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左手受傷的,一律接受盤查。
在這樣嚴查的情況下,王妃居然還能進宮,王爺第一感受到什麽叫挫敗,拿王妃沒輒。
這女人,他認識十八年了,可似乎他一點都不了解她,她骨子裡遠沒有她表露的那麽溫和。
哪有溫和的女人,能不顧一切,在街上追男人,她似乎已經瘋狂到什麽都不要了。
王爺眸光冰冷,帶著毋庸置疑,王妃不想理會他,今天之後,她和他就再沒什麽瓜葛了。
可是王妃不搭理,王爺抓著她的手在用力,他必須要一個答覆。
王妃吃疼,可是掙扎不開,隻淡淡道,“我在城西乞丐窩住了一晚。”
王爺身子一怔,眉頭瞬間扭成了麻花,“你居然住那裡?!”
且不說在煊親王府住了十八年,錦衣玉食,高床軟枕了,在昭王府,她也是被捧在手心裡的晉寧郡主,怕是連乞丐都沒見過幾個,她居然跑乞丐窩住了一晚?
王爺覺得王妃真的是瘋了,為了躲避他的追查,她真的是豁出去了。
暗衛和護衛怎麽可能去那樣的地方搜查王妃,便是想,都覺得是對她的侮辱,她居然自己跑去了!
看著王爺眸底的震驚,王妃淡淡一笑,“連亂葬崗我都住過,區區乞丐窩又算得了什麽?”
當年的她,天真浪漫,哪懂什麽人心險惡,膽子也遠沒有現在這麽大,可是有一天,突然睜開眼,鼻間聞到的全是屍體的腐臭味,身邊都是死人,那種膽顫心驚,現在想起來,都還不寒而栗。
經歷過那些,乞丐窩對她來說,只是一個避難所而已。
她成功的避開了煊親王府的搜查。
王爺眸光凝滯,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話,他的王妃,昭王府最尊貴的郡主,居然在亂葬崗住過?
“什麽時候的事?”王爺問道。
他很確定,王妃嫁進煊親王府之後,就沒有離開京城半步,每次出門,都有人跟隨,除了這一次。
王妃手腕一動,王爺沒有松開,她便道,“嫁進煊親王府之前的事了,王爺,我沒有你想的那麽溫和,也沒有那麽脆弱,更多的時候,我只是不在乎罷了,你想做的事,沒人能阻止,我也一樣。”
王爺把手松開了,隨即嘲諷一笑,“現在遇到了想在乎的人,所以就不顧一切了?”
王妃揉著手腕,道,“等壽宴過後,我會找皇上下旨,你我和離。”
王爺笑了,“你以為皇上會答應你?”
王妃很肯定,“他會。”
王爺笑聲更大,他極少笑,面容冷肅,如今笑起來,不少大臣都投來好奇的目光,想知道王爺在笑什麽。
“這絕對不是高興的笑,”楚慕元皺眉道。
沈玥沒說話,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王爺不高興,王妃做的事,王爺除非腦袋被門夾了,否則怎麽可能高興呢。
王爺突然笑,王妃都不適應了,看向他,王爺端起酒杯,嘴角一抹笑,說不出來的味道,“你要真能讓皇上成全你和他,你要離開煊親王府,我絕不會阻攔你,我給你準備十裡紅妝,送你出嫁。”
王妃最擔心的就是王爺不放她離開,可現在王爺不但松口了,還丟下這樣的話,王妃反而不安了。
王爺是篤定皇上不會同意她離開煊親王府,否則絕對不會這麽說的。
給自己的王妃準備嫁妝,送她出嫁,煊親王府的臉面,他的臉面都蕩然無存,這樣的事,王爺絕對不會做。
不過,她沒想過再嫁,她有自知之明,她這幾天的所作所為,敗壞了煊親王府的名聲,就算王爺盡量挽回,也沒什麽用了。
但她不在乎,她隻想救慕兒,哪怕現在讓她去死,她也絕對不會皺下眉頭。
這十八年,原就是她多活的。
“你是怎麽進宮的?”王爺隨意問道。
王妃從雲袖裡拿出一把匕首,遞給王爺道,“謝謝你的匕首。”
就是這把王爺丟給她的匕首幫她進宮的。
宮外的確有很多的護衛和暗衛,可那又如何,她就算和王爺沒有夫妻之實,也依然是煊親王妃,煊親王世子喊她一聲母妃,她以死相逼,哪個暗衛真敢將她打暈帶回王府?
何況她沒有易容,挑的也人多的時間進來的,宮門前都是護衛。
王爺接了匕首,收了起來,眸光似有光芒流動,“看來你是知道他今天會進宮給太后賀壽了。”
王妃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其實,她昨天就看到他了,只是想追上去的時候,看到了王府的暗衛,就藏了起來。
但她清楚的聽到,跟在那人身邊的護衛道,“等進宮賀壽之後,再好好的到處逛逛。”
她就改主意決定進宮了。
皇宮畢竟是皇上的地盤,她想做什麽,總比皇宮外方便些,至少皇上肯定會護著她。
她想過很多辦法混進宮,但最後還是決定大大方方的進來,因為躲避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沈玥和楚慕元就坐在王爺的左手邊,兩人都豎起耳朵聽王爺和王妃說話。
沈玥不覺得有什麽,但楚慕元就很不適應,這時候,父王和母妃居然還能聊天,還有母妃追的那男子,今天會進宮?
那他可得好好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男子,能讓母妃如此不顧一切了。
他怎麽特別的想剁了他呢。
這時候,有公鴨嗓音出來,“常山王和常山王妃到!”
沈玥循聲望去,就見到常山王妃蓮步款款的走進來,衣袂翩翩。
一襲宮裝,華貴端方,加上那張絕美的容貌,即便已經有了一雙兒女了,也當得起傾國傾城四個字。
常山王妃並肩而立的男子,年紀和王爺,還有皇上都差不多,蓄著短須,模樣儒雅,和常山王妃並肩走過來,十分相配。
沈玥只是掃了常山王和常山王妃兩眼,就把眼睛挪開了,她更好奇的還是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