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門被重重推開,鳳朝九一身風塵,亂了鬢髮。
「銀桑!」
他大吼,顧及不了他身為王孫貴胄的氣度與禮儀。
沈銀桑抬頭,望見了一雙驚亂不安的眸子。
鳳朝九將她拉到身邊,有些失措:「是我不好,來晚了。」拽著她的手,力道勒得她有些疼,「那個畜生有沒有欺負你?」聲音,有些微顫。
沈銀桑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將微紅的眼遮住。
她不言,教鳳朝九陰沉了眼:「我去殺了他。」
沈銀桑拉住他:「我無事。」語氣似乎壓抑著什麼,低低沉沉,「你走。」
他抓著她的手,掌心全是汗。
她吼:「你快走!」
鳳朝九卻不惱,反笑道:「我走了,你怎麼辦?」
沈銀桑紅著眼,一言不發。
「不用擔心我,鳳崇明尊我一聲皇叔,便是我做的,也權當教訓他。」他輕輕拍著她的肩,有些不滿地將她拉到懷裏,「以後不準趕我走。」
沈銀桑下意識要推他,抬起手,頓了許久,終歸是放下。罷了,便容自己縱容一回。
半個時辰後,宮人急急忙忙地去鎏瑩宮稟報,隔著老遠便能聽見侍從著急忙慌的聲音。
「娘娘,殿下他出事了。」
明嬪姣好的容顏神色大變:「我兒怎麼了?」
明嬪,閨字京儀,出身江東付家,雖不及皇后與淑妃那般出自名望,卻也是書香之家,只是,這明嬪頗得順帝喜愛,為人處事便張揚了些,便連她膝下的十皇子也甚是跋扈。
這小霸王,今兒個終於出大事了。宮人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回娘娘,殿下重傷,昏迷不醒。」
明嬪身子一晃:「是誰!是誰傷了本宮的皇兒?」
不待宮人回話,殿外的常嬤嬤道了一句:「娘娘,怡親王殿下來了。」
半柱香後,紫湘方回到星月殿。
「主子。」紫湘掀開珠簾進來,「十六爺去了鎏瑩宮。」
蕭景姒揉了揉有些睡意朦朧的眼:「作何?」
紫湘道:「認罪。」
蕭景姒淺笑:「也好,省了我麻煩。」想來,是念在沈銀桑的份,鳳朝九才擔下了。她合上眸子,繼續小憩。
奕王重傷,又事關怡親王,此事,茲事體大,順帝下令不得聲張,鳳容璃刻不容緩,就去欽南王府聲張去了。
這事的來龍去脈他也是聽永延殿外的宮人們口口相傳,傳宗聽了個七七八八,也照樣講得眉飛色舞,跟親眼瞧見了似的。
說是老十目無尊長,說是老十調戲宮女,說是老十一事無成惹是生非,不僅如此,還四處浪蕩,有失皇家體面。
說十六王爺是為民除害,替皇家教訓反骨。
當然,這都是宮中小道消息。
鳳容璃長喘了一口氣,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繼續說:「十六皇叔硬是一口咬定他傷了老十是替父皇教訓不孝子孫,一點悔改的覺悟都沒有,氣得父皇當場便打了他板子,父皇還不解氣,罰了十六皇叔在奉天殿前跪著。」
說了這麼一通,也不知道楚彧聽是沒聽,窩在軟榻裡,骨頭都是懶的,一副柔弱無骨的樣子。
真是嬌貴!
鳳容璃哼哼唧唧了幾聲,又嚷嚷道:「這次十六皇叔只怕不好脫身,就算父皇有心偏袒十六皇叔,明嬪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事情利害也都說了,等了半天,楚彧才開了尊口,懶懶地,就扔了三個字:「死不了。」
瞧這一副漠不關心的冷漠臉!
好歹鳳朝九跟楚彧也是打小就頗有淵源的交情,居然這般無情!鳳容璃拿眼睨他:「你當真不管?」
楚彧捏捏眉心,似乎夜裏沒睡好,眼睛裏含了水汽似的,他反問:「我為何要管?」
為何?不念舊情是吧!那好,就事說事:「別以為我不知道十六皇叔是替誰去認罪的,香榭院裏的事情那幾個侍衛不說,也瞞不過我的火眼金睛。」鳳容璃哼哼,嘟囔,「一個女人,真兇殘,扎哪裏不好,偏生扎那處,老十被她這麼一整,後半輩子就算沒完,也會留下陰影的!」
鳳容璃去鎏瑩宮探望過老十,那傷口,那位置,那力度,嘖嘖嘖,那玩意不壞以後也不會好使了。他就沒見過這麼兇殘的女人。
楚彧就不同意了,困意都沒了,坐起身,義正言辭地沖鳳容璃喊:「我不準你胡說八道,更不許你說我家阿嬈的壞話,她一點都不兇殘,她是為民除害。」
鳳容璃:「……」為民除害?好吧,你美你有理,你寵女人你護短行了吧!鳳容璃懶得糾正楚彧這個護女人護得喪心病狂的傢夥,就問,「楚彧,你真不幫十六皇叔?」
他沉吟了一下:「鳳崇明髒了阿嬈的手,當然不能這麼算了。」
好吧,十六王爺要沾國師大人的光了。
是夜,月黑風高,星子黯淡,初秋的晚風吹著宮燈晃晃蕩盪,悠悠冷冷,宜夜行。
菁華將欽南王府的馬車牽到幾百米遠,心裏也是沒底的,世子爺要夜裏行事,居然還嫌馬顛簸,要坐轎子入宮,真是嬌慣。
面具黑布希麽的,也不帶來蒙個臉,頂著一張俊得人妖共憤的臉,堂而皇之便敲暈了鎏瑩宮的守衛,大搖大擺地進了鳳崇明的寢殿,命令:「快把他弄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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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就忘了要二更……
腰間盤好疼,我這老腰,碼字碼壞了,誒,最近有點身心俱疲,你們不要再催更哈,上架之後我會少睡一點,多更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