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给?你要怎么给?难道你一个姑娘家都有那么多钱银子?”
一群人纷纷质疑起来,有几个人眼神都变得格外敌视。
若是定安侯府连一个十五岁小丫头都有三十两银子,但是却欠着他们这些农户的钱,岂不是欺人太甚!
“我个人的确没有那么多银子,但我能帮你们找府中要回来!”
詹霁月淡淡的开口,从发中取下一根发簪,递给了为首的壮汉。
“我娘一直说做人要感恩图报,这些年我不再像儿时那么得宠,身上也没有多少体己,可是你们照顾我娘就是霁月的恩人,我愿意帮你们。”
稀薄的月光透过云层打在她的身上,一袭白裙夜间翩翩起舞,气质清冷孤傲,眼眸没有儿时那么犀利却多了一层看透世态炎凉的悲悯,眸光流转间,无端挑动众人的心弦,通身绽出的气势来自骨子里的高贵,令人忍不住臣服信任。
“你说能帮我们,要怎么帮?”
壮汉红着脸小心的收下作为信物的发簪,压着声音问道。
詹霁月抬眸,目光看向荒凉贫瘠的另外几块地,幽声问道:“在给你们解决方案之前,我想知道那里种了什么?为什么和这里的丰收之态完全不同?”
几个壮汉面面相视,几次张嘴,又像是顾及什么没敢开口。
詹霁月轻轻笑了笑,声音带着几分凉薄,“不想说便罢了,明日休沐,父亲和祖母都在府里,希望你们能在黄昏前带着足够的证据及时赶到定安侯府。”
停顿了一下,她朝为首的壮汉招了招手,让他附耳过来。
几个人有商有量说了好一会,詹知许站在庄子的地面上浑身难受,伸长了脑袋想去偷听。
她听娘说过欠了庄子里不少钱,而且还......
“大姐不是说要休息吗?还在那和那群人说什么悄悄话!”
詹知许站不住了,忍不住推了一下秋竹,趾高气扬道:“你去把大姐叫来!大姐尚未出阁,跟男人凑那么近说话,也不怕名声不好!”
她怕詹霁月和这些人使坏要欺负娘!
秋竹瞪了詹知许一眼,身子朝前靠近挡住了她的视线,阴阳怪气道:“小姐是正经主子,吩咐庄子里几个伙计名正言顺,不像二小姐您......名声上的事,您还是少给小姐出主意!”
詹知许顿时急了,气恼的抬手,手腕被绑住抬不起来,恨恨的盯着秋竹,冷笑道:“你这个贱婢,给我等着,等回府我定要娘将你发卖出去!卖到人牙子手里拔了舌头,丢去怡红院!”
“二妹果真见多识广,尚未出阁竟已经知道怡红院这等地方,看来日后王府有你真真好事一桩。”
詹霁月的声音从她们面前落下,伸来一只手,牵住了秋竹。
詹知许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疯了一样朝詹霁月大喊大叫,“大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取笑我?”
“你以前那么疼我,我腹痛你甚至可以为我跪在地上为我按揉,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奴婢羞辱我?到底谁才是你的妹妹!”
她想不通,以前詹霁月对她予取予求,什么条件都能答应,自从落水事件后一反常态,连装都不装,直接将憎恶摆在脸上!
“若是可以的话,我宁愿秋竹是我的亲妹妹。詹知许,你在我背后做了多少事,真当我不知情?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詹霁月默然的望向詹知许,平静地语调下翻滚着惊涛骇浪,杀气直冲面门。
詹知许愣住,膝盖下意识发软,过了一会,咬牙切齿道,“我娘苛待你又不是我,我和王爷两情相悦这才定亲,难道你这也要嫉妒我?我唯一做错的事只是为了虎符想要杀你,但是我也没动手啊!大姐,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吗?”
詹霁月站在她的身边,弯了弯唇,喉咙轻轻吐出两个字,“是吗?”
詹知许浑身打了个激灵,隐约感觉到不安。
难道,詹霁月知道了落水事件都是她和娘一手策划?还有胡进......
不可能!詹霁月不可能猜到!她没那么聪明!
“刚才听了一耳朵,大姐想要帮这些下人要银子?这件事可没那么容易,你以为你一句话就能帮他们要到钱?”
詹知许一心要压詹霁月,嘲弄的开口,“不如求求我,我去告知娘,他们至少还能要到明年的款。”
“靠你,绝对要不到!”
詹知许信誓旦旦的开口,自信的很。
詹霁月回眸望向那些还在犹豫的人,淡淡的朝詹知许看了一眼,掀开车帘,自顾走了进去。
“不争不抢,当然要不到。底下人若是一起发疯,区区江姨娘恐怕镇不住那个场子。”
何况,这些人若是知道他们在这啃树皮,詹知许却轻轻松松拿出三十两收买杀手杀人......
如此对比,谁能坐的住!
江姨娘,詹知许,这是老天都不帮你们!
秋竹跟着詹霁月进去,警惕的瞧了一眼詹知许,朝詹霁月问道:“小姐为何要帮他们要钱?奴婢听说这些人并没有帮夫人多少,只是每个月送上一点香罢了,甚至夫人想要一点过冬的保暖物件他们都不愿意给,私底下形容夫人清修不受夫家待见那些话可难听了。”
“我们自己身上也没有那么多钱,这些人看着凶的很,小姐要是没帮上他们,他们会不会报复我们啊?”
秋竹怕詹霁月太好心,把自己搭进去。
詹霁月靠在马车上,掀开车帘望着外面聚集的人群,忽的,他们齐齐朝詹霁月点头,各自回屋。
“我不是帮他们,而是他们帮我。”
詹霁月声音透着冷,“他们自己知道这些年根本没有帮过我娘,并且他们也很清楚每个月给我娘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我赌他们还有良心!若是他们愿意听话,该给的我一分不会少,他们若是不听话,我就会送他们下地狱!”
秋竹不太明白詹霁月在说什么,只是瞧着詹霁月森寒的脸色,打了个哆嗦。
“他们会听您的吗?”
秋竹考虑的很全面,虽说如今小姐已经变了,但是之前那几年小姐怯懦好欺负的名头已经传遍京城,底下人最是捧高踩低,万一使坏可不得了。
詹霁月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淡定道:“他们对我这些年的事不知情。”
从听到他们下意识把她喊成嚣张的小丫头开始,足以说明他们印象里詹霁月依旧是儿时那个被娇养的大小姐!
他们不敢去定安侯府,畏惧的就是身份,她是祖父最疼爱的孙女,只要他们还有对祖父的畏惧,就一定不敢使坏!
更何况,这牵扯着他们自己的利益!
目光遥遥的落在那片没种粮食的土地上,詹霁月呼吸一点点变冷。
下了马车她就闻到了,那浓郁的——干花毒!
这些人,正是给娘送去干花毒,前世害娘至死的凶手!
“秋竹。”
眸光动了动,詹霁月朝秋竹开口,“你先回去京城,将此物送到胡府。”
“还有这个......”
詹霁月垂眸望着手里的紫金草,眉头皱了皱,下意识看向屋外,没有找到心里想的那个人。
嘴上动了好几下,几个人名在喉咙交替,詹霁月面上露出纠结,手指动了动,最终出声,“尽量去二皇子殿,将紫金草交给他,说清楚皇后娘娘的香包和我娘无关!”
话音落,车帘被风吹的呼呼响,诡异的阴冷瞬间贯穿整个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