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去吃飯,要坐下的時候,肖遙才察覺自己屁股疼。坐的時候他彈了一下,周海權就察覺了,看了他一眼。
肖遙很窘迫,慢慢坐下,坐了一會兒就感覺好多了。
“我腿都要斷了,”劉澤標說,“明年我說什麼也不滑了,太累。”
“我怎麼就一點都不累,”周海榮說:“我感覺我還能再滑一圈。”
肖遙以為他真的贏了周海權,就一直默默地吃飯,沒搭話。周海榮卻饒不過他,問:“肖遙,我們滑到終點的時候你看見了麼?”
“沒有,”肖遙說,“我當時在滑我的,沒注意。”
周海榮便覺得有些遺憾,他應該讓肖遙親眼看看。
“今天是趙峋沒來,”宋偉笑著說,“不然我們沒一個是他的對手。”
“峋哥滑雪都算半個專業運動員了吧?”劉澤標說,“有時候我真佩服他,幾乎什麼運動都會,只可惜他今年沒來,以前他每年都會來吧?”
“他家裏去年一堆事,聽說他現在人在美國,去看他兒子,不知道會不會趁機跟他老婆複合呢。”
“什麼老婆,”劉澤標說,“前妻了吧?不過我也不懂他們夫妻倆,離都離了,還複合個什麼,問題如果能解決,當初還離什麼呢,我聽說他這次離婚,身家被分了一半有了。”
突然扯到離婚這個話題上,周海榮就特別敏感。他感覺劉澤標這話套在他和肖遙身上也適用,便幽幽地說:“可能他們離婚的時候並不是感情破裂才離的,又不是每個離婚的都是過不下去了才離,這裏頭的原委外人誰知道呢……”他說著停頓了一下,盯著自己的盤子說,“他這次去找他老婆複合,主要還是為了孩子吧?”
“他親兒子你們見了麼?”劉澤標說,“我還真沒見過,聽說不如他原來那兒子好看。”
說起周言來,大家都很感慨,他們也算是看著周言長大的叔叔們了。
“如今也不知道言言怎麼樣了,鋼琴還學著沒有。”劉澤標說,“可惜了。”
這話題有些沉重,宋偉便想著看向肖遙:“我昨天晚上看了你的視頻,你鋼琴彈的真好,怎麼改行學唱戲了?”
“我原來就是昆曲社的,後來拜了沈老師為師,”肖遙就把大概的情況給宋偉講了一遍,說:“其實我鋼琴彈的也就那樣。”
“他啊,”周海榮皮笑肉不笑地說,“剛認識的時候,他在那給我裝不會彈,讓我教了很久,也沒彈成一個曲子。”
肖遙頓時十分尷尬,笑了笑。
劉澤標就說;“這個菜好吃,其實法國菜都還……挺好的。”
“我還是喜歡吃中國菜,”宋偉說,“我們家阿姨就是我專門從國內挖過來的,她原來是給我岳丈他們一家做飯的。”
“她也肯來?”劉澤標問。
“工資給的高啊,而且她跟我媳婦關係特別親。”
這個話題就這樣算是岔開了,劉澤標打算回去之後找個理由和周海榮離開法國,去別的國家玩玩,這幾個人擠在一起,實在是太尷尬了。他覺得周海榮也舒服不到哪里去,因此更加佩服周海榮的心理素質,要是他,早落荒而逃了。
周海榮的手機忽然叮咚響了幾聲,他拿起手機看了看,就笑了。劉澤標就問:“你出個國怎麼消息一條接一條的。”
“沒辦法,桃花旺。”周海榮就不再吃了,拿著手機在那跟別人聊天,過一會還讓劉澤標看他手機裏的圖片,問他這個帥不帥,那個性感不性感。
劉澤標覺得他這樣真的很幼稚。他用眼睛的餘光偷偷觀察了一下肖遙,人家肖遙根本就不在乎這些,正微微側著身子,在跟周海權說話呢。
肖遙還在擔心周海權輸了比賽會沮喪的事,所以吃飯的時候其實一直有把注意力都放在周海權身上,吃到哪個好吃的他會跟周海權說一聲,讓他也嘗嘗。不過更多的時候是他在問周海權,他本來就對法國菜一知半解,會問周海權都說什麼,周海權就給他講。
肖遙還是有些想法的,他覺得自己適當地表現的愚鈍一點,有助於周海權重拾他的自信心。
周海榮有些驚訝于肖遙的“無知”。
因為他跟肖遙談的時候,肖遙其實是很要面子的,即便是不知道吃的是什麼東西,也會裝作很淡定的樣子。他那時候正喜歡肖遙,所以即便看穿了也不戳穿,維護著肖遙有些可笑的自尊心。
所以說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在裝模作樣刻意隱瞞,如今和他大哥在一起,就開始做自己了麼?
周海榮就去看飛機票,他覺得他要趕緊走了。因為他覺得他大哥和肖遙看起來關係緊密,他就像個跳樑小丑一樣。他自己也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劉澤標見他不再說話,也暗暗籲了一口氣,這一趟純粹是出來受罪了,他真的一點都沒有享受到輕鬆的感覺。
等吃完了飯,肖遙就借著上廁所的機會,脫下褲子看了看自己的屁股。
居然紅了一大塊。並沒有流血,但是摸一摸就很疼,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還好,知道受傷了,痛感就一下子敏感了很多。他從衛生間出來,結果在門口就碰見了周海權,周海權問他說:“怎麼了?”
肖遙就很老實的說:“我摔了好多次,摔到屁股了,屁股疼。”
“那等會兒帶你去檢查檢查。”
“不用不用,”肖遙說:“沒有傷到骨頭,就是皮兒紅了,有點疼。”
“流血了麼?”
“一點點。”說破皮沒破皮,可能就是重複摔了多次,他的皮肉又嫩的緣故。
他再走路便有些顧忌屁股上的傷,走路姿勢便有些怪異,宋偉也看出來了,問說:“摔著了?”
“身上疼。”肖遙笑著說。
“沒事吧?”宋偉關心地問,引得周海榮和劉澤標也看了過來。
“剛開始滑,摔是難免的,沒什麼事。”周海權替他說。
不過他話雖然這麼說,等回到宋偉那裏以後,他便問宋偉家裏有沒有藥。
“有,我們這種家裏有孩子的,常備藥都有,你等著,我去拿。”
周海榮和劉澤標上去洗澡,回頭看了肖遙一眼,劉澤標便推了他一下,周海榮撇撇嘴,上樓去了,等看不見周海權他們了,劉澤標才說:“別看了,還不死心啊你?”
周海榮說:“就他細皮嫩肉不經摔。”
他其實比較擔心拿了藥以後會怎麼樣,他大哥會親自給肖遙抹麼?
如果是他,他的物件摔傷了屁股,他大概是會借機調個情的。他雖然已經有點接受這兩個人的關係,可是一想到倆人有這種親熱的戲碼,他還是有些不舒服。
周海權跟著宋偉去拿了藥,然後回來給了肖遙。
“要不要我幫你?”他問肖遙。
肖遙說:“不用!我自己夠得著!”
他說完就把門給關上了。
他到了自己房間以後,把褲子脫下來又看了看,好像顏色比之前深了,有點發紫,雖然整體是一大塊,不過嚴重的只有局部,有點往外沁水了,摸一下,還挺疼的。
他就把周海權給他買的藥給抹上了,抹好以後,他怕會沾染到褲子上,便沒有穿衣服,趴在床上等著晾乾。結果才趴了沒幾分鐘,外頭就傳來了敲門聲。
“誰啊?”
“我,”周海權說,“能進來麼?”
肖遙就抓起被子說:“不能,我沒穿衣服。”
結果他這話說了以後,門就開了。他趕緊拉起被子擋住,說:“都說了不能進了。”
“我來看看你的傷嚴不嚴重,”他說著就走了過去,往床邊一坐,神情倒是很嚴肅正經:“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就看看。”
肖遙用被子擋著,說:“看什麼看,不給看。”
周海權就忍不住笑了,說:“這隔壁住的都是人,我還能怎麼著你?”
“我已經抹了藥了。”
“都抹了?”
肖遙點點頭,臉有點熱,一隻手推了他一把:“你出去,我晾著呢,怕沾到內褲上。”
周海權沒有再要求看,卻也沒走,而是微微垂著上半身,坐在他床沿上。床比較矮,他兩條大長腿伸出老遠,兩隻手插到褲兜裏,背對著他沉默了一會。
肖遙垂著頭,忽然問:“真想看?”
他突然存了點癢癢的心思,又想捉弄一下周海權,又帶了點戀人之間的挑逗,手拉著被子,說:“只能看,不能摸。”
周海權點點頭:“你也不用把我想的那麼壞。”
肖遙就把被子給掀開了,微紅了臉,周海權就看見他白豆腐似的屁股上抹了一大片藥膏,他神色略有些緊,嘴唇抿了抿,眼神閃爍不定,說:“果然還是沒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