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少城主来北祁皇城找自己的姐妹?南疆城主只有二女一子,未曾听说少城主还有其他姐妹。”
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闫戈愣住,抵着慕容川脖子的剑刃动了动。
三更半夜,若是让大小姐知道他一直在偷听墙角......他死定了!
邪气从慕容川的身侧溢出来,他的唇缓缓扬起,歪了歪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身后的女人。
对峙的杀气蔓延,她的身后没有任何人,披着黑色的长袍,墨发飞扬,一双眼眸泛着血丝,气势凌人,竟是丝毫不惧。
甚至,并不意外会遇见他!
有意思!
“父王已经给北祁送来国书,我想北祁今日出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应该知道我和妹妹来这里是为了寻找失踪多年的南疆圣女。那是我姑姑,我不知她死没死,但蛊王有异动,它汲取到新鲜的血液,认可了新一代圣女。”
“定安侯府家的小姐,你们北祁帝王都认可的事情,在你眼里似乎成了需要忌惮的事。”
“我这蛊王一直很兴奋,这说明我距离那位新圣女......很近!只有皇族的血脉才可以让蛊王觉醒,定安侯府家的小姐,你说这位新圣女会不会是我的姐妹?”
慕容川笑盈盈的看着她,俊朗的面上含着几丝犀利,碧绿色的眼眸上下打量着她,仿佛要将她看到心底。
他没有提起在江南山谷已经见过面,现在表现的仿佛他们第一次见。
詹霁月唇角抿起,忽而笑靥如花,仰起头,散发着狂傲。
“北祁皇城个个都是出生在北祁的北祁人,岂会有少城主的姐妹。初来异乡,蛊虫不适应有些躁动也很正常,刚巧我会一些医术,若是少城主愿意,我可以为蛊虫看看。”
慕容川字字句句意有所指,詹霁月目光盯着他的衣袖,噙着笑一步步靠近。
无形的风阻碍了她的脚步,慕容川向后退了一步,手心扬了扬,一股奇异浓烈的香气在空中蔓延,那一双饱含异域风情的眸子深深地放在詹霁月的身上,微微眯着,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北祁皇城,自有北祁的行事风格和律法,南疆少城主,有些事你不该做。”
既然已经暴露自己会医术,此时闻到这相同的气味,詹霁月也不打算装糊涂。
何况慕容川——根本就是提醒她,他帮了她!
慕容川满是野性的脸透出张狂,闫戈在一旁细细打量,昏暗的光线下两道修长的身影彼此相望,刀光剑影,杀气蔓延,却隐隐的有几分相似!
下意识的,闫戈看向窗户内。
床榻上,一个男人安稳的睡着,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收了手中的剑,闫戈缓缓走向詹霁月的身后,犀利的盯着慕容川。
无形的威慑压到慕容川的头上,他却全然不在意,顾自找了一个台阶坐下,单腿屈起,斜靠着柱子,手臂搭在膝盖上,充满野性和侵略性。他竟然选择和他们僵持下去!
“不该做?可我不做,今日哪有这么好的效果?詹大小姐,我帮了你。”
慕容川认真的看着她,竟是有几丝委屈。
詹霁月蹙眉,正欲开口,一股清香扑面,白色的身影如谪仙一般走来,宽大的衣袍带起淡淡的水汽,大雨骤然停下。
“北祁皇城,不该有异族出没,少城主此举可视为对北祁宣战。”
沈明赫伸手,掌心按住慕容川的肩膀,温和的面容含着笑,风度翩翩。
慕容川动了一下,神情变的冷峻。
唇角扯了扯,讽刺道:“北祁皇帝错把鱼目当珍珠,却让真正的明珠蒙了尘?二殿下这样的武功,这样的心力和谋算,却遭遇多年无视,实在可惜。”
话音一转,慕容川盯着他,一字一句,“你是这样的人物,北祁皇帝,知道吗?”
“南疆少城主,慎言!”
詹霁月眉眼顿时掠过杀气,冰冷的剑气瞬时从她的手中脱出。
闫戈震惊的看着詹霁月,她抽走自己的佩剑动作干净利落,自己竟然丝毫不察!
老定安侯教给她的东西,她从未忘过!
慕容川不理她,直勾勾的对上沈明赫,“听闻北祁二皇子命格不好,影响国运,会给北祁带来覆灭的灾难。如今看来,若是没有二皇子,北祁才会被覆灭。”
这已经算是极高的评价!
慕容川在说——因为沈明赫的能力,南疆才会被震慑。
至少现在,南疆不会和北祁为难!
“二殿下放心,有你在,我和父王没有兴趣向北祁宣战!”
他的肩膀又动了一下,依旧动弹不得!慕容川眯了眯眼,第一次正视眼前的男人。
沈明赫脸上的笑意敛了下来,如玉一般的容颜露出几丝对天下苍生的悲悯,凉薄的眸子淡淡的注视着面前诡异野性的男人,如湖水一般温和的眸子泛起涟漪,骤然变深,比之千年古井,深不可测。
“行军打仗,民不聊生,北祁南疆刚刚停战,百业待兴,再起战火又不知多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南疆少城主来北祁寻亲,父皇为体现两国友好方才将少城主迎进皇城,还望少城主同样真诚以待,莫要让人为难。”
清澈的眸子朝詹霁月看着,变的柔和,“少城主想要寻亲,自有专人相助,后宫只有母后和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贸然闯入又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恐怕会让人心生惶恐,还请少城主速速回去寝殿,今夜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两股内息剧烈相撞,慕容川双瞳泛红,阴沉沉的盯着他。
掌心缓缓抬起,若有似无的白烟浮动,忽的,冰凉的剑刃抵住他的手心,漫不经心的划了一道口子。
“詹霁月,你向着北祁人,有你后悔的一天!”
慕容川想发作,他的内息足够浑厚,随时可以裂开剑刃甚至让剑刃飞向詹霁月的方向。
可他刚动了这个念头,很快放弃。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又似乎有些无奈,咬牙切齿道:“对着你,我还真没办法!也罢!总有一天你会醒悟!”
“这北祁欺负你的人,我会替你教训,你那个庶妹,也交给我!詹霁月,只盼着你能记我的好!”
一把拍开肩膀上那只如玉的手,慕容川眼角余光瞥见那手指,再看自己的手,喉咙差点噎住。
慕容川走了,好似真的只为了和某些人说说话。
闫戈狐疑的瞧着詹霁月,心疼的看着自己那把剑。
那可是独一无二的佩剑,陪着他十多年了,差点灰飞烟灭!
“唰!”
詹霁月抬手,长剑插入剑鞘,清冷的眸子落在闫戈身上。
“来在这呆多久了?”
“没多久,追着南疆少城主来的!我什么都没听见!”
闫戈浑身顿时紧绷,握紧了剑,身子微微侧开,生怕詹霁月的手伸过来。
“主子不知去了哪里,属下去找找!大小姐您赶紧休息,快天亮了!”
话说完,闫戈恨不能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从他的视角,一眼就能看见躺在床上的男人,居然说找主子,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什么,属下告退!”
二话不说,拔腿就跑。闫戈追着慕容川离开坤宁宫,詹霁月眼皮跳了跳,抬头在闫戈方才出现的地方扫了一眼,抿着唇回头,脸颊涨的通红。
他什么都没看见?
他恐怕——什么都看见了!
“南疆人对你虽没有恶意,但行事风格狂妄,尽可能不要和他接触。”
沈明赫难得动怒,摊开手看着已经发黑的掌心,脸色沉了下去。
沈淮序的事,本就有异常,他调查过沈淮序的衣裳,那里散发着南**有的**散。
慕容川对詹霁月没有敌意他能感觉到,所以他才放了他一马。
“明赫哥哥放心,我心中有数。”
詹霁月担忧的走到他身边,沉声问道:“陛下可有为难你?”
“今日沈淮序罪责难逃,你本不用替我作证,白白成为众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