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年轻气盛,他怀疑我和别人生了孩子,又陷害他的美妾,气不过就想走。可是霁月她......身为定安侯嫡女才会有好的前程!侯爷不肯和我和离,也不愿意休了我,江惠娘只给我一条路,不允许我再靠近霁月和侯府,否则就爆出我行巫蛊的事。”
有一个犯大忌行巫蛊的娘,对詹霁月的前途来说简直晴天霹雳!
詹霁月拳头一点点紧握,眉眼染上狠历。
听到这,她基本清楚了当年的脉络!
当年——娘竟然是为了自己!
为了她,忍辱负重,受了江姨娘的威胁到这香山清修,府内江姨娘还一直跟她说娘不要她,彻底断了她们的母女亲情!
那巫蛊——绝对不是巧合,甚至,绝对不是别人害江姨娘,而是她自导自演!
詹霁月心脏跳的剧烈,抬起步子想靠近娘,耳边传来李嬷嬷的声音。
“我可怜的夫人,当年那一闹一个家都散了!”
“方才小姐说这香有毒,夫人您为何不告诉小姐这香您都已经用了一年之久!这要是真有毒,伤了您的身子可怎么好!”
李嬷嬷话音落下,詹霁月呼吸顿时变冷,手指抠着窗户,戳出一个洞。
程素儿低着头,挑着灯芯,轻声道:“若这香真的有毒,一年来夜以继日的用,我的身子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告诉霁月也只是徒增烦恼,我没留她也是这个原因。让她恨我吧,等我死了至少也不会难过!何况我身上的巫蛊之事会连累她,等我死了,这件事自然就不会再被提起,霁月就能干干净净的活着!”
程素儿目光遥遥的看着窗外,月色寡淡,乌云一层层的盖过去,笼罩着一层哀伤。
“我只盼着能亲眼看她嫁人,只要见她有了良人,我便是死也无憾了。”
死?
恍惚间,詹霁月忽然想起前世嫁人前香山送来的那封信。
难道......
干花毒性烈又狠但潜伏期长,若是今日她没有挑破让娘继续闻下去,算时辰等她嫁人那一年,娘恐怕已经——油尽灯枯!
所以,不是她成亲娘都不愿意见她一面,而是很有可能那个时候,娘已经——毒发身亡!
娘为了她,临死前写了一封信想要见她,而她做了什么,她......让詹知许去了!
詹知许其心狠毒,她无法想象前世詹知许去了香山会和娘说什么,娘会不会带着遗憾而亡!
“咚咚咚。”
心跳越发剧烈,詹霁月终于忍不住,一把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小姐?!”
李嬷嬷诧异的叫出声,程素儿愣愣的看着詹霁月寒着脸抬起了她的手。
手指按在脉搏上,詹霁月闭眼细细打探,眸子赫然抬起来,阴沉道:“毒素已经积攒到了肝脏,再有两年......”
会死!
和她猜测的时间差不多,等到前世她成亲那日,娘估计已经......
李嬷嬷赶忙将房门合上,欢喜的看着詹霁月,挺清楚她说的话,整个人又僵住。
“这么严重?只是点了一年,这毒竟然这样狠辣!”
李嬷嬷气的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这香是庄子里送来的安神香,说是老夫人挂念夫人特意送来......侯府竟然这么想要夫人死!”
祖母?
“不对!”
詹霁月冷声反驳。
“自祖父病逝,祖母已经多年不管府中事务,连她自己都不用香怎么会想着害娘。”
何况,她比任何人都了解祖母。
祖母性情冷淡,但行事干脆利落,若是真的想要娘的性命不会想要用这种温吞的方式,只会当时就让娘自尽!
这是战场上杀伐果断,刀山血海走出来的祖母该有的气度!
程素儿点头,“母亲虽不喜我,却也不会害我,这香恐怕有人利用母亲的身份送过来。”
几乎同时,她们三个人脑中浮现出同一个人。
“霁月,这香娘不会再用,你不用插手这件事。皇后娘娘还在等你取紫金草回京,娘现在就带你去天一道长的厢房!”
程素儿神情冷漠,转瞬又化为温柔,握住詹霁月的手将她从香灰拉开,急切的带她离开屋子。
屋子里有残留的香气,她怕影响詹霁月!
“带我取紫金草,然后呢,我离开这里你接着清修承受来自定安侯府有心人的陷害吗?”
詹霁月瞧着程素儿宽容的样子,牙齿咬着唇瓣沁出血来。
“你,还想把我从身边赶走,是吗?”
喉咙哽咽,詹霁月大脑充血,红着眼嘶吼,“巫蛊之术你根本没有做过,为什么要因为无中生有的事情害的我们母女分离?娘,你就不想为自己的清白努力吗?”
攥住她的手腕,詹霁月终于忍不住,扑进她的怀里,哭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娘!我好想你!”
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和她见面,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让她恨她!
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一直悬着的心仿佛忽然有了归处,一瞬间,这些年所有的委屈全部涌上来,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娘亲,詹霁月哭的声嘶力竭。
时隔多年,香香软软的女儿再度回到了她的怀里,程素儿紧紧将她抱住,小心翼翼的去擦她脸上的眼泪,听着她的控诉,心脏仿佛被人揪起来一样疼。
“你是娘怀胎十月生下来的珍宝,我怎么会不要你!这些年,娘真的很想你!”
詹霁月的骨头膈着皮肤,程素儿一点点感受着女儿的体温,瞧着她明显被苛待的痕迹,眼底露出猩红。
明明江惠娘答应过她,只要她不再回侯府,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女儿。
李嬷嬷看着这对母女抱在一起,喜极而泣,她等了这么多年,总算见到夫人苦尽甘来!
“夫人小姐莫要哭了,到时候伤了身子!府中送来这害人的东西,奴婢明日就回侯府为夫人讨个公道!”
李嬷嬷哄着这对母女,心疼的拿着帕子给两个人擦脸,一手一个扶着她们坐下,分别倒了热水。
詹霁月吹凉了热水递到程素儿的唇边,朝李嬷嬷摇了摇头,“现在府中已经是江姨娘管家,就算去祖母面前说这件事,恐怕也会不了了之。”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剥夺江姨娘的管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