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杀我!我错了!东家,别杀我!”
詹霁月猛地拔出短刀,鲜血霎时溅了她一脸,妖冶的唇角缓缓扬起,让开了身。
“这......给他收尸?”
闫戈拼命控制着面部表情,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但眼底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这还是京城那个怯懦不敢言语的大小姐詹霁月吗?
“不用,去车里拿一些止血的药物缠住他的脖子,再熬一碗参汤一日三次,明日他就会恢复如初。”
詹霁月淡淡的开口,连眼神都不再给那打手。
闫戈愣愣的听着吩咐,下意识去给那打手把脉——竟然真的没死!
短刀都插进了脖子,竟然没死!
詹霁月的医术......
天空破晓,朝阳升起,金色的光穿透云层倾泻而出,詹霁月让伙计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组成人墙的百姓重新排起长队,掌柜的担忧的看着她,詹霁月朝他摆手,“烦劳掌柜的拿出一袋大米,等会让秋竹熬成粥在旁边摆摊免费分给饿极的人。”
“今日得大家相助,多拿出三袋面粉,每位购买大米的人分十两面粉,虽然不多,聊表心意。”
詹霁月吩咐下去,掌柜的面容赫然变化,随即深深鞠躬。
十两面粉,免费送粥,这些听起来并不多,但却能实实在在的救更多人的性命。
他们这些举动,也将会加快那些粮油店的降价!
东家,是个十分合格又心怀大义的商人!
高处,傅熠然瞳孔倒映着詹霁月在厨房忙碌的脸,眉宇间的折痕缓缓松开,唇角不自觉的扬了扬。
“今日这些人没有达到目的,恐怕还会再来,注定是个不眠夜。”
伙计担心秋竹忙不过来,主动过来帮忙。
见詹霁月神情自然,忍不住开口。
秋竹瞧了一眼外面已经高高升起的太阳,嗔道:“都已经白日,哪里还是夜里!”
“公子为了兖州尽心尽力,这些人竟然这么坏!难道当真没有王法不成?”
听到这话,伙计赶忙捂住她的嘴,“兖州县令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虽然现在大家饭都吃不上,但是府衙可还是夜夜笙歌!”
说着,伙计叹了口气,瘫坐在地上,羡慕道:“还是当官好啊!这时候都能吃饱饭,甚至都不用花钱去买!”
守在厨房外,静静听着伙计说的话,詹霁月面色暗了暗,转身回了屋子。
忙了一夜,沾床便睡,勉强睡到晌午,睁开眼,秋竹已经端着热水进来。
“昨夜粮食卖的如何?”
疲倦的起身,身子动了一下,传来一阵酥麻。
捂着胸口,詹霁月皱了皱眉。
伤口似乎愈合的有些过于快!
“十袋大米很快就卖完了,小姐还记得我们路上遇见的那个老奶奶吗?她牵着孙子也排队过来,等到她的时候已经卖完了,颤巍巍的准备回去,一下子晕了过去,小娃娃在旁边嗷嗷哭。”
秋竹给她递上毛巾,发出的声音含着唏嘘,“听闻她排队本可以在城东那粮油铺买到粮食,但是那里的人忽然坐地起价,她带的钱不够,只能折返回来。”
“路上看见这里在卖粮食,抱着侥幸心理排队,没想到到她的时候又空了。奴婢本想替她求求情,让掌柜的为她多卖一点,掌柜的说规矩不可废,让奴婢给她送去粥喝了一碗这才好些。”
“不过兖州人还是善良,他们把送的面粉都给了那老奶奶和孩子,加在一起估摸着有好几斤,揉成面团也能管饱。”
秋竹叹息的开口,又心疼的瞧着詹霁月满眼的乌青。
在京城的日子好不容易好了,偏偏江南发生这么大的事,小姐又来江南受这份苦!
“小姐,您跟奴婢说实话,您真的是为了夫人给您的几个铺子来的江南吗?其实您担心您的外祖和小公子,所以才来江南的吧!”
秋竹给詹霁月送来一碗粥,里面放了一些肉沫,生怕自家小姐营养不良和那老奶奶一样晕倒。
詹霁月接粥的手顿了一下,搅合了手里的粥,轻声道:“来这里的原因很多,我担心外祖和弟弟不假,想为受困的百姓做一些事也是真心,但我也没有那么伟大,于私,我想帮二殿下顺利完成这次江南赈灾,好让他从此在朝堂上也有一席之地。”
还有一点——江姨娘!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忘记江姨娘和莺婕妤失踪的事!
“秋竹,你在宫里皇后娘娘身边的芍药姑娘可有告诉你莺婕妤具体在江南哪里失踪?”
詹霁月忽然提问,秋竹愣住,仔细想了许久,回道:“好像是......扬州!”
“小姐你是想......”找江姨娘和莺婕妤?!
秋竹忽然明白了,震惊的看着她,眼底露出惊讶。
她不理解詹霁月要找江姨娘做什么!
“江姨娘谋害皇后证据确凿,莺婕妤又是她的好姐妹,这两个人死不足惜,小姐找她们做什么?”
秋竹已经很少想起曾经在府里被江姨娘欺负的日子,此刻忽然提起来,只觉得心头一阵恶心,差点吐出来。
詹霁月好笑的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没好气道:“我瞧着像是什么好人?难道还能是为救她来江南?”
“虽说江姨娘谋害皇后罪证确凿,已经被流放,但她的女儿还在京城耀武扬威。秋竹,伤害我们的人从来都不只是江姨娘一个!斩草要除根,只要二妹还在京城有着权势,那么终有一日她会为她娘向我们报仇!”
“江姨娘身世有问题,我猜测她并非北祁人!若是她身份有异,你说她的女儿还能继续过的风生水起吗?”
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詹霁月舀了一口粥放进嘴里,唇边缓缓溢出冷笑。
詹知许若是倒台,已经众所周知要迎娶她的男人沈淮序在朝中的地位和民间的声望都会大打折扣!
哪怕沈淮序不知抽什么风在她离开京城之前放出和她有婚约的事,试图撤回和詹知许的婚约,但他和詹知许已经有夫妻之实这一点无可辩驳,包括詹知许直到现在也在怀王府住着,到时候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
只要证实江姨娘这一件事,就能同时让詹知许和沈淮序两个人无法翻身,何乐而不为?
她从未忘记自己真正的仇人,是谁!
秋竹的脸色顿时有阴转晴,眨巴着眼睛惊喜的看向詹霁月,她惯来聪明,只要詹霁月稍微提点自然能想明白其中关窍!
“二小姐几次三番的害你,还找来胡家的公子想要毁了您的清白和名声,她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姐姐,可惜老爷偏心二小姐,怎么都会想法子保住二小姐,要是二小姐的娘是细作,那么就是老爷也不能保住二小姐!”
“不过路上二小姐行凶杀人,已经被您打发王二送去官府,已经不需要证实江姨娘的身份就可以让她受到惩罚!若是找不到江姨娘,您也不要太执着,以自己安危为第一位才是!”
秋竹最了解自家小姐,认准的事就要做到底,她怕江姨娘真的是细作,到时候小姐为了查江姨娘被人盯上,反而不好!
“小丫头倒是长大了,敢管着我了!”
詹霁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应了一声,“放心,我心里有数!”
詹知许行刺,已经将她自己放在了身败名裂的边缘,也正因此她并没有执着于找江姨娘。
“等兖州事情结束,我们尽快赶去扬州和二殿下汇合,抽个空去调查一下江姨娘和莺婕妤的去向,若是查不到,赈灾粮奉上后,看望外祖再将弟弟碰面,我们即刻回京。”
有了詹霁月这句话,秋竹总算放心不少。
被哄着准备出去,忽然又反应过来,“可是恒越公子不是已经回京了吗?小姐你就是想去江南蹚浑水!”
被戳穿詹霁月也不恼,笑咪咪的和她一道出了房门,开口道:“算时辰恒越早就该回京,但一直没有收到消息,这么多年不见,我也放心不下,最好去看看!”
自娘去香山祈福,恒越送去江南已经足足十年,那时恒越四岁不到,白白嫩嫩的小手抱着她的腿不想走........
前世她直到死都没有见过弟弟,也不知他最后如何了!
“恒越。”
詹霁月轻轻吐出这个名字,心头微颤。
“嘭!”
忽的,前院传来震耳欲聋的响声,詹霁月拧眉快步过去,撞见伙计。
“东家!昨日那些人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