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不著,喧鬧的時候,只會看到眼前的歡笑,一旦四周寂靜,就不由得想到之前看的劇本,一行行字自動在腦子裡列出來,匯成一幅幅畫面,她微微閉眼,呼吸加重。
秦蓁蓁淺睡的呼吸聲綿長,手無意識的搭在她身上,如同貓咪般在她身邊湊了湊,兩人上床前還洗了澡,此刻褪去滿身的酒氣,只剩下沐浴乳的清香。
鼻尖下是熟悉且香甜的氣味,陸如雲伸手拍著她後背,動作很輕,隱在黑暗裡的目光也變得溫柔。
秦蓁蓁只是翻個身就繼續睡覺了,晚飯喝的酒,半夜的疲倦讓她陷入夢鄉,陸如雲聽著她清淺的呼吸,忍不住轉頭,湊過去,在她唇邊偷一抹香。
嘟囔聲從粉紅的唇瓣溢出,秦蓁蓁身體往她這邊拱了拱,黑色發絲纏在陸如雲的手腕上,異常順滑,輕易撫平她內心的煩躁。
陸如雲整個人都慢慢安靜下來。
半個小時後,陸如雲坐起身,輕手輕腳的走出房間。
客廳的白熾燈啪的一聲亮起,刺目的光讓她恍然了好幾分鍾,陸如雲站在原地良久才動身體,目光放在電視櫃上,賀雙雙將收拾好的資料和劇本都放在那裡了。
秦蓁蓁迷迷糊糊的醒來,已經是六點多了,她習慣性的用腳試探旁邊的人,空蕩蕩的,她眼睛半眯著,看到身邊並沒有人。
“如雲?”秦蓁蓁喊了聲,沒人應答。
她抓了抓頭髮,從床上坐起,邊打著哈欠邊穿鞋子,睡裙斜斜掛在身上,露出一大片白色的肌膚,還有淺淡的印痕,長發倒是沒有亂糟糟,但也沒有平日精致的樣子。
她隨意扯了扯睡衣,走出房間,樓下的沙發上坐了個人,秦蓁蓁沒好氣走過去,依舊困乏道:“如雲,你怎麽起的這麽早,都不多睡會。”
沒人理睬她的抱怨,秦蓁蓁不解的走下樓,從後面看著陸如雲,還沒開口就看到她手上捏著的劇本,她臉色微變,低腰側目看陸如雲。
陸如雲睡著了。
秦蓁蓁松口氣,小心翼翼的將她手上劇本拿下來放在茶幾上,又去書房裡拿了毛毯蓋在她身上,許是在客廳待了半夜,此刻她手微涼,秦蓁蓁給她蓋好毯子後細細端詳她,眼睛下有淡淡的黑眼圈,氣色不是很好,略顯蒼白,好在呼吸平穩,秦蓁蓁手指尖摸在她眼瞼處,想了會又縮回去,剛想轉身就被人握住了手腕。
“如雲?”秦蓁蓁詫異道:“你醒了?”
陸如雲慢慢睜開眼睛,眼睛裡添了些血絲,她啟唇道:“嗯,剛醒。”
秦蓁蓁拉下她的手,塞回毯子裡,抿唇道:“再睡一覺,我去做早飯。”
陸如雲沒反駁,應下道:“好。”
聲音略微沙啞,秦蓁蓁看她一眼,嘴角動了動,最後只是笑笑轉身離開了。
從衛生間出來,陸如雲還在沙發上淺眠,秦蓁蓁進廚房裡忙碌,看著面前冒著煮沸的開水,秦蓁蓁盯著看好幾秒,直到聽到水壺鳴叫,她才回神。
將早點放在飯桌上時,陸如雲也醒了,她折疊好毯子放在沙發角落,起身去衛生間洗漱,秦蓁蓁盯著她纖細的背影,坐在飯桌上等她吃早餐。
陸如雲在衛生間磨蹭了挺久才出來,衝了澡,長發濕漉漉的用乾毛巾裹著,睡衣還是昨晚上的,一夜坐在沙發上,有些皺褶,秦蓁蓁看到她出來揚唇道:“快點,粥都冷掉了。”
“嗯。”清淺的應答聲響起,陸如雲在秦蓁蓁對面坐下。
兩人開始低頭喝粥,都沒有開口,偌大的客廳裡顯得非常安靜,秦蓁蓁率先吃完早點,抬眸問道:“等會就去劇組了?”
陸如雲頭也沒抬的回她:“嗯,等會雙雙來接我,下午要去秋寒那邊,晚上回來的遲,你就別等我了,早點休息。”
秦蓁蓁哦了聲:“要不要我陪你去?”
陸如雲吃完早飯用紙巾擦拭唇角:“不用,來回折騰很累,你這幾天不是說要聯系偉姐嗎?”
經她這麽一提醒,秦蓁蓁才想起來之前約了偉姐的事情。
SP的爆火之後,偉姐親自給她打電話表達歉意,並且說明下次的拍攝,她一定會為她和陸如雲量身定做服裝,秦蓁蓁其實對她並不是很反感,偉姐當初的考慮都是實實在在的,她這個當事人都覺得不一定成,偉姐那樣也能說得過去,況且她雖然對自己有意見,但沒有在工作上表達不滿,從選衣服到造型上,她都費心了。
可以說,SP這次的火爆,和她的設計的造型,也是息息相關的。
所以秦蓁蓁反倒安慰她不需要道歉,自己可以理解,她這麽一說,偉姐更堅持下次為秦蓁蓁和陸如雲設計服裝了,秦蓁蓁是知道下次合作的,陸如雲之前和SP談的條件之一就是再上一期SP的封面,所以她推辭兩次就應下偉姐的好意了。
後來和陸如雲說起這件事,陸如雲反倒笑她傻,偉姐在圈子裡的地位,誰不知道,她混跡時尚圈多年,眼光毒辣,經驗老到,一眼就能看到長短處,她之前設計的衣服,都是很多高端牌子爭相模仿的對象,就這麽個機會擺在面前,她卻還推掉,真是傻的可愛。
秦蓁蓁被她這麽一說,靈光一閃,決定請偉姐做自己的婚紗設計師之一。
定下後她就積極的聯系偉姐,還以為會要周旋,沒想到偉姐申請總編的同意後就應下了,總編還笑言這是SP送給她們的新婚禮物。
秦蓁蓁自然承了SP的好意。
“可是我這邊也不急,讓我陪你去吧。”秦蓁蓁抬眸和陸如雲‘據理力爭’,實則是擔心她在外面會有突發情況。
她的擔心太**裸,陸如雲一眼就看到了,她抿唇笑道:“蓁蓁,我真的沒關系。”
秦蓁蓁見她嘴硬,小聲嘀咕道:“你沒關系,半夜爬起來看劇本?”
陸如雲唇瓣輕啟,張張口又不知道說什麽。
秦蓁蓁也覺得剛剛的問題太尖銳了,她緩緩語氣道:“那不然我在家等你吧。”
“晚上早點回來。”
陸如雲看她做出了讓步,點頭道:“好。”
話音剛落,門鈴響起,秦蓁蓁和陸如雲對看眼,猜到是賀雙雙來了,秦蓁蓁去開門,陸如雲上樓換衣服準備出門。
門外站著的不是賀雙雙,反而是季路,秦蓁蓁愣了下問道:“你怎麽來了?”
季路眨了下眼睛道:“賀雙雙昨晚上不是喝多了嗎,早上說來不了,讓我過來接陸老師去劇組。”
秦蓁蓁點點頭,讓開半個身體:“先進來吧。”
季路從她身邊經過,剛進客廳就看到陸如雲換好衣服從樓上下來,疑惑的聲音響起:“季路?”
陸如雲看眼季路,又看眼秦蓁蓁,明眸裡有些不解。
秦蓁蓁隨意解釋道:“雙雙昨晚喝多了,爬不起來,讓季路送你去劇組。”
陸如雲嗯了聲,目光落在季路身上,紅唇輕啟道:“你昨晚和雙雙在一起的嗎?”
季路聽到她的話被自己口水嗆到,咳嗽兩聲,俏臉紅透:“她喝多了找不到鑰匙,我才帶她回家的,我只是為了方便照顧她,我們什麽都沒做!你們不要多想!”
陸如雲神色依舊,聲音清淺道:“我只是隨便問問,你不用緊張。”
季路咽口水,覺得更緊張了。
好在陸如雲並沒有糾結這個問題,就如同平常閑聊一樣,跳過這個話題,季路走出門的時候長呼一口氣,覺得心一直被緊緊揪著,此刻才慢慢松開。
陸如雲上車後就開始閉目養神,季路因為剛剛的事情,也不太好意思找陸如雲說話,況且——她和陸如雲也確實沒話聊。
從公寓到影視城並不遠,但季路卻覺得這段路實在漫長,她頻頻透過後車鏡看向陸如雲,見她依舊是淺睡的姿態。
不知道是不是昨夜沒休息好,雖然陸如雲上了淡妝,但依舊能看到黑眼圈,不重,淡淡的。
季路到影視城停車場時她才叫醒陸如雲。
已經到了四月份,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風一吹,掀起一股花香,陸如雲在季路叫她的時候就醒了,她緩緩睜開眼睛,用手揉了揉太陽穴道:“下車吧。”
季路見狀小聲道:“陸老師昨晚沒睡好嗎?”
陸如雲抬眸看著她,側顏還是一貫的清冷:“嗯,沒休息好。”
季路聞言點頭,下車後給陸如雲打開車門,兩人站在車旁,還沒走季路的手機鈴聲就響起了,她拿起手機看眼屏幕愣了幾秒,居然是賀雙雙給她打的電話。
陸如雲就站在她身邊,所以也看到她屏幕上賀雙雙的名字,她淺聲道:“你先接電話吧,雙雙可能有事找你。”
季路撓撓頭:“應該是怕我忘了接你……”她話還沒說完就接起電話,常年待在嘈雜的地方導致她手機音量一直很大,賀雙雙的聲音清晰從話筒裡傳出來,足以讓季路和陸如雲聽見。
賀雙雙道:“季路,你把我內衣放哪去了?”
季路憋著氣,掛斷了電話,眨眨眼小聲對身邊的人解釋道:“陸老師,其實我們真的什麽都沒做。”
身側傳來輕笑聲,季路抬眸,見到陸如雲首次因為自己一句話,被逗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