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票求收求各種支持~~~~~~~~~
===============================================
雖然賈老太太說了要由蘇家來替蘇滿玥定親,所有人都以為不過是一個推脫之詞,賈老太太卻是真的上了心,讓六姑太太和蘇滿玥各自寫了一封信,交給家丁送去。
那家丁不急不慢地出了府,又風風火火地出了城,沒一會兒,消息就傳了出去。
顏大爺聽說了還不覺得什麽,管婆子一臉歉意地上門把事情說了一說,就把顏太太的鼻子氣歪了。
他們是比不得王府裡的尊貴,可也自命皇親,哪裡受得了被旁人這般看低的,若不是顏大奶奶在邊上勸著,只怕當時就要說出不結這門親的話來。
顏太太氣過了頭,倒是哭了起來,拉著顏大*手,不住歎氣:“你這孩子心裡苦,卻要反過來勸我,你的好,我記著的。”
顏大奶奶勸完了婆婆,又與丈夫道:“原以為你們是情投意合,我實在不願意當那個囂張跋扈的大婦,想著人家總歸是正經人家出來的嫡女,許個貴妾。即便是虧待了,她也該看在同你的情分上忍一忍了吧。哪裡曉得,竟然是你一廂情願,人家壓根不屑當你的貴妾,就算是休了我續了她,也不會稀罕的。我想做個好人。卻成了多事人了。”
顏大奶奶什麽脾氣,顏大爺是知道的,這麽一通冷嘲熱諷的話,聽在他耳朵裡不舒服極了,可又反駁不得,只能生悶氣。
這些事。裴家上下都不曉得。只是臻琳在聽說家丁出門送信時停了停手上的針線,扭頭與臻璿說了一句:“還真讓三姐姐說中了,不是個肯消停的。”
臻璿劈了一根絲線,指尖輕輕撚了撚。對著針屁股穿了過去,頭也沒有抬起來,道:“這門親若是吹了。她在甬州還能找到什麽好人家?到時候要說親,自然是去蘇家那邊說了。她是姓蘇,可蘇家人不喜歡她。誰願意接這個燙手山芋去?有好親事自然是留給自己的小姐的,不好的親事六姑母又不肯答應,吃力不討好,還不如推個乾淨。”
“就是這個道理。”臻琳一面落針,一面道,“我們要多等這一兩個月了。”
一旦開始等待,就感覺時間比往日長了起來。可過了最初的那幾天,又覺得一切如常了。
不知不覺一月盡了。二月過了半,慶和堂總算是修完了,四房選了個日子,整家人都搬了過去。
到了夜裡,慶安堂裡格外的安靜,一如最初的模樣,臻璿躺在床上長長舒了一口氣,她想,總算可以睡個好覺了。
好覺也隻睡了幾日,不知怎麽的,突然又開始做起了噩夢,夢裡一團雲霧,分不清東南西北,無論多努力去瞧,也都是一片朦朧。
直到有一日,終是有了實景。
長長的抄手遊廊,隔了好久才有一盞燈籠,光線微弱看不清路,她聽見後頭有腳步聲,越逼越近越逼越近,慌的她只能不停地往前跑。
這一跑就怎麽也停不下來了,她不敢扭頭去看,只是在夢裡那腳步總感覺是輕飄飄的,就像踩在棉花上一般,雙腳使不上力氣。
她覺得跑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再也跑不動,要停下來轉過身去,去看看到底是什麽在追自己。
終是在一盞燈籠下停住了,她抬起自己的雙手,長長的細白的手指讓她一時有些迷惑,這是一雙大手,與十來歲姑娘的手截然不同,她怔怔地看著,看到淚流滿面。
桃綾這幾日都住在內間,臻璿連著做了幾天的噩夢,她便讓挽墨守在外面,自己睡在裡面的榻子上。
心裡存了事,桃綾睡得也淺,聽得床上翻來覆去的聲音,她睜開了眼睛,披上衣服躡手躡腳點了燈,靠過去,手一伸進被子裡,就感覺到一陣潮氣。桃綾皺了皺眉頭,輕聲喚道:“小姐,小姐。”
臻璿一張眼看見的就是桃綾,她大口喘著氣,腦袋一片空白,緩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擠出個笑容,道:“還是睡不踏實。”
臻璿出了一身汗,褻衣都濕了,好在桃綾有心,晚上睡之前另外熏了一床被子放在裡面,又拿湯婆子裹了乾淨的褻衣捂著,她拿手往裡探了一探,還是溫的。
由著桃綾伺候擦了汗,換了身衣服,臻璿躺在床上閉著眼靜了一會,道:“桃綾,你也上來睡吧,榻子上大約都涼了。”
桃綾也沒推,脫了鞋上了床,迷迷糊糊之間,聽得臻璿問了一句“明日是什麽日子?”
桃綾腦袋沉沉的,思考了很久,才道:“似乎是二月二十七。”
臻璿沉默了,黑暗讓眸子都變得陰沉了許多,她翻了個身,呢喃了一句:“原來如此。”
二月二十七,是牌坊前莫妍自盡是日子。
這是莫妍的第一個忌日,三房是要燒些紙錢的。賈老太太閉門謝客,周氏也不想去她面前吃一頓排頭,與劉氏一道做了準備,在莫妍從前住的院子裡擺了個小桌,備了飯菜。
臻璿去上了三炷香,往盆裡扔著錫紙元寶時,她想:“莫妍的魂魄並不在地底下,這些紙錢燒了,到底燒給了誰?”
這麽想著,不禁咬了咬下唇。
過了這一日,臻璿的噩夢終於結束了,睡了兩天懶覺,總算把前頭幾日的困乏給補了回來。
而去蘇家送信的家丁,也在三月初一這一天回來了。
賈老太太讓人送去時是厚厚的兩疊,可拿回來的就是薄薄的一張,她看著上頭不大不小加起來也就百來個的字,一張老臉從紅看到白。又從白看到了青,最後啪的一聲將信紙拍在了桌上,怒氣衝衝,與六姑太太道:“你那個公爹,真不是個東西!滿玥好歹是他的嫡親孫女,他怎麽能見死不救?虧得滿玥之前還說要去給他賀壽。還好是沒有去。這若是去了,也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這話說得理所當然,卻是忘了蘇滿玥會提出要去賀壽也不過是為了嫁給臻徹而使出的手段而已,並非是真的想敬那份孝心。
六姑太太瞧著賈老太太那臉色。就知道信裡內容不會讓人滿意,她過去從桌上拿了信,反反覆複看了幾遍。隻覺得一股子火從心裡冒起,燒得五髒六腑都痛了,她咬牙切齒地撕了信:“是我昏了頭了。那個老東西從來都不喜歡我,我還耐著性子寫什麽信,當真是自取其辱。母親,蘇家不管滿玥,這回可怎麽辦?”
賈老太太也是頭痛,她搬出蘇家來,一是為了推脫。二是為了拖延,如今推脫不成。拖了一個多月也拖不下去去,她猛得站起來,拉著六姑太太道:“走,找你爹去。”
水閣之上,三老太爺正在聽戲,眯著眼兒搖頭晃腦,賈老太太在一邊說了一盞茶的工夫也沒將他說醒過來。
直到那戲台上一幕結束,余音繞耳足足繞了一炷香,等得賈老太太要破口大罵的時候,三老太爺才慢吞吞地道:“我不找你,你卻來找我,真是比新寫的戲還傳奇了。”
賈老太太陰著臉,把來意一說,道:“這蘇家果真是個混帳人家,現在可要怎麽辦?”
“混帳人家?”三老太爺哼笑了一聲,“這樣就是混帳?那你算什麽?”
賈老太太看見了三個美眷眼底的嘲諷笑意,氣得跳腳:“我也是昏了頭才來問你,我自己想法子去。”
三老太爺揮了揮手,直接讓流竹送客。
一個“客”字讓賈老太太慪得胸口發痛,踉蹌著退了幾步,直到撞到書桌才停下來。腰上痛得讓她紅了眼,想也沒想,直接從書桌上捧起一個精巧的山石盆景,用力往地上一砸,也不管那盆中泥土飛濺開贓了鞋面,推開了流竹往外頭走。
流竹蹲下身去收拾那一地狼藉,心疼道:“這是八老太爺帶回來送給老太爺的,老太爺喜歡才放在了書桌上,真真是可惜了。老太太在氣頭上,不曉得會想出什麽主意來。”
三老太爺摸著流蘭的手,上一回被六姑太太燙著了,到現在都還有些泛紅,他一面摸著,一面道:“她能想出來的,都是餿主意。”
三老太爺這話說得一點都不錯,賈老太太當天就請了管婆子來,也不提蘇家怎麽回復的,隻說請人合過八字了,顏大爺和蘇滿玥的八字不合適。
管婆子眼觀鼻鼻觀心,臉上沒露出半點不耐煩來,也不說讓賈老太太把蘇滿玥的八字拿來再讓顏家去合一合,咕咚咕咚喝完了茶,拍拍屁股起身走了。
臻璿那時正把繡好的荷包拿給臻瓊,臻瓊靠著窗邊看見管婆子進了周氏的院子,沒一會兒,就有丫鬟把話傳了過來。
臻瓊撇了撇嘴:“真虧她說得出來,再鬧下去,連我們都要跟著被人笑話了。”
臻璿笑得也很無奈, 這八字不合是個推脫的好理由,卻不是在這個時候用的。
若是管婆子頭一回進門,賈老太太和和氣氣將八字送上,兩家各自去合,回頭再說不合適,顏家也不能說這邊合得不對。
如今過了一個多月,對方都明白賈老太太是壓根瞧不上自己家,搬出了蘇家不算,又一口咬定八字不合,偏偏是連蘇滿玥的八字都沒有送過去過,這就是欺人太甚了。
果不其然,管婆子在周氏這裡坐了坐,一出了裴家就直奔顏家去了,將這話一說,氣得顏太太劈頭蓋腦地罵了顏大爺一頓。
顏大爺心裡存著火氣,對上看笑話一般的顏大奶奶,更是不爽了,拉了管婆子到一旁,取出一塊素色方帕給管婆子看,說:“媽媽再跑一趟吧,告訴她,帕子還在我這裡,她自己拎得清的就趁早消停了,再鬧下去,過了門都沒好日子過。”
管婆子接過賞銀收到袖子裡,又一次進了裴府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