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目前回來的人不足一半,而已經回來的人有好幾個都因此成為了非凡者。
林修雨那邊將那些消失又回來的人帶到了監管室進行詢問,等到蘇長幸過去的時候,詢問已經結束,並且被整理成一疊厚厚的檔案。
蘇長幸來到時, 看到林修雨正坐在大廳喝著茶,問道:“情況如何?”
林修雨又抿了一口茶,說道:“兩個世界的時間不一樣,大概在二比一左右,我們這個世界要更慢。”
很驚人的結論。
蘇長幸愣了下,微皺眉頭道:“是不是差得有點多了。”
林修雨聳了聳肩, 說道:“有點誇張,但事實就是如此,按照我們的思維去思考就很不合理。”
空間會因為質量被扭曲,時間同樣如此,整個宇宙的時間流速不會一樣,每一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也會不一樣。
這是他們這個世界的知識便能得出的結論。
蘇長幸竊取的能力之一,“白羽閃爍”,其根本原理就是通過扭曲的空間實現空間跳躍。
它沒有想象中那麽靈活,如果有人能勘破空間的扭曲弧線,便也能提前一步預知落點。
而時間也會因為大質量的物體凹陷扭曲,星球的地表和外層的時間流速就有明顯的差別。
地表更慢。
並且星球的質量越大,這個差距就越明顯。
時間越慢也代表著世界的質量越大!
蘇長幸琢磨了下,說道:“那是一個空洞,扭曲,且不正常的世界。”
林修雨點點頭說道:“是的,這麽來算的話,那個世界應該很小,但根據回來的人描述,同樣是一個大得驚人的世界。”
“他們的任務各不相同, 而且都很細致, 很有目的性,有一個人是作為商隊護衛護送一批貨物,然後遇到劫匪人死光了。”
蘇長幸挑了挑眉頭,問道:“他的任務失敗了?”
林修雨露出怪異的表情,說道:“沒有,也算成功了,他一個人跑了一天把貨物扛到了目的地。”
這就是力氣大的好處嗎······蘇長幸又問道:“還有呢?”
“還有一個人的任務是被人委托去刺殺一個小鎮的牧師,但沒成功,他被人砍傷了,反倒被牧師救了,最後也沒有下得了手,任務失敗了也就回來了。”
林修雨不急不緩地說道,像是在講故事。
蘇長幸想了想問道:“難道就沒有人質疑他們的存在嗎?”
林修雨搖頭道:“沒有,這對於那個世界來說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就是他們世界的規則,就像太陽東升西落。”
“嗯,你多注意下,我就先走了。”
蘇長幸大口喝了一口茶,站起來說道。
茶是熟的普洱,成紅色, 有濃鬱的回味。
“嗯,好的。”
林修雨點點頭,也知道蘇長幸正在抓緊時間提升自己的實力,他們十七組很多人都是這樣的狀態。
像他這樣真正在做事的,反而是暫時放棄提升自己的。
接下來的時間,晨曦的動作很大,核心人員幾乎全部抽調出城,城裡就留下一個不大的空殼子。
這反倒引起一部分人的不安。
守備軍的師長幾次來詢問是否有其他動作。
實際上,軍方中的很大一部分人都反對幾天后的大清理,他們需要保存一部分“實力”。
與此同時。
西林城中的那些異界人卻顯得很安靜,也沒有什麽大張旗鼓的動作,似乎在等待什麽。
·······
晚上,外面刮著呼嘯的寒風,帳篷中卻很溫暖,也很安靜,空氣中彌漫著異樣的氣色。
穿好衣服,坐在床前,薑維散著頭髮,臉色紅潤,咬著下嘴唇,低著頭平靜道:
“才明,你沒有必要這樣,沒有人逼你,大不了我們走,離開這個地方!”
她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很堅定,包含著不容拒絕的味道。
“沒有人逼我。”
初才明躺在床上,抬手看著自己的骷髏手掌,細細打量,這不像是手掌,反而像是有包漿的雕刻物。
“他之前告訴我,命運不是既定的,但是有固定的軌跡,可以判斷······這個時候需要我站出來······我自己也這樣告訴自己。”
他語氣平緩地緩緩說道,眸子幽黑拉出一條銀線,仿佛著了魔一般,著實平靜,給人的感覺卻是十足的瘋狂。
“所謂非凡者,不過是意志和力量的等價交換,大多數人都是軟弱的,包括我,甚至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思維。”
薑維皺了皺眉頭,側頭看向他,說道:“你出問題!你需要中斷自己的思考。”
“我可以證明。”
初才明猛地側頭看來,瞳孔如同幽深的黑洞。
薑維身體顫抖了下,眼神陷入空洞,迷惘,呼吸也跟著平緩了下來。
初才明抱著她,吻了上去,露出鬼魅的微笑:“大多數錯誤被發現的時候,已經無法阻擋了。”
他起身穿上風衣,戴上手套,拿起拐杖走了出去,幽藍的火焰在瞳孔中出現,燃燒著,升華著。
一個穿著白色短袖的壯漢,走過來,說道:“大人準備好了······這靠譜嗎?”
初才明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也不清楚,你覺得呢?”
壯漢也跟著笑了笑,說道:“我覺得不重要,不管靠不靠譜,只要大人說做,那就做。”
三盞蠟燭在狂風中搖曳,好像要熄了,卻就是堅挺著,左邊最高,高了很多,大約三寸左右。
幾具被掛著的屍體左右晃動,新鮮的血液一滴滴落在四周,成弧形繞圈,看似自由落體,呈現出來的圖案卻有規律,像幾個交織的橢圓,成頭冠的形狀。
初才明抬頭望向天空,從懷裡拿出來一本,薄薄的,漆黑破舊的小書,裡面每一頁都是看不懂的字符和圖案。
“費林!傾聽我的呼喚,就算隔著遙遠的時空,智慧將你我相連。”
他發出高亢的聲音。
鬼哭圖騰上的骷髏動了動,鎖開始轉動,四周憑空傳來巨大的響動,像是金屬齒輪與鎖鏈相互摩擦碰撞。
整個空間以他為中心開始轉動,像是在打開一個巨大的機械盒子,而他就是盒子中的東西。
這樣的形容雖然模糊,卻極為貼切。
他在讓某個未知的存在進入盒子中,通過這種方式。
當天上那一道青銅門出現的時候,這個世界就變得更加松弛,有更多的空隙,也更加充盈。
智慧是什麽?
精神與知識的累加?
初才明知道了。
智慧是死亡,是永恆,是時間。
這是對方給出的答案,也是這本死亡之書上記錄的東西。
一隻戴著藍寶石戒指的小手向他抓來,周圍的光線跟著變得漆黑,如同陷入了無盡的虛無。
按照正常程序他站著不動就行,等待死亡。
但他可不是來找死的!
一隻眼睛如同玻璃一般怦然碎掉,露出立體的,懸浮的藍色火焰。
同時,他從兜裡掏出一個串銀色的鐵質佛珠,高舉,藍色的光澤覆蓋在他的身上。
手上的書瞬間化為灰塵在空中散去,連帶他身上的衣物,手套,拐杖。
死亡是什麽?
死亡是事物的終結,時間的流逝。
“自作聰明的小子。”
空氣中傳來一聲輕歎。
無數白光出現在空中,包裹住小手,它不得不縮回去。
藍色的光澤逐漸散去,初才明再次恢復活力,砰地一下跪在地上,喘著粗氣。
狂風驟然停下,變得平和,像是害怕驚動到什麽。
“大人沒事吧!”
壯漢拿著衣服走上來,問道。
初才明穿上衣服,輕笑道:“暫時沒事,不得不說,這些東西還是遵守規則,比太陽還要固定。”
他用繃帶將滿是鮮血,空落落的眼眶粗糙地綁住,一旁的鬼哭圖騰已經變成一整個骷髏,眉心鑲嵌著藍寶石的皇冠。
他還沒有晉升七階位,但獲得了足以晉升七階位的力量,擁有這種力量的時候,也不要末日遊戲幫助,順其自然地便能夠晉升。
“你說,這東西會不會來專程報復我。”初才明戴上手套說道。
壯漢想了想說道:“如果我是他的話,就會。”
初才明搖頭道:“反而不會,它們根本不在意我們,也不在意大多數事情,就像太陽不會去針對照射某一個人,只是它自身隨意產生的光輝罷了。”
“它們更像是一種苛刻,且固定的規則,存在於無數時空中。”
他已經看到了他的下一個職位,七階位永恆學者,甚至下下個職位,六階位禱告枯骨。
“死亡不是終結,時間才是。”
······
數個手持槍械的安全局成員倒在門前的街道上。
他們的胸口被扎穿,血液越淌越寬,如同一面大大的鏡子,借著微弱的夜光,映射天空中的黑霧。
常憶推開門,睜大眼睛,大喊道:“你是誰?”
一個提著刀的人影站在門口,猩紅的眼睛,像是戴了一個巨大的,毛茸茸的玩偶兔頭。
緊接著,一大團火焰從常憶的手上向對方砸去。
他感受到危險的氣息,來自非凡者的本能。
“轟~”
火焰爆炸,將兔頭人的身影掩蓋。
“唰~”
紅色的刀刃從他的腹部破開。
“好像不太行呢?”
兔頭人發出尖澀稚嫩的聲音,應該是個不大的年輕人發出的。
“轟~”
大量的火焰在常憶的周身炸開,將對方推開,他踉踉蹌蹌地向後去。
他一旦被這種擅長近戰的對手近身,就會顯得相當脆弱,即使他真的很強。
兔頭人卻也沒有追擊,反而向相反的方向跑去,身影幾乎瞬間便融入了黑暗之中。
常憶肩膀抖了抖,意識到對方很強,並且能力克制他,想要殺他並不難,而且他已經受了不輕的傷。
他一邊向後退去,一邊謹慎地環視四周,卻遲遲沒有什麽動靜,對方似乎真的離開了。
遠處有巡邏隊員向這邊趕來,打著燈,驅散黑暗。
“完了,他們不會有事吧。”
常憶冷靜下來,想到他姐姐他們一家人就在附近。
匆匆跑過去,他姐夫,李俊闊在二樓的窗戶,探頭探頭地向外面看來,正在觀察這邊發生了什麽。
“你們沒有事吧?”
常憶大喊著問道。
李俊闊搖頭喊道:“都沒有什麽事情,我們都在一起。”
常憶松了口氣,卻又愣了下。
又是這樣!
這豈不是說明他姐姐這一家人真的有問題。
大量的想法在常憶的腦海中掠過,他看李俊闊的神色也跟著變了,沒有立刻進去而是向後退去。
“真不是我們乾的。”
李俊闊大喊道,看到常憶的行為,他也想到了是為什麽:
“但這也太邪門了,仿佛有什麽東西跟著我們,這不能怪我們啊!”
常憶沒有理他,很緊張,甚至差點直接動手,腹部傳來的陣陣疼痛,讓他覺得頭暈目眩。
遠處跑過來的巡邏隊隊員一把將他扶著:“常隊長,那個凶手去哪裡了。”
常憶睜大眼睛回頭質問道:“啊?你們沒有看見嗎?剛才就往你們那個方向跑去了。”
隊員搖頭肯聲道:“沒有,那他應該是躲起來了······周隊長已經趕過來。”
周安背著青銅劍,匆匆忙忙地從街道的另外一頭跑過來,環視四周,說道:“人呢?都沒有看到嗎!”
他剛剛進階八階位,正是手癢的時候,想找個人試試手,而晨曦的那個二愣子又走了。
“周隊長,凶手應該是看到你過來躲起來了,小心點。”隊員提醒道。
周安擺了擺手,一臉自信道:“沒事,鬼鬼祟祟之徒,不足為懼。”
說話間,一個黑影從陰影中躥了出來,似乎就在這裡專門等著周安。
猩紅碩大的兔眼帶著滲人的笑意,發出刺耳的尖叫聲,刀刃劃破黑色的薄紗直擊周安的面門。
致命的一擊,快得可怕。
在場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包括周安,仿佛是一道鬼影從黑暗中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