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淇淋甜品店
「這包餐巾紙不用了,我女朋友有帶。」李振偉沒有點餐前,先把餐巾紙退回給店裡的服務生。
斜對面的小東子見到,小手推下蔣衍:「舅舅,姐姐有帶面巾紙,你退餐巾。」
蔓蔓摸下口袋,忘了隨身帶包,還真的沒有帶上餐巾紙,囧。
直接推侄子的小腦袋瓜,蔣衍笑罵:「我告訴你,一兩塊的東西你都捨不得給老婆花,小心老婆把你甩了。」
蔓蔓知道蔣大少不是因為看見她沒有帶才說這話,嘴角微微一笑。相親這麼多年,印象最深的是,每次與相親對像出外吃飯,十有**男的都會叫退餐巾紙,打扮越小資的男人越是強調這點,說是經濟要省錢,結果要紙巾抹嘴時都向女的要。
被舅舅推了腦袋的小東子,不甘心地扶著小眼鏡看向溫明珠:「這麼說,那姐姐會甩了那男人了?」
喝水的溫明珠差點被嗆了喉嚨。
李振偉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活像個唱戲的,握起拳頭放嘴邊上咳兩聲:「明珠,我們將來要結婚的。結婚是要過日子的,一分錢都不能亂花,這樣日子才能過得舒適。我相信你是能理解這一點。」
小東子聽見,回頭再教訓舅舅了:「舅舅,你這是亂花錢。」
「我給老婆花錢怎麼叫亂花錢了?是男人,就得賺錢給老婆花。不是男人,就是讓老婆省錢給他自己花。」
蔣大少兩句話剛好像釘子釘到李振偉的心頭上,李振偉氣得端水杯的手在發抖。
溫明珠連帶被氣到了。她挑中的優質男居然被對方說成是小氣男。再說蔣大少這人她是聽溫浩雪說過的,不是個破落戶嗎。一點錢都敢在這裡得瑟炫耀!
「怎麼?你認識他?」李振偉捉到了溫明珠閃過的惱色。
輪到溫明珠咳咳兩聲,說:「實不相瞞,和你相過親的那個女的正是我一個遠房姐姐,和她在一塊的是一個破落戶。像你說的,我那姐姐今年二十九了,一直都嫁不出去,被人說是破草鞋一隻。所以現在搞上這破落戶,我姐姐的家裡人還不願意呢。」
小東子扶扶小眼鏡,一會兒看舅舅,一會兒看蔓蔓:舅舅是破落戶,姐姐是破草鞋,什麼意思?
蔣大少倒不介意人家說他是破落戶,比較在意的是被人說成是破草鞋的蔓蔓,還有,那男人與蔓蔓相過親?帶了層妒色的眼睛朝坐在對面的蔓蔓一瞇。
與自己相過親?扶高眼鏡多望幾眼,從記憶深處挖出一號極品中的極品男人。
蔓蔓咧開了笑嘴兒,一點都不介意地說起以前這樁極品相親事件:「不算相親的。他和我見面的時候,問了我三句話就走人了,連賬單都是我付的。後來幫我介紹的老師都說自己瞎了眼睛,以為對方媒人說的優質男真是優質男,結果連小氣男都算不上,是想貪圖老婆養自己的小白臉。」
「他問你什麼了?」
蔓蔓對這事很記得,因為李振偉太極品了,一隻指頭一隻指頭數給蔣大少聽,純粹當成世上稀有的笑料:「他第一句問我,你戶口在哪裡。第二句問我,你每個月工資多少。第三句問我,你家裡有在政府單位工作的親戚嗎。」
蔣大少很樂意與未來老婆分享以前和老婆相親過的男人的缺點:「他問你這些做什麼?」
「第一個問題我答他,我戶口在農村,因我爸媽是農村戶口這沒有錯的。他的臉馬上黑了一層,說媒人介紹我是大城市裡的戶口。我說那不是我,是我堂姐妹。第二個問題我答他我一個月工資一千到兩千。他說現在一兩千的工資連乞丐都不要。第三個問題我說我叔在市政府裡面當司機的頭。他說他要上洗手間。然後過了半小時,我以為他淹廁所裡了,沒想到他是跑了,讓我結賬。」蔓蔓邊說邊笑,是真的覺得這種人挺好笑的,感覺這人不是在找老婆,是在找金庫。
「你不介意他這樣對你?」蔣大少小心地問。
「這種人見過一回,他要我,我還不要他呢。」蔓蔓說的是實話,這種男人多有錢她都不敢嫁的,嫁過去肯定每天過日子都得把自己口袋裡的錢拿出來給他花,然後別指意他會給你多少錢家用,因為他都會變著法子從你口袋裡討回去。
蔣大少心裡樂開了花,朝小侄子得意地揚揚眉:「聽見沒有?姐姐的眼光是光明偉大且正確的,什麼是好男人可以嫁,什麼是壞男人不可以嫁,姐姐早已看得一清二楚。」
斜對面的李振偉和溫明珠,齊齊都吃不下東西了。
彭,推開椅子,李振偉霍的起立,直奔蔓蔓和蔣大少那張餐桌。
他好歹是個高官子弟,從小養尊處優,從未被人這樣辱視過,而且辱視他的人,竟然是對破草鞋和破落戶,這口氣怎能吞得下。
「舅舅——」看見李振偉氣沖沖衝到他們面前,小東子緊張地拉拉舅舅的袖子。不是怕舅舅被人欺負了,是怕舅舅一個拳頭砸下對方,他回家需和舅舅一塊挨訓。
在未來老婆面前,蔣大少多少收斂一點傲氣,多一點風度,倨傲的眉角提起,冷漠無聲地望著對方。
這破落戶挺會裝的嗎?李振偉鄙夷一笑:「我告訴你,這種女人不能娶的,如果你娶了,一輩子只會在底層為她奮鬥,你和她過一輩子的窮日子,到最後只能證明你自己很蠢。」
蔓蔓聽著,平靜無聲地扶扶鏡架。
小東子鼻孔往上:哼。
「是嗎?可她連你都不要?你是不是比她更糟糕呢,一輩子只會數錢,連情感的快樂都不會享受,一輩子嘗不到什麼叫真正的愛情,到人生最後一刻,突然發現能證明自己的只有錢,其實窮得一無所有。」
沒想到,蔣大少這樣的,都能忽然說出一番哲理名言。
眼鏡後的月牙兒眼悄悄地綻開。
相比蔣大少的沉著,李振偉一而再再而三被刺中了痛處,掄起拳頭。
「啊——」溫明珠一聲驚叫。
李振偉的拳頭沒能砸下去,幾個人全部往溫明珠發出聲音的方向望過去,緊接李振偉喉嚨口一緊:「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