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湯治平一邊啃著硬乾糧,一邊乾嘔。
他就算是拿著帕子掩住鼻子,可熏天的臭氣還是直往鼻子裡邊鑽,整的他一點食慾都沒有。
可不吃東西又餓,他又怕撐不過去,還得硬著頭皮吃,湯治平覺得,他現在簡直就是身在地獄之中。
秦翊飽飽的吃了一頓,熄了蠟燭開始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他起來藉著天光繼續答題。
大概是因為昨天吃的好睡的香吧,今天他總算是把文章給寫好了。
然後就等著差役們收了考卷,又送上早餐讓他們吃過之後,到貢院裡一個角落裡走動走動,再過來的時候繼續發卷子考試。
這次的早餐也挺不錯,有雞蛋,有小米粥還有一些包子。
不過,這次秦翊留意了一下,他發現只有他這個號房才送了這些,旁的號房都是送的硬硬的乾糧和涼水。
他就猜測那位老先生不知道是多高的身份地位,不然,怎麼手都伸到貢院裡來了。
秦翊吃過飯站起身才想去那個劃好的空間走動一下,便見一位副考官從這邊路過。
他趕緊恭敬的站在一旁笑著問好。
那位副考官挺和氣的,衝著他笑著點頭,還說了一句:「小郎君長的倒是俊俏。」
秦翊愣了一下,目送副考官走遠。
等副考官走後,秦翊想了想,他昨天還有今天早上的方便面是用不上了,可以拿著做人情。
他和平逸關係最好,和風玉容關係也是頂頂好的,而且他站在號房外頭就看到了兩個人。
秦翊就趕緊揣了方便面跑過去叫住兩人:「平兄,風兄,我這裡還剩一些方便麵,你們要不要?」
平逸和風玉容啃乾糧真的啃怕了,一聽秦翊要送他們方便麵,忙不迭的點頭:「要,要的。」
秦翊把面交到這兩人手裡,兩人跑回號房放好,三個人才結伴到指定的區域轉了幾圈,然後回來繼續考試。
三天的考試很快就完了,貢院的門打開,讓舉子們帶著各自的東西回家歇息一晚,明天再進貢院繼續第二場考試。
秦翊背著考箱從貢院出來,才走到門口,冷不丁的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翊回頭瞧了一眼,認出來這位是七號房的舉子。
他趕緊拱了拱手。
那位舉子笑咪咪道:「我是孫來福,兄弟是……」
秦翊笑著回了一句:「我姓秦名翊字季明。」
「原來是季明兄弟啊。」孫來福自來熟的攬了秦翊的肩膀:「兄弟家也使了錢的?」
秦翊不明所以:「不明白兄長在說什麼?」
孫來福擠眉弄眼,一副你知我知的表情:「咱們都是明白人,我也不說糊塗話,實話與賢弟說了吧,這貢院可以使錢,雖不能得到旁的照顧,可是,使了多少錢,飯食上就能得到多少照應的,我們家也使了銀子,我的飯菜比旁的人強一些,不過我看兄弟的飯菜更好,不知道使了多少銀子,我回頭叫我爹再送些去。」
秦翊滿心的驚異。
他還真不知道這回事呢。
孫來福看秦翊的表情就知道他並不知情,便笑道:「兄弟年幼,大約家裡人不想讓你知道這些事情吧。」
秦翊點頭:「許是吧。」
孫來福也就沒有再問,而是對秦翊道:「等考完這三場,我去找你一起出遊如何?」
秦翊不想答應,可孫來福不等他說話就被人叫走了,他只好歎了口氣,繼續往前走。
才走了沒多遠,秦翊就叫秦柱給架住了。
秦柱一臉關心的詢問秦翊:「四牛啊,沒事吧?爹這兩天在外頭看著,好幾個舉人老爺都被抬出來了,聽說是在那裡頭給凍的。」
秦翊倒還真沒感覺到有多冷,他就搖頭:「爹,我沒事。」
秦柱臉皺巴巴的:「沒事就好,只是宋先生說明天大約會下雨,天氣越發冷了,這明天可如何啊?晚上別把我兒凍出個好歹來,要不然,咱不考了。」
秦翊是那種既然要做,就要努力做到最好的人,既然已經去考了,哪裡能放棄的。
他趕緊勸秦柱:「爹,我身體好著呢,那些舉人老爺只知道死讀書,平常都不動彈,自然經不住凍,可我每天早晚跑步,早些年還和爹下地幹活,身體比他們可強多了,不怕冷的。」
秦柱這才算了。
他已經雇好了車子,帶著秦翊上車,還小心的頭上手爐,一路護著秦翊回家。
回去之後,秦柱媳婦又是一通的吁寒問暖。
宋家
成煙羅坐在宋啟家的院子裡。
宋啟在廚房裡炒菜。
沒一會兒功夫,一股子煙氣就直衝過來。
成煙羅不防給嗆著了,猛的咳了好幾聲。
「先生。」成煙羅起身進廚房,就見宋啟正翻炒著一鍋黑漆漆的東西:「這是什麼?」
宋啟回頭一笑,滿臉的碳黑,看起來很滑稽:「沒事,沒事,就是炒青菜,結果給炒糊了,這菜不能吃了,一會兒我叫個小子去酒樓買幾道菜來。」
他趕緊把菜鏟出來,把火滅了,這才拉著成煙羅出去。
成煙羅一臉無奈:「先生,你也該找個女人的,不然這日子過的實在不像話。」
「我哪有那個心思啊。」宋啟趕緊擺手:「再者,我也沒有瞧得上的。」
成煙羅再次坐下,先灌了一口水才道:「要不然我給先生買個廚藝好點的丫頭,起碼咱得把溫飽問題解決了吧。」
宋啟給逗樂了:「還買丫頭呢,你自己都沒丫頭,還給我買,你逗不逗?」
成煙羅靠在躺椅上,抬頭看著暖暖的太陽:「我這不是不方便麼。」
「那我就方便了?」宋啟也靠在躺椅上,順手還拿了個毯子搭在身上,兩個人幾乎動作一致,都是那種懶洋洋的樣子。
成煙羅躺了一會兒才道:「今兒貢院開門了吧,想來那個秦翊也該出來了。」
「你倒是關心起他來了。」宋啟臉上微微變色:「不會是想揍人吧?」
成煙羅輕笑:「我沒那麼小氣。」
她順手遞給宋啟一疊紙:「你給他送去,下場便有五言八韻詩,他可寫不了這個,我自己猜題寫了一些,叫他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宋啟就接了,同時嘀咕一聲:「秦老四不見得會用。」
成煙羅也不強求:「給不給是我的事,用不用是他的事。」
宋啟就起身:「那我給他送去,順帶買些酒菜回來。」
他帶著那些紙出去,沒過多長時間又帶著酒樓裡的夥計回來。
等夥計把酒菜擺好了,宋啟從懷裡把那些紙原封不動的摸出來遞給成煙羅:「秦老四這傢伙不要,連看都沒看,他說怕看了答題的時候不由自主的用了,還是不看的好,還說就算不擅長寫詩,可也會盡最大的能力去寫,中與不中全看天意,但是卻不能抄別人的,便是你不在意,可他心裡還是過不去那道坎。」
成煙羅把那些紙接回來,臉上帶著淡淡的笑:「他倒是個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