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把我当恶鬼驱了!”
瞧着满地的驱邪物品,詹霁月顿时失笑,眼角抽搐了两下,“幸好没有准备黑狗血。”
......
星回不说话,逃避着她的视线,詹霁月挑眉,瞟着他极力隐藏的袖口,伸手,将一个袋子勾了出来........这次抽搐的是嘴角。
不会吧!还真准备了黑狗血?!
“既然你已经从梦中看到我被谁所杀......星回,你为何要帮怀王?”
整整两桶辣椒水,詹霁月一脚踢进了水里。
被关起来的时候她就发现,这水是活水!
这水牢......
抬起头,看着圆润的石壁,詹霁月扯了扯唇——是个山洞!
星回紧张的听着詹霁月的训斥,耷拉着脑袋在她身边蹭了一下,小声道:“我没有要帮怀王!”
“我看见他和詹知许那个坏女人一起杀了你,我不想放过他,想要解决你这个恶鬼之后,靠近他,然后趁机杀了他!”
星回说出恶鬼两个字,明显有些心虚,瞟了她一眼,舔了舔唇,继续道:“其实怀王没有直接下命令,是他身边的人给我传的密信。”
“我听说他被打断了腿,送去京城,陛下震怒,刑部调查之后将他送去了宗人府,陛下想要将他提出来被刑部尚书以死阻止,只得放弃。”
“我想着我进不去刑部,得趁着江南的事闹大了怀王得了权势出来的时候再动手!图穷匕见,他不可能快的过我!”
星回凶相毕露,说着自己的打算,詹霁月好笑的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没好气道:“他这次假冒钦差又伤了兖州百姓还收买山匪行凶杀人,桩桩件件够让他吃一壶,就算我死了,江南的功劳也落不到他身上,他就是能出来也不可能得势!”
“他不过想要临死前还拉我做垫背罢了!”
詹霁月已经不再将沈淮序放在眼里,他深得陛下宠爱又如何,他在江南做的事早已被她写成画本子通过金澈传了出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们若是知道这样一个害人的皇子没受惩罚就出来,不暴乱都不可能!
陛下就是再昏庸,也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何况,还有皇后!
她.......至少要替七皇子打算!
“所以,那个教你武功的老头子是天师府的人,也是北祁新上任的国师?”
詹霁月将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丢进了火炉,整理了一下星回的话,朝他问道。
星回仔细回忆,生怕错过一些细节没有和詹霁月讲,确定无误,点了点头,愤恨道,“他就在这附近,明日我送你回去就去找他算账!”
“不必!”
詹霁月摆手,轻笑道:“我亲自去寻他!”
她必定要问清楚,天师府总是揪着她不放,是何原因!
“那......现在就走吧!这里是个山洞,太凉了,对你身体不好。”
星回望着她受伤的小腿,弯下腰,示意她上去。
詹霁月正准备起身,手还没碰到星回的肩膀,一股寒气若有似无的传过来,带着淡淡的戾气。
傅熠然?
詹霁月拧眉,抬起头朝四周看了一眼,眸中掠过幽幽之气,撕了衣摆,缠在小腿上,拍拍星回的后背,轻声道:“我自己走,先带我去找他!”
踏着泥泞的地面,跟着星回一起走出去,迎面纷纷扬扬的湿气,詹霁月这才发现她被抓到了扬州中心城最边上的山头。
真难为他能找到这样的地方!
“扬州护城河里的水,是谁下的毒?”
嗅着四周泥土的芬芳,詹霁月忽然朝星回问道。
星回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扬州瘟疫,是因为护城河的水有毒吗?”
他显然并不清楚这件事。
“难道......”
星回皱着眉,艰难道:“我看见过老头子喝护城河的水,那时候没有毒啊!他让我去兖州等着,说你一定会去,他难道是想支开我?”
星回的话詹霁月无法回答,沉着一张脸,加快了脚步。
“他之前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带我修习,距离这里还有好远,雨好像越来越大了,霁月我们去村子里找个没人的地方避雨,等雨小了再说!不能急于这一时!”
詹霁月腿上渗透出来的血迹刺红了他的眼睛,若不是他听信奸人的谗言,挑拨那些百姓对她不满,趁着她在柴房将她打晕带出来,她跟本不用受这些苦!
察觉到星回的愧疚,詹霁月伸手摸了摸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星回,这不怪你,他们利用你的单纯对付我,我倒要问问他们我究竟哪里碍了他们的眼睛!”
“噼里啪啦!”
窗外电闪雷鸣,白光打在他们脸上,詹霁月赫然抬头,忽然停下脚步。
山水乡?
江姨娘的家乡?!
竟然在这里看见。
“那里有很多空房子,连日大雨,很多人都已经离开了这里,我们先去那里避雨吧,不然你的伤口时间长了恐怕会感染!”
星回打定主意,拉着她朝村庄里走。
詹霁月转了转眸子,也没有再抗拒,跟着星回进了这个村。
“你对这里很熟悉?”
见他轻车熟路的打开一扇门,还拿出两个红彤彤的苹果,詹霁月面露诧异。
星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点了点头,“这是我做兖州捕快第一个接触的村子,这里村民都挺淳朴,每次都给我带好吃的。”
“这个屋子是他们特意为外面奔波的人搭建的草屋,我有时候会过来休息!自从江南下大雨,不少人都拖家带口的走了,这里估计也成了空城。”
“幸好这里受灾不明显,那些腿脚不好的老人家还能留在这安稳度日。”
星回翻出了蜡烛,吹了火折子将它点燃,温暖的烛光照亮了整个屋子,詹霁月听着外面的雨声,就着昏暗的光线打量着外面的环境。
忽的,门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你们终于来了!”
苍老的声音哽咽的落下来,门哗啦一声打开,星回身子僵住,詹霁月回眸,对上一张满是皱纹的脸。
老人登时捂住嘴,愤怒的指着他们,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星回上前一步,墨发沾了水汽,安抚的朝老人道:“村长,是我星回!忽然下雨,我过来避雨,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激动?”
村长拿起蜡烛凑近星回的脸,肉眼可见的失落,“哦”了一声,淡淡道:“星回啊,我还以为是哪个小偷趁机来偷东西!村子里就剩下我们几个孤寡老人和孩子,我怕来了劫匪不好跑,这才过来看看。”
村长放下蜡烛,面朝詹霁月,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会,朝星回问道:“这位是?”
“程阳见过村长。”
想都没想,詹霁月脸不红心不跳的用了詹恒越用的假名。
村长诧异的看着她,问道:“哪个程?若非是江南首富程老爷的程?”
詹霁月含着笑朝村长行了一礼,“正是。”
“老爷在外有事,不能赶回扬州,听闻这里有瘟疫,让我和星回大人一同回来看看,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带你们离开这里!”
詹霁月身上本就带着一股贵气,举手投足更是优雅,村长忍不住佝偻了背,慌张应道:“多谢程老爷关心!我们村没有发生什么瘟疫,这位小公子和星回大人尽管放心。”
瞧村长的神情,似乎不想和他们多接触!
这不对劲!
“这里靠近扬州,扬州瘟疫蔓延,查出水里有毒,这里河流通往扬州护城河,想必这里的水已经不能喝了,村长留在这恐怕不妥,不如明日随我们一同离开?”
村长看着就想走,詹霁月紧追不放,沉声道:“村里就剩下你们几个,我和星回大人能将你们带去安全的地方!”
村长神色忽然慌张,勉强笑道:“不,不用!我们......”
“村长难道是在等什么人?”
詹霁月上前一步,神情陡然变冷。
她早已注意到村长开门时说的那句:你们终于来了!
一个村子,身强体壮之人都已经离开,剩下几个老人和小孩,显然是在等什么人过来!
这里的怪异不得不让她往江姨娘和莺婕妤身上想!
星回不明所以,但乖巧的跟在詹霁月的身后,见她抬起手,主动将门关上。
“你们......星回!我们认识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信我吗?这里是我的村子,谁准你们在这放肆!我们不需要你们的帮助,我们等谁也不关你们的事!等雨小了,你们都给我出去!”
村长气的脸红脖子粗,恶狠狠地开口。
詹霁月望着村长额头上冒出的汗,缓声道:“村长何必这样紧张,我们并非坏人,又暂时借住在您的地方,的确是我方才失礼,还望见谅。”
“这次,其实我和星回过来是想打听一个人。”
一点点靠近村长,詹霁月的声音从他的耳边落下,“不知十几年前,村子里是否逃离两个女人,也是在这样的水灾中,卷了你们所有的银子跪在了前来赈灾的钦差大臣面前。”
抿了抿唇,詹霁月轻声道:“江惠娘,莺歌,不知村长是否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