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打著哈欠起床,滿臉的倦意,昨晚準備的酒沒用上,洗澡水到是用上了,聽著外面隱約傳來的戰鬥聲一直沒睡,直到快凌晨時分莎爾娜姐姐才回來,剛進門就累趴到了自己懷裡,用最後的意識命令我幫她洗澡,就睡過去了。
將莎爾娜姐姐扛到浴桶裡洗了個香噴噴之後,直接就抱上了床,她喜歡果睡的習慣我可不敢忘記,否則等她醒過來之後自己怕是會受苦。
等做完這一切之後,天色已經微微亮了,我順便躺在莎爾娜姐姐身邊眯了一下,然後就是剛才的情形。
嗯,雖然很想呆在莎爾娜姐姐身邊多睡一會,看看她毫無防備的睡臉,不過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還是很在意,幫仍在熟睡的莎爾娜姐姐蓋好被子後,我稍作一番梳洗就出了門。
果然,昨晚的事情已經傳開了,雖然戰場離的比較遠,但冒險者是什麼人,一個個跟順風耳似的,稍微有點動靜都瞞不了他們,大街小巷上,大家已經討論開了。
「昨晚的動靜聲你聽到了嗎?」
「廢話,怎麼可能聽不到。」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本想去查探一眼,可是想到這裡是地獄世界,危機四伏,人生地不熟的也就沒敢出去。」
「該不會是有怪物攻打吧。」
「哈哈哈,怎麼可能,不是說整個地獄山已經被掃蕩過一遍了嗎?比武大會的時候你也看到了,附近一根怪物毛都沒有。」
「噓,我這有獨家消息,你們想知道嗎?」
「廢話,當然想了,快說快說。」
「等去了酒吧,什麼時候我喝滿意了再說。」
「不帶你這麼吊胃口的,這是矮人族的烈酒,我的珍藏品,拿去先解解饞吧,不說你今天就別想走了。」
「哈,夠勁,好酒,真不賴,我今天早些時候聽到傳聞,說是好像有幾個比賽選手被挑戰了。」
「真的假的?誰會幹這種事,不好好在擂台上參加比賽,大晚上的,這不是招人煩嗎?」
「十有**是真的,我就說,怎麼世界高級賽組沒有亂入選手了,原來放在了擂台外面,而且是在大晚上。」
「真是太可惜了,早知道就壯起膽子出去瞧一瞧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聽說當時是有人想去看一看,但是被天使巡邏隊給攔下了,非世界之力強者一個人外出,哪怕是在最安全的地獄山,也是有風險的。」
「快快快,我們分頭再去打聽打聽,看還有沒有其他最新的消息,中午在綠林酒吧裡集合。」
「噢!」
走在道路上,聽到的儘是一些這樣類似的對話,每個人似乎都有獨家的消息,半真半假,大致上可以確定是有人在昨晚亂入比武大會,挑戰選手,不過挑戰者是誰,誰被挑戰了,結果如何,卻沒有幾個人能說清楚。
其實我猜也能猜出來,莎爾娜姐姐既然還沒有打算去挑戰吾王,那麼她可以選的對手也就只剩下寥寥幾個,首先是世界中級賽組,被吾王斷兵斬甲勸退的聖騎士大叔,在世界中級境界裡他的實力也算是數一數二了。
再往後,就是不到十位數的世界高級強者了,其他選手,要麼莎爾娜姐姐看不上眼,要麼只剩下兩位世界巔峰級別的前輩,就算傲如莎爾娜姐姐也不會輕易向這樣的對手發出挑戰。
一路來到綠林酒吧,在碧絲的害羞招待下解決了早餐問題,又坐了一會,繼續聽聽消息都被傳成什麼樣子了,就在我想要離開的時候,酒吧木門被大力推開,在叮叮咚咚的清脆響聲下,老酒鬼走了進來。
我愣愣的看著她,張大嘴巴。
「哈,怎麼,臭小子連你的老師都不認得了?」將手中拎著的酒壺甩給侍者,吩咐打滿,又叫了兩壇上等的麥芽酒,一份血腸加烤麵包,這傢夥才賊兮兮的在對面坐下,沖我得意的揚揚眉。
「事先說明。」我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可不會請客。」
「哈?」老酒鬼一聽,頓時不高興了,感覺有點被欺師滅祖,於是憤然一拍桌子。
「你這說的什麼話,我還用得著你請?我已經不以前那個我了,睜大你那雙看低人的狗眼瞧一瞧,錢!寶石!本卡夏大人有的是!」
宛如暴發戶一般,將一個足以裝得下籃球的錢袋子甩到桌上,發出脆響,從半撐開的袋口中能清晰看到黃金和寶石的光芒。
「哦,真是恭喜了。」我依然面無表情,絲毫沒有放鬆警惕。
「沒點誠意的樣子,讓人看了真是火大。」
「我記得有一次。」不緊不慢的啜了一口果汁,食指篤篤敲著泛黃的桌台,我冷笑連連:「我,你,穆矮冬瓜,法拉老頭四個,坐在一起,結果你們那一張張不願意掏口袋的醜陋嘴臉,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這怎麼能算呢,這不是錢的問題,是面子的問題。」左一口血腸右一口麵包,然後低下頭牛飲海碗裡的美酒,將整張嘴巴塞得鼓成倉鼠一樣,老酒鬼還不忘辯駁,結果就是各種不明沫子噴過來,嚇我的連忙閃開。
「感情吃霸王餐還倍有面子了?」我瞪大雙眼,不敢置信,這些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什麼神秘的力量扭曲了她們的人生觀和價值觀。
「先不說這個。」瞎扯淡我肯定不是老酒鬼的對手,乾脆轉移了話題,正好她是當事人之一,沒有人能比她更清楚昨晚的情況了。
「昨晚是怎麼回事,動靜鬧的那麼大,你看現在滿城風雨的。」
「是滿村風雨。」老酒鬼噴了一口麵包屑,讓我直咧嘴,滿村就滿村吧,就你屁事多。
「所以說呢,現在該告訴我了吧,否則別怪我以教廷山管理者的身份,將某些引發騷動的傢夥驅逐出去。」
「嘿,當了個菜鳥魔王,你小子尾巴還翹起來了。」
「可不是嗎?至少比你這個前羅格士兵統領更有權有勢。」我不甘示弱的反譏道。
「那丫頭可是鬧的比我還厲害,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我就徇私怎麼了,我就不罰莎爾娜姐姐,你見過哪個魔王講道理的?」
老酒鬼被我嗆的直捶胸口,好不容易咽下去,連忙捧起整壇酒大口大口喝下,足足去掉了四分之一才緩過來。
「好好好,你這臭小子,翅膀硬了,愛怎麼著就怎麼著,行了吧。」
「知道的話就快點說。」
「我不知道啊。」老酒鬼無辜的眨著眼。
「你不知道誰知道?」
「我們兩個又不是走一塊的,總不能把人叫出來二打一對吧。」
「所以離開之後你們就各奔其道了?」
「對呀,她去找她的,我去找我的,別搞的我和那臭丫頭關係很熟,形影不離似的。」
這次輪到我被氣嗆了:「好吧,那就說說你自己。」
「我?我沒什麼好說的,找了兩個對手幹了一架,就回去休息了,哦,那丫頭好像比我莽一點,一晚上找了三個,唉,人老了不中用了,想當年……」
「你沒當年好不好。」我翻了翻白眼,區區一介女武神哪來的當年。
「你找的對手都是誰?」
「讓我想想看,一個是聖騎士,聽說本來是世界中級賽組的第一,後來被那位精靈女王給揍的破產了。」
揍的破產……呃,這種說法還真是形象生動,趣味紛呈,當時那聖騎士大叔的臉,的確是比股市屏幕上的大片大片慘綠數字和拋物線還要綠。
「別人武器都沒了,你乘機去欺負不大好吧。」我差點笑出聲,好歹忍住,做出悲天憫人狀。
「修好了呀。」
「啊,已經修好了?」
「對的,穆矮冬瓜不是在你這兒落腳了嗎?他也就這點下九流的手藝可以稍微入眼了。」
「我差點忘了。」我恍然一拍大腿,剛才還提著穆矮冬瓜呢,卻是已經完全忘了這貨為什麼會出現在魔王村,經老酒鬼一提醒才想起來,原來他已經是魔王村的禦用鐵匠了。
至於恰西的鐵匠鋪,依然是處於半營業狀態,還在專心打造著三百把魔王軍的小飛刀,在別的冒險者看來她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比穆矮冬瓜還不靠譜,漸漸地大家也就都去穆矮冬瓜的鐵匠鋪了,想起這個我心裡有點愧疚,好像是自己連累了恰西的鐵匠名聲?
「修復了就好,我得去告訴阿爾托莉雅,省得她心裡惦記著。」
「喲,還真是念念不忘你的小妻子呀。」三兩下解決了早餐,老酒鬼一臉悠閑的抱著酒罈,肆意敞開肚皮。
「然後呢,結果怎麼樣?」
「這還用問嗎?我堂堂卡夏大人,還解決不了一個世界中級的……呃……的晚輩?」
「勝負姑且不說,別人可未必是你的晚輩。」我冷笑道,莎爾娜姐姐的前身,酒紅色惡魔已經是近百年前的事了,而身為世界之力中級強者,少說也有個一百多歲,誰是誰的晚輩可不一定。
「學無止境,達者為先。」老酒鬼大言不慚。
「這麼說來你也是我的晚輩了?」
「哈?你這臭小子想的到美,也就憑著奇奇怪怪的變身,有膽用本體和我大戰一場?我讓你雙手雙腳。」
「你對一個德魯伊這麼說,還要不要臉了?」我無語了,早就知道老酒鬼的臉皮厚,卻沒想到能無恥到這種程度,是不是哪天她對上法師,也可以說你有種別放魔法。
「臉皮是什麼?我一天能刮下三斤,你想要?我便宜點賣給你。」
我:「……」
「說來那聖騎士也是慘,被我虐了一場,接下來又被那臭丫頭找上門虐。」
「慘,真是太慘了。」我都快為那聖騎士掉淚了,先是被阿爾托莉雅斬斷武器鎧甲,好不容易修復好了,本來應該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結果還沒捂熱,又被老酒鬼和莎爾娜姐姐找上門。
年度最慘選手,非他莫屬。
「卡夏大人我可沒空陪你這臭小子在這閑聊,等吃飽喝足以後,還得繼續去挑戰呢,可不能讓那臭丫頭比下去了,嗯嗯,這裡那麼多強者,真是太有趣了。」
兩壇酒飛快喝光,抹抹嘴,順手把裝滿的酒壺給拎上,老酒鬼拍著桌子大嚷大叫。
「碧絲,碧絲,快過來,我要結帳。」
我驚了,竟然主動要求結帳,這貨難道真的要改頭換面,下定決心重新做人了?
碧絲膽怯的小跑過來,面對氣勢逼人的老酒鬼,微微彎腰:「十……十分感謝卡夏大人您的惠顧,歡迎下次光臨。」
「拿好了。」老酒鬼從她的錢袋子裡掏出幾塊寶石,暴發戶式的往碧絲小手中一PIA,用「窮鬼看什麼看,沒見過有錢人呀」的目光,蔑視了我一眼之後,大步離去。
看著老酒鬼的身影,碧絲目露困擾,顯得有些為難,是覺得給太多了嗎?不對呀,我們家的碧絲又不是沒見過大世面的人,在教廷山這種地方,區區幾塊寶石而已。
我察覺到了端倪:「碧絲,你怎麼了?」
「不,沒什麼。」碧絲把小手縮到背後,連連搖頭,這單純的小侍女,真是太好看懂了。
「把你的手伸出來讓我看看。」
「真的沒什麼。」碧絲低下頭,楚楚可憐。
我乾脆就把碧絲拉過來,將她藏在身後的小手逮住,張開手心一看,哪裡有什麼寶石,只有一張字條,咬牙切齒的展開一看,果然,上面寫著:「今天的帳和之前欠下的,一併由我那不肖學生代付,不謝。」
竟然還不止今天的,我驚呆了,老酒鬼還是那個老酒鬼,熟悉的感覺,熟悉的套路,讓我恨的火冒三丈之餘又有點小安心。
萬一這貨真換成了暴發戶屬性,以後羅格三大吝嗇可就要少一人了,我可不想當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