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不屑的冷哼从身后忽然冒出来,詹霁月一怔,回头,只见一个红衣少年朝她翻了翻白眼,大步从她面前经过,丢下一只兔子,朝着沈明赫的方向扬长而去,一个字都没跟她说。
“那不是程公子吗?从哪冒出来的?”
金澈从詹霁月怀里探出头,瞧着那火红的身影,奇怪的问道。
詹霁月瞧着地上的兔子,轻轻笑了笑,窘迫道:“娘说的没错,的确不能在人背后说闲话。”
说了会被听见!
“话说回来,霁月姐姐,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程阳怪怪的,还跟你长的有点像?”
金澈龇牙咧嘴,充分发挥了作为画本子作者的丰富思想,捂着嘴道:“该不会是什么精怪变的,想要勾你去妖界吧!”
詹霁月嘴角微抽,好笑的弹了一下金澈的脑门,幽幽道:“你就没有觉得,他有点眼熟吗?”
“府中,还有一个公子常年生活在江南,死活不愿意回京。”
金澈愣了一下,詹霁月都提示到这个地步,他怎么会还不明白。
嘴巴张的老大,手攥成拳头塞进自己的嘴里,闷闷道:“你意思是.....是......那你刚刚还说他坏话?!”
......
“不是坏话,是期许。”
詹霁月认真的解释,“而且我不知道他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刀子嘴豆腐心,说是不愿意再和他们有瓜葛,还装作提前走的样子,一心想要离开江南自立门户不肯回京也不肯认她,却在后面默默跟着。
“想来,是怕你又出什么意外。”
金澈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眨巴了两下眼睛,“因为你这个姐姐实在太爱惹事了!”
“从小就是!”
从出发江南到现在返程,这一路上遭遇了多少危险,数都数不清,绝大多数甚至就是朝着她来的!
詹霁月额头冒出黑线,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树敌太多,实在没办法!
“这次回家,你可有见到......”
拿起烤好的蘑菇,詹霁月递到金澈的手里,犹豫了一下,换了一个方向,“你可知我在树林遇见了谁?”
金澈茫然的啃了一口蘑菇,干净利落的处理兔子的皮毛,挂在树枝上放在火堆上烤,使劲咽了咽口水,口齿不清的问道:“遇见了谁?”
詹霁月沉声吐出一个名字,惊的金澈跌在地上,瞪大了眼。
“你说谁?我,我爷爷?金池?金池?!”
“可是他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不对,不对不对,根本没有人见到爷爷的尸体,所以,爹娘和大哥办了一场假的葬礼?!”
金澈从不怀疑詹霁月说的话,使劲揉了揉眼睛,兔子也顾不得烤了,身上的衣袍贴在地面沾了满满的灰尘,就这么跪坐在地上,颤巍巍的絮叨,脑门上涌出汗。
“这是要做什么?爷爷分明没死......你遇见爷爷,他说了什么吗?他,回来了?那为什么没有现身?”
小时候对金澈最好的人就是他的爷爷,听到爷爷还活着,金澈表现的格外激动,拽着詹霁月的衣裳不放,一脸渴求。
詹霁月沉了眸子,深深地看着金澈,轻声道:“金澈,你如今已是大人,又是当今新科状元,有些事我不想瞒着你,该怎么做你心中要有数。”
简单将金池在林子中试图杀了她和詹恒越的事说给金澈,詹霁月拿起帕子仔细的替他擦了额头上的汗,轻声道:“金爷爷心中已经没有北祁,他和南疆之间的关系我还不清楚,我告诉你这些是想知道金爷爷是否提起过南疆的生意,或者,是否提过我外祖和......外祖母?”
从天师府出来,她让王一暗地里打听过金池的下落,她心中有疑惑,想要找到金池解开,但王一什么都没打听到,甚至江南根本没有金池的踪迹。
外祖出门在外,周管家更是自她小时候开始就对外祖母的事三缄其口,想要探寻一些真相,只能从金澈这里试试。
“南疆,金家和南疆绝对没有任何关系!霁月姐姐,若是爷爷勾结外敌,金家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事关重大,金澈率先站稳立场,“至于程爷爷,爷爷在时有在我面前骂过程爷爷迂腐,愚忠,做坏人也不肯做到底,就一些生意场的事。不过有一次爷爷喝多了,烧了很多纸钱,抱着我说原本我该有一个漂亮的祖母。说什么水月被强行褪去记忆才会跟着他,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南疆那样一个高贵的人最后却落得这般下场什么的.....”
不知不觉金澈说的有些多,等他发觉的时候,已经住不了口,“我听爹说爷爷在他们小的时候,还曾拐过素姨回家,让素姨喊他爹,被程爷爷气急败坏砸了府这才罢休,爹说素姨是本不该出生的......霁月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长辈之间的恩怨我实在不清楚,这些话都是他们吵架气头上的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金澈捂住自己的嘴,水蜜桃一般的脸蛋已经红的吓人,詹霁月回过神,拍了拍他的头,柔声道:“我没有生气,不用紧张。”
“除了这些,金爷爷或者金伯父可还提过什么别的?比如.....公主?”
两个字轻轻落下,金澈眉眼闪过瞬间的阴霾,很快压住,摇了摇头,疑惑道:“什么公主?当今陛下有两个公主,三公主和五公主,五公主乃怀王一母同胞,很小的时候就被发现死在御花园的假山里,丫鬟仆人处死了一大批,现在剩下三公主,是二殿下的亲妹妹,性情跋扈,倒是和你小时候有些相似。”
金澈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对上詹霁月似笑非笑的眼神,屁股悄悄往后挪了一下,全身紧绷,两只手放在胸前,弯起虚假殷勤的笑容,颤声道:“但,但是你小时候可比三公主威风多了,站在墙头气势昂昂,地痞流氓都怕你!连街边的狗看见你都夹着尾巴尿一地.......”
“嘭!”
一巴掌打在金澈的头顶上,詹霁月忍无可忍,长长的呼了口气,笑眯眯道:“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澈儿,该忘记的就忘记,多吃点蘑菇。”
“现在你这小身板可比小时候结实多了,真要打,还是挺费劲的。”
堪称温柔的声音落下,金澈浑身寒毛直竖,连连点头,点头哈腰的目送詹霁月起身。
“天色晚了,霁月姐姐你可别跑远了!有事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