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轉轉,懵懵懂懂,一眨眼的功夫就將租給收了。
主要是雙方話不多,地下黨接頭似的,見面,對暗號,轉移物資,彷彿演練過了千百回,默契的讓人詭異,一套下來往往用不了一分鐘,你說能不快麽。
收穫是物品欄裡多了四五十個箱子,這就是出門前琳婭為什麼讓我整理一下物品欄的原因麽?愛了愛了。
雖說如此,回到聯盟總部後,也接近了黃昏,用時還是蠻長的,畢竟差不多兜了四分之一個營地的範圍,只不過是交接速度太快,給了我一種一眨眼就過去了的錯覺。
阿卡拉累壞了,中途就讓她休息,她不肯,人力車,輪椅,甚至我背也行,她用熟悉的笑呵呵應付過去,說是為了展現誠意,必須一個個走過去,一個小老太婆,倔強的很,嘴笨的我根本奈何不了。
回到總部的時候,借了萊娜的輪椅給她用上,師徒代代傳,這輪椅我看是要發跡了。
此時,大家都圍在總部裡的一片小空地,小廣場上。
琳婭和萊娜早有所料,擠壓著午餐的時間完成手頭上的重要活,就是為了湊這個熱鬧。
失蹤人口凱恩也忽然冒出來了,同樣是拄著根拐杖,微微駝背,他看起來就是和阿卡拉不一樣,好像身板隨時能挺直,好像灰色的長袍下藏著六塊腹肌,好像手中的不起眼拐杖能瞬間形變成雙節棍——這到不用好像。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不認識的人……不,我的記性到也沒有差到這個地步,依稀記得這些面孔在我和阿卡拉去收租的時候都出現過。
怎回事,前邊一言不發給的那麼痛快,終究還是放心不下,要跟過來對帳?
其實也能理解,親兄弟明算帳嘛。
我站在琳婭和萊娜之間,和女孩們交頭接耳。
「你應該多帶我回娘家才對。」我將早上去愛德華家收租鬧的尷尬,粗粗說了一遍,這兩個沒心沒肺的小女子,不僅沒有貢獻同情心,反而笑了。
「這也不能怪吳大哥,居住區按照規劃的方案重建以後,大家都換了新家,不是以前那個地方了,我還沒來得及帶吳大哥認門呢,不知道也不足為奇。」
「換了新家,人總沒換吧,人總該記得吧。」我依舊念念碎,怨念大的很,幸好當時只是在心裡吐槽一番,沒有把些心裡話說出口,否則還不知道要鬧多大的誤會和尷尬呢。
沉默是金,節操也是金,去掉一個公因數,沉默即是節操,魯迅先生誠不欺我。
「哥哥,你就別難為琳婭了,以前不是也解釋過嗎,不大方便,就連琳婭自己,也有整整一年多沒有回去過了。」
驚了,你這還是當代大禹?
看看沉默下來的琳婭,我也沒好意思吐槽她了。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的樣子?記得是有認認真真,仔仔細細跟我解釋過,為什麼我和琳婭娘家的人如此生疏,甚至連琳婭的好些至親之人都素未謀面。
說白了,還是愚蠢的人類那點勾心鬥角,我那些不怎麼奇奇怪怪的身份和稱呼,我自己是沒怎麼看的太重,隻當是一種枷鎖和擔子,事實上有多重我不知道,也不大想去了解,不過某些人似乎看的很重。
重要到,我不能和愛德華家走的太近,甚至最好就是兩條平行線。
否則,我這在平均智商值跌宕沉浮的腦子,大概也能想到兩種可能性。
各種大家族的親女,養女,美女,一天到晚穿著低胸禮服,在自家門口晃蕩。
愛德華家受到整個家族圈的孤立,敵視。
再往大了說,家族圈和平民圈之間的穩定,也會受到影響。
人心這東西,從來沒有簡單過,異世界人未必就比原來世界的人淳樸多少,正如魯迅先生所說,城市套路深,我要回農村,農村路也滑,人心更複雜,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
我能安安心心的打小怪獸,從未考慮過大後方的問題,不是大後方沒有問題,而是阿卡拉和凱恩他們,已經幫我擺平了一切。
魯迅先生又說過,從來沒有歲月靜好,只不過是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大概也是這麼個意思。
總之,我沒有必要去理會聯盟內部,人類內部這些狗屁倒灶的矛盾,專心對付地獄一族就行了,等什麼時候趕跑了地獄一族,聯盟葯不能停,該內鬥了,到時候再考慮自己的立場也不遲。
所以,我繼續【裝作】不認識愛德華家的人就對了,沒錯,我是故意的,並非意外,早上那出沒什麼好尷尬的,一切都在我的算計之中,就連現在向琳婭抱怨,也不過是為了晚上能換取更溫柔的服侍,真是個冷酷可怕的男人啊,我自己。
同樣,琳婭也有琳婭的煩惱,作為愛德華家的一員,現在的她身份也十分敏感,作為萊娜的左右手,凱恩二世,她幾乎和家族斷絕了往來,一如當年毅然放棄大長老的競爭,趕赴有去無回的第三世界的拉斐爾。
一切付出,都是為了有序和穩定。
言歸正傳,眼前這一大群人算是怎麼回事?好像箱子的數量也不大對,當初老人觀光團好像來了一百左右吧?如今箱子只收上來四五十個。
「也不是每個家族都能拿出獨一份來呀。」琳婭理所當然的如是解釋道:「底蘊不夠深的,兩家關係好的,湊一起出一份,甚至三四家湊一份,都有可能,能收到這個數字,已經出乎我的意料了,看來我們聯盟還是有點家底的。」
「懂了。」我一拍手心,說的那麼複雜,不就是合租嘛。
那麼問題來了,阿卡拉這租收的是有多狠,那些大家族,領域強者都能走出好幾個,卻連租都交不起,得和別人湊份子。
「人呢?」我指了指那些眼熟的陌生人。
「負責核對的人。」
「核對?」
「對呀,核對,你不能說我交租了,哦,我就等於是交了,交了多少,做了多大貢獻,是不是這個數,都得核對登記,以後好方便歸還,哪怕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礎上,這一筆帳也要算清楚。」
「哦,原來是這樣,等等,方便歸還?」
自家房子,我收了租,還不能拿著錢去花天酒地,這錢以後還要如數歸還?這是什麼道理?資本家收割平民韭菜的船新方式?
「哥哥還不知道嗎?」萊娜在一旁驚訝看著我,我委屈,我鬱悶。
「我知道什麼,你們一個兩個都不告訴我。」
「我以為到了今天,無論如何老師也一定會跟你解釋清楚。」
「那你的老師也一定會以為,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你們一定會跟我解釋清楚。」
「所以不能怪我們?」琳婭眨眨眼,露出無辜表情。
呵,女人。
「親愛的吳。」阿卡拉坐著輪椅過來了,身後是凱恩在推,你果然是隱藏在長老團裡的童虎吧?
「那些箱子,不如由你去開如何?」她這麼拜託道。
「這……我手氣一直很差。」不是我自吹,要是沒保底,我能一輩子十連不出金。
「沒事,沒事,箱子裡的東西是固定的,和運氣沒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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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卡拉罷了罷手,原來如此,那我就放心了,等等,這話怎麼聽著有點傷人啊?我可以說實話,但您不能承認啊!
數十個箱子隨意的擺在空地上,彷彿是廉價的大白菜,行走穿梭在這些大大小小的箱子之間,目光轉了一圈,我選中目標,大步走過去。
就是你了,四四方方的金屬箱,這要是弄兩條肩帶背在身後,我就成託孤的艾俄洛斯了。
總而言之,先開自家的箱子吧,看看琳婭家都藏了什麼好寶貝。
除了賣梗以外,看起來似乎平平無奇的箱子,在我這個只會一點點魔法的德魯伊眼裡,並不簡單,外表看似裝飾的花紋,應該是魔法符文,如果我猜的沒錯,刻印的應該是空間魔法。
到不是我的魔法知識真有那麼高深,一眼就能看破,而是因為——若非空間魔法,這麼一個不大不小的箱子,能裝幾樣東西?這是常識好不好。
開啟箱子的方式並不難,能從一些痕跡上看出來,原本應該是很難的,重重封印,重重枷鎖,物理的,魔法的,乃至詛咒都可能有,但如今都已經解開,就等著自己打開最後一層——普普通通的蓋子。
我嘿!
蓋子一掀,四邊的箱壁失去束縛,也跟著倒下,灼眼的光華,就像是一頭咆哮猛獸,從漆黑無光的空間裡破封而出,迫不及待,張狂猛烈的撲向四方,佔據每一寸空間,貪婪的享受著久違的自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箱子打開的一瞬間,我甚至聽到了狂暴的龍吼,那炙熱的光輝像是實質的針刺一般扎在皮膚上,讓我下意識的退後了幾步,眯上了眼。
良久,大家才逐漸適應箱子裡傾灑而出的灼灼光輝,慢慢的睜開眼,原本就已經布滿震驚的眼神裡,在逐漸辨識出這些光華的顏色和代表的意義以後,更是一次又一次的填充著震驚之色。
濃烈的暗金光澤,彷彿一座傾倒下來的金山,遍布了一地,恍若踏入暗金的海洋之中,一件,兩件,三件,起碼有上百件暗金裝備,從箱子裡飛出,就這麼靜靜躺在地上,等待有緣之人。
那濃鬱的暗金光澤,在我們冒險者眼中,根本不需要拿在手上仔細觀察,一眼就能看出,至少也是擴展級別的暗金裝備,甚至大概率是精華級別的暗金,普通級別的貨色,根本不配裝在裡面。
如果僅僅是一地的高級暗金裝備,倒也不至於讓大家如此動容,失色,真正震撼的,是在遊弋在這暗金色的海洋之中,那壓過了一切,代表了一切的,五顏六色的七彩,繽紛絢爛的希望之光。
彷彿是金山裡的一顆璀璨寶鑽,奪目的金光,只能為它彩虹的光澤更添耀目色彩,位列山巔,俯瞰群雄,獨一無二的存在。
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