
“趙之蘭。”
周海權沒有問下去,繼續開車,肖遙回了趙之蘭以後,便把手機放下了,問周海權:“能放歌麼?”
周海權就開了音樂,放的是純音樂,很歡快,肖遙就把窗戶打開了一些,靠在座椅上,扭頭看向車窗外。
大概男人真的和女人不一樣,如果他是女人,和剛開始談戀愛的男友一起出去玩,大概還是會保守些的,但他心裏卻是熱熱的,隱隱似乎有期待。
也不知道這次在普羅旺斯,他和周海權會進行到哪一步。他一隻手微微摩挲著下巴,白皙的手指在陽光下微微彎曲,指甲泛著健康的光澤,摳了一下嘴唇。
其實都是些興奮的,周海權也興奮,只是壓抑著。情人一起去旅行這件事像是溫床,會滋生許多叫男人熱血沸騰的幻想。
若非不是愛上你,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著這樣炙熱的情和欲。
周海權時不時會用眼睛的餘光看一眼旁邊坐著的肖遙,在極富有節奏感的音樂裏,輕輕敲打著方向盤。遠處是藍天白雲,美麗的不像話。周海權覺得風景好,心情好,身邊的人也好,便覺得自己也一下子年輕起來了,渾身都是勁。
從巴黎到普羅旺斯,坐tgv大概用了四個多小時,他們早晨出發的,中間除了換車都沒停留,下午一點多的時候,到達了宋偉那裏。
宋偉和周海權,趙峋,他們三個從小關係便很鐵,所以聽說周海權要來,他本來在實驗基地,也專程趕了回來,跑到大門口去迎接,看到肖遙的時候,他明顯愣了一下。
周海權說要帶人過來,他還著實興奮了一把,想著鐵樹終於開花了,他當下就很好奇,問周海權是何方神聖拿下了他。
周海權回他說:“等見了你就知道了。”
他還以為是個美女呢,結果就看見副駕駛上坐著一個唇紅齒白的年輕男子。
不過是真好看,膚白細皮,是頂級的帥哥了。
兩人寒暄了一下,宋偉就拍了一下周海權的肩膀,笑了笑。他實在太好奇了,一肚子話想問他。
周海權回頭接過肖遙手裏的行李:“給我吧。”
“不用。”
周海權還是接了過去,肖遙只背了個包,跟著他們往裏走。
宋偉居然居住在一個非常古老的建築裏,外表看起來很像是電影裏看到的那些城堡,只是比城堡小一些,共三層,坐落在一個有些偏僻的地方,大概開車要走十分鐘左右,才能看到其他零零散散的村落,地廣人稀。
不過這建築周圍的風光卻很優美,院子很大,有湖泊有山坡,院子裏的綠化特別好,景觀植物都是經過精心設計的,有各種小動物的形態,最中間是一個噴泉,水壇石壁斑駁。
如果是春暖花開的時候來,應該會很美。
宋家這麼大的宅子,裏頭卻沒什麼人:“我老婆帶著倆孩子回國過春節去了,現在家裏就我,還有個做飯的阿姨。”
房間是夠多的,周海權對肖遙說:“你先進去看看。”
肖遙見宋偉老早就有些按捺不住了,估計是想和周海權單獨聊,便點點頭,說:“好。”
宋偉沖著他笑了笑:“肖遙啊,別客氣,在這跟在自己家是一樣的,我跟海權關係老鐵了。”
他說著就把周海權給拉走了,到了隔壁房間,立馬就掏出煙來給周海權點上:“快快快,說說看,怎麼回事啊?怎麼弄了個男的?”
“什麼叫弄。”周海權吸了一口,過去將窗戶拉開,“你這院子收拾的越來越好了。”
從上往下看,庭院裏的植物竟然組成了一個福字,顯然是精心設計過的。
“你別打岔啊,問你肖遙的事呢。怎麼認識的,他做什麼的,確定關係了麼?什麼時候的事啊,你瞞的這麼緊。”
周海權說:“你問這麼多,我回答你哪一個。”
“一個個回答……看吧,我跟趙峋說,我說你一直不交女朋友,說不定哪天就帶個男朋友給我們看,他還說我扯,這下他沒話說了吧。對了,他知道了麼?我不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吧……好好好,我一個一個問,你給我老實交代。”
“這裏頭的事比較雜,以後再跟你慢慢說。”周海權說,“你趕緊去弄飯,我們趕了一上午的路,午飯都還沒吃。”
宋偉就笑著說:“飯菜早就做好了,就等你們呢,都熱了兩回了,我們這偏,不然帶你們下飯店。”
這是肖遙第一次住這麼帶有歷史氣息的歐洲老房子,房間是真的老了,木地板踩上去還會咯吱作響,不過房間很整潔,他推開窗透氣,從視窗往下看,正好看到一個大大的福字,再遠便是一片樹林,然後便是一望無際的好風光。
然後他就聽見宋偉在隔壁房間說:“不過確實挺好看的,你眼光不錯。”
肖遙一聽便訕訕的,想聽他們倆是怎麼說自己的,又怕說到什麼讓他不好意思的話,想了想,便回去收拾他的行李了。今天晴天,這邊好像也比巴黎熱一點,他穿的厚,都有點出汗了。
結果剛要換衣服就聽見外頭傳來了敲門聲,周海權說:“吃飯了。”
“知道了。”
周海權卻直接推門進來了,肖遙在脫毛衣,聽見動靜趕緊把毛衣拉下來:“你怎麼不說一聲就進來了。”
“不是敲門了?”周海權說,“我來看看你的房間。”
肖遙就繼續脫毛衣,換上了一件薄外套:“宋先生剛才跟你說什麼了,你們倆是不是在說我?”
“他好奇,就隨便問問,我也沒跟說什麼。”周海權說,“你猜的還是聽見了?”
“開窗戶的時候聽見了一點。”
周海權就說:“幸好沒說你壞話。”
“你想說我什麼壞話?”肖遙笑著問。
周海權走到他跟前,幫他正了一下衣領,轉身一摟他的肩膀:“你壞的地方多了。”
肖遙就作勢“啊嗚”一口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上咬了一下,倆人剛出了房門,就看見宋偉笑盈盈地站在樓梯口看著他們。
肖遙還沒什麼,倒是周海權,立即縮回手來,面上卻是無波無瀾,乾咳了一聲,很正經地說:“你怎麼回來了?”
“怕你們不知道餐廳在哪,給你們帶路啊。”宋偉笑著說。
開襠褲就認識的兄弟,顯然嬉笑怒駡都無禁忌,周海權一向老成,最不屑情情愛愛那一套,以前宋偉和他老婆談戀愛的時候,他也沒少吐槽宋偉酸掉牙的一些舉動,如今便有些心虛,手往褲兜裏一插,酷酷地說:“走吧。”
宋偉這個接風宴準備的確實豐盛,有點過於豐盛了,“這麼多咱們幾個人哪吃的完。”周海權說。
“這不是過年嘛,你又難得來我這一趟,何況你電話裏又跟我說你帶了位非常重要的客人……”最後幾個字宋偉故意加重了音,“我哪敢怠慢,嘗嘗嘗嘗,都是當地一些比較好吃的菜。”
宋偉是做酒的,這頓飯自然少不了要喝酒,他要給肖遙倒上,結果酒杯都舉到肖遙這邊來了,又問周海權:“能倒麼?”
“能喝麼?”周海權問肖遙。
肖遙趕緊雙手拿起酒杯,宋偉就給他倒上了。
“他一般不怎麼喝酒,”周海權對宋偉說,“就給他倒這一杯就行了,咱倆喝。”
“我這拿出來的可是你買都不一定買的到的好酒,咱們三個,這一瓶,度數又不高,沒事。”宋偉說,“等你們家老二他們來了,咱們再好好喝,那倆酒罎子,我得空著肚子,不然一準被他們喝趴下。”
這話一出,肖遙和周海權都愣了一下。周海權就問說:“老二?”
“他跟劉澤標,”宋偉說,“怎麼,你不知道?我還以為你們兄弟倆是說好了要一塊來的。他今天晚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