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時候,老嶽父和瓦爾特大叔並沒有來送行,似乎我們打包收拾行李的時候來那一次,就算是在給我們辭行了,一個兩個顯型女兒控,竟然能忍住,也是奇了怪了。
或許是難以忍受分離之苦?想象一下,代入一下,換成是我,雙子公主她們要出遠門,要去參加一場未知的戰鬥,我也沒辦法微笑著將她們送出家門。
更該死的是陪她們一起去的竟然還有個平平無奇臭不要臉毫無節操的男人,等等,我的大龍牙呢,我的榴彈機槍呢,我的381艦炮呢!
將心比心,我最多會在臥室門口含淚目送,然後回到窗前,默默掏出巴雷特,準心瞄著走在最前頭那個傻逼。
想到這裡,我腳步一頓,從前頭落入隊伍中央。
到也不是完全沒有人來給我們送行,瓦爾特大叔的妻子,白龍姐妹的母親洛伊爾,抱著女兒們哭的跟個小孩似的,稀裡嘩啦涕淚橫流,瞧著艾卡萊伊摸頭安撫她,莉莉絲在一旁遞上手帕的溫馨畫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白龍小姐姐的妹妹。
「艾卡萊伊老大的媽媽,好像挺單純的,母女倆的風格差距也太大了吧。」老馬湊上來悄聲說道,我撇了他一眼。
單純?
你它喵逗我玩呢,這才是真大佬,瓦爾特大叔在她面前也被馴的服服帖帖,並且在巨龍一族的人氣,我隻記得那一句話。
洛伊爾的女兒,你不配養。
你聽聽這味兒,妥妥巨龍一族裡的校花女神級別人物,艾卡萊伊在族裡人氣能有那麼高,說不定多少還是從母親那兒繼承了幾分。
至於她和瓦爾特大叔的故事,我腦補出了一百部混混和校花之間從誤會到相識再到相知相愛私定終身通過重重考驗最終抱得美人歸的傻白甜校園愛情團圓劇。
結果艾卡萊伊告訴我,是洛伊爾倒追的,搞定長輩的方式也簡單粗暴,未婚先孕,並沒有那麼多狗血倒灶分分合合哭哭啼啼的坎坷考驗,別人還沒反應過來,已經一步到位,等反應過來後,已經變成那個連孩子都不配養的卑微藍人了。
很好,很強大,不愧是母女,外表看來性格不一樣,行事風格卻是一個模子印出的。
然後呢,我有點怕,又有點想知道,艾卡萊伊這一代,會有多少卑微的藍人,總得算一算以後提著砍刀追殺自己的人數量到底有多少對吧。
「親愛的吳!」
正尋思著,冷不防前一秒還抱著女兒們不放的洛伊爾,忽然出現在我面前,死死握住我的手,從手心裡傳來的可怕力道讓我內心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個微妙想法。
瓦爾特大叔他……到底是被聖光馴服的,還是被物理馴服的?
那張和艾卡萊伊有著七八分相似的艷美面龐,已經沒了之前小孩子似的花貓臉,取而代之的是長輩的嚴肅。
「我的女兒,就拜託你了。」
「嗯……啊,好……好的。」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叮囑,我卻感覺到背後有一絲絲寒意,好像已經被她的眼神完全看穿了。
知女莫若母,更何況洛伊爾的才情智慧可是一點都不遜色於女兒,更有著女兒所沒有的老練,其實我早已經做好了被她揭穿的心理準備,甚至想好了如何解決。
脖子一伸,喏,你砍利索點,記得砍完後再告訴瓦爾特大叔,這樣一來,無能狂怒的他最多也就只能把我的骨灰給揚咯。
只是,洛伊爾的反應和我想的不一樣啊。
不是應該笑裡藏刀的暗示我,你掉的是這件五顏六色的神器呢,還是海底豪華水泥別墅一套?
怎她的眼神……有點像觀眾席上的足球流氓呢。
沖!給我使勁沖!狠狠乾它丫的!射門!大力射門!一發入魂!雙喜臨門!帽子戲法!絕地反超!
這,大概就是新時代女性吧。
明明應該松上一口氣,不知為何,我卻特別心累。
我的身邊,能不能多點正常人?
可算了離開龍之樂園,結束了這一段奇妙的旅程。
明明只有半個多月,卻總感覺已經過去了大半年呢?到底是什麼讓我產生了度日如年的錯覺?是老嶽父的慈祥目光,還是瓦爾特大叔的開朗笑容,亦或者是……一本連蒂亞也無法窺探的奇妙筆記。
這麼仔細一想,這大半個月真是充實的不行,比夢之境界裡數十倍的時間還要漫長。
草原的清晨總是那麼迷人,略帶潮濕的微風,夾雜著芳草泥土的清新,就彷彿是修仙小說裡的靈氣一般,隻稍深深吸上一口,便能沖刷身心的疲憊,讓精神得到升華,身體湧出使不完的活力和幹勁。
一個平平凡凡的早上,卻是差點讓我熱淚滿盈,下意識的抹了抹眼角,卻發現淚水因為某種原因,已經無法分泌流出。
身體它,枯了。
水分它,幹了。
這……
作為一個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學識中年,我覺得這種事,完全不符合科學規律。
雲化作雨落下,水蒸發又變成雲,這是一個堪比永動機的完美內循環,水不會變多,也不會變少,只不過是在這種形態和那種形態之間上下交換儲存。
所以,偷水的小偷到底是誰?!
是你,維拉絲?用了你無敵的汪汪之力!還是你,琳婭?不惜犯規帶球撞人!總不可能是你莎拉,那人間絕色的魅惑!萊娜嫌疑也不小,妹之力段位節節攀高!但我相信最後神秘登場的艾卡萊伊是無辜的!而唯一沒有出現在案發現場的惡龍蕾娜,也並不完全清白!
竟然讓我名偵探柯凡品嘗到了挫敗的苦果,真是個可怕的犯人!
看看已經滿溢的妻之力和妹之力槽,這一波,我輸的舒服……啊不,是心服口服,不好意思,舌頭累的打結了。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昨天回到羅格營地之後,我差點迷路了。
如今的營地已經是完全改頭換面,景色幾乎天天都在變,熱火朝天的建築工地,叮叮噹噹的敲打聲就連晚上也不曾停歇,讓老人們回憶起了營地被爆炸魔法拉支配的恐懼。
一覺醒來,某條熟悉的大街就新開了三五家店,已經成為這裡的日常,人們不會再為精靈店主而感到新奇,也不會因為看到矮人拎著鎚子站在鐵匠鋪門口吆喝而感到驚訝。
常駐人口超過六十萬,加上流動人口統共超過一百萬,這就支撐著營地繁華景象的最真實,最振奮人心的數據。
硬質的靴底,踩在長條硬石鋪平的地面上,發出咯噔咯噔的叩擊聲,與來來往往,熙熙攘攘的腳步聲連在一起,就彷彿街道上的每一個人都在踩著探戈的舞步,雀躍歡快,朝氣蓬勃。
冒險者樂園擴大了足足五倍不止,但原有的格局並未做太大改變,只是變得能夠容納更多的萌新,噴泉和廣場的景色依然似曾相識,只要找到噴泉,往右邊走個數百米,就能找到大名鼎鼎的……五芒新羅格酒吧。
是五芒新,不是五芒星。
順著噴泉的另外一個方向走,找到一條不起眼的小路,順著小路一路走到盡頭,那是一間已經關閉多時的鐵匠鋪。
再回到噴泉,沿著最大的中央主幹道,前往一片新擴展的區域,那裡旗幟招展,守衛森嚴,一般冒險者無法輕易涉足,那是營地的心臟,聯盟的大腦,數千名工作人員在裡面來來往往,忙碌有序,將整個營地,整個聯盟打理的井井有條。
阿卡拉的小黑店會議屋,老弱病殘五人長老團,大冷天圍著暖爐桌而坐,啜上一口清神水,嬉笑怒罵中敲定聯盟事務,早已經成為過往。
噴泉以北,冒險者訓練營,冒險者的練習對戰場,錯落有序的分割成一塊塊,如同一座規模龐大的大學城,佔地遼廣,被冒險者樂園橫隔成一片獨立區域。
順便一說,因為擴建,莎爾娜姐姐安置於僻靜區域的住所,成了違章建築,慘遭拆遷,可憐的冰山女王,為聯盟出生入死,不曾想到後院失火,家說沒就沒了。
老酒鬼動的手,拆的時候那殺豬笑聲讓數以萬計的可憐孩子做了噩夢。
再順便一說,以上這些地方,我一個都沒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