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煙羅臉上帶著笑。
可在那些世家子眼中看來,這笑叫人心寒。
「我想,諸位應該也願意出糧食好叫我來保護大家吧。」
成煙羅笑瞇瞇的,看似很好說話。
可是,她身後的兵將刀已出鞘。
而她,手中持著長鞭,鞭子甩出去的時候,破空聲能叫人嚇死。
尤其是她一鞭子甩出去,便有碗口粗的樹被她給抽倒,這叫人不由又吸一口冷氣。
好半晌的沉默。
突然,有一個人站了起來:「成將軍,我們自家都有家丁護院,應該用不著將軍吧,再者,將軍這才多少人手……」
話音未落,成煙羅的鞭子已經將那人給纏了起來。
她右手一抖,就把那人拽到跟前,又是一甩,便甩到後頭的將士們中間:「綁了。」
立刻就有幾個人上前拿了粗麻繩將那人綁住。
成煙羅把鞭子收起,笑道:「在座的大約都不太認得我,我來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在長安的時候,人送外號鬼見愁,便是當今陛下也是這般叫的,在長安這麼些年,還沒有一個人能夠在駁了我的話之後還安安穩穩的,我這個人雖說不是那等不通情理的,可卻最不愛聽有人反駁我,我說什麼,你們照做就是了,若是不樂意,我的鞭子也會教他樂意的。」
因著前頭有了出頭鳥,後頭這些人都嚇的不敢動彈。
成煙羅又問:「如何?願意出糧食麼?」
一個老者顫顫微微的問:「不知道要我們出多少?」
秦翊立刻就叫人拿了冊子過來,他翻開一個個的念:「本府這段時間也調查了諸位的家底名聲,便按照調查來的結果造了冊子,諸位按照冊子上記載納糧便可。」
等到秦翊一個個念完,底下就炸開了鍋。
好幾個人都站起來大聲道:「這是胡鬧,胡鬧,我們哪裡來的那麼些糧食?這分明就是搜刮民財,我們沒糧,說破了天都沒糧。」
實在是那個冊子上讓這些世家交的糧食有些多了。
這些人只以為一家交個幾千來斤糧食便成了,誰知道秦翊竟是要那麼些,
便是財力最微薄的那些,也要交上萬斤糧食,那些大的世家便更多了。
一個中年人站出來指著成煙羅道:「成將軍麾下不過三四百人,哪裡吃得了這麼些糧食,成將軍,你究竟打著什麼主意?」
成煙羅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本將軍剛才說過,我最不樂意別人反駁我,更不願意有人質疑我。」
我字才落了地,成煙羅手中鞭子一卷,便把那人捲了過來扔給後頭的將士們。
她又笑了笑:「我瞅著你們這些人很不服氣呢,我思來想去,你們就算是答應了給糧食,可難保出去了便反悔,為了保險一點,還是都留下來吧,什麼時候,你們家中交夠了糧食,各位自然便能回去了。」
秦翊笑著拍了拍手:「有件事情諸位大約不知道,因著開倉放糧,本府家中也無甚糧食,本府和成將軍如今都是吃糠咽菜的,諸位留下,只怕也招待不起,少不得叫大家委屈一些了。」
成煙羅附和:「諸位都是通詩書禮儀的,又最為忠君愛國,想來,便是在這裡委屈一二,也能忍得了。」
「那就請下去吧。」秦翊端起一杯酒。
成煙羅身後那三百多個人立刻一擁而上,將這些世家之主一一的請入了後院騰出來的幾間房。
成煙羅跟著過去,不一時便又來了。
秦翊便約她入席繼續吃喝。
兩個人吃飽喝足,成煙羅便道:「這幾日我叫鐵柱帶人盯著那幾間屋子,這些人一個都別想跑,另外,我也會傳信給這些世家豪門,叫他們拿糧食來贖人。」
「辛苦你了。」
秦翊眉眼含笑看著成煙羅:「且等度過這段時間,我再與你好好的收拾一下這宅子,叫你住的舒服一些。」
成煙羅抿嘴一笑:「如今便挺好的,何必那般興師動眾呢,我且去再交待一番,夜深了,你也早些歇著吧。」
秦翊點頭。
成煙羅便獨身離開。
第二日,成煙羅果然派人與各世家送了信。
這些世家之人看到信上內容一個個氣的罵娘。
那些人直罵新來的知府不地道,怎麼能做出這般土匪般的行為來?這哪裡是朝庭命官,這比山匪還可惡呢。
又有人想要在朝中找幫手。
更有人想尋家裡有在朝為官的遞折子參奏秦翊。
自然,更多的便是急著將自家的家主接回來,畢竟那府衙也不是好住的,誰知道家中在裡邊是什麼情形,有沒有吃虧受罪。
接著幾天,成煙羅白日繼續徵兵練兵,晚上便到後院那幾間屋中敲打這些世家家主們。
那些家主被關在窄小的房間裡,屋裡又冷,又沒有個熱飯熱水的,一個個苦不堪言。
不熬幾日,便有人家出了糧食將自家的家主接回。
當然,也有人想要硬熬著,看看誰熬得過誰。
秦翊倒也不急,每日該做什麼便做什麼,看著像是絲毫不把這事放在心上。
又隔一日,鐵柱急匆匆找到秦翊,見了他便道:「姐夫,九娘的事你還得放在心上啊,好些天不見,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她好不好,我這裡抓心撓肝的,還請姐夫再去萬春樓一遭,幫我問問九娘的意思。」
秦翊這才恍然間想起程燕娘的事情還沒解決呢。
他笑著應了。
這日便穿著便服,帶著幾個侍從去了萬春樓。
他前腳走,後腳成煙羅便有事尋他,只是到處找不到他的人。
成煙羅想起這些日子秦翊和鐵柱走的倒是頗近,便尋了鐵柱過來問:「我且問你,你姐夫呢?」
鐵柱悶聲悶氣道:「去萬春樓了。」
成煙羅愣了一下,朝鐵柱擺手:「罷,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鐵柱也沒說啥,轉身就走。
鐵柱走後,成煙羅皺眉,揉著額際苦笑一聲:「果然,這個些男人都是一個德性,一個個都離不得女人,秦季明小小的年紀,竟也學會招妓了。」
成煙羅覺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嘴裡也有些發苦,嗓子更是乾澀的很。
她自己倒了一杯水灌下去,一杯水灌入喉中,還是覺得嘴裡發乾發苦,怎麼都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