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思思剛升起的雄心立馬被她自己掐了下去,得了吧,就這個萬事講出身講成分到處割資本主義尾巴的年代,要是她敢去賣東西,肯定被造反隊給鬥死,再說這個身子還隻有10歲呢,就算是想要建功立業也得過個幾年再說吧!
眼前最重要的還是摸清楚家裡的情況,田思思穿來還隻有十來天,就這十來天她也是燒得暈暈乎乎地躺床上,連房門都沒邁出一步,不過據她親娘前世的念古,再加上原主模模糊糊的記憶,家裡的情況田思思大概有了些了解,說起來,田招娣的養父母家在月泉村算是中產階級了。
爺爺田六斤是參加過抗日戰爭的老革命,老爺子人老成精,運動剛一開始,他便打了病退報告,回老家種地,雖說人走茶涼,但他在部隊裡的人脈還在,也因此田招娣的大伯田滿金在部隊裡混得很不錯,現在已經是師長了,上校級別,大伯一進了部隊就把名字給改成了紅彤彤響當當的田愛國,惹得田老爺子還生了好一陣悶氣。
小叔田滿銅是市運輸隊的司機,經常跑外面,雖然工作辛苦了點,可在現在這個年代,司機可是個“金飯碗”,不僅能夠買到外地的便宜貨,還能掙不少外快,也因此田家在村裡的生活水準一直都委不錯,當然這也是相對於一塊紅頭巾都是稀罕物的年代來說的,在過慣了現代小康生活的田思思眼裡,這種高生活水準和原始生活也差不離了。
她老爹田滿銀則是純粹的莊稼人,本來當初去部隊的是她老爹,按老爺子的安排,長子留在家裡種田,但是田滿銀這人厚道,從小他就知道大哥最大的夢想是當兵,再說他也認為自己沒大哥那麽精明,於是田滿銀就悄悄地去武裝部把名字改成了田滿金,等征兵的來村裡時,事已成定局,而且他們見田滿金體格高大,身手靈活,相對於較老實的田滿銀來說,當然是老大比較出挑,於是他們就這麽把大伯征走了。
也是以田愛國(以後都稱為田愛國)對這個種地的二弟十分愧疚,對田滿銀一家十分照顧,經常給二弟一家寄錢寄物,不過前世她娘鍾菊英卻對這個田滿銀十分看不上,說他就是個傻逼,天上掉下這麽大的一個餡餅愣是撿起來給別人,傻到他姥姥家了。
田思思也覺得田滿銀夠傻的,要是當初是他去部隊,那她現在就是部隊大院的姑娘了,那起點可比現在一個農村小丫頭高一座泰山了,唉,真是個傻爹啊!不過也沒事,東邊不亮西邊亮,不還有一個後備親媽嘛!向來樂天的田思思很快就不愁了。
另外田滿銀還有兩個姐姐一個妹妹,大姐田滿菊,嫁到了鄰鄉,老公是公社食堂的大廚,大廚在這個年代也是個讓人眼熱的行當,所以田滿菊一家的條件也很好,二姐田滿蓮就嫁在鎮上,是鎮小學的語文老師,男人則是鎮供銷社的采購員。
比起兩個姐姐來說,小妹田滿蘭就差了許多,主要是她當初非要嫁給外村的一個二流子,日子過得一爛包,吃了上頓沒下頓,田奶奶心疼小閨女,總是偷偷摸摸地接濟她,
幾個哥哥姐姐也常常幫扶著,要不然田滿蘭早過不下去了。 總之這個老田家除了一個小姑過得不怎的,其他的幾個親戚都是屬於當時的中產階級,而原主的養父母雖然是地裡刨食的莊稼人,但是跟著二兒子生活的老爺子可是老革命幹部,參加過台兒莊戰役,還參加過百團大戰,解放後又參加了抗美援朝,當時老爺子是營長,大伯田愛國是他手下的一個班長,父子齊上陣在當時還傳為了一段佳話。
老爺子盡管提前退休了,但是行政級別可是11級,相當於正師級,拿的工資是200元/月,直接由省裡發下來,比在部隊裡當師長的大伯工資還要高,田愛國的行政級別隻有13級,每月工資是156元,當然這也不算低了,要知道這時的豬肉可是隻要七毛錢一斤,雞蛋四分錢一個,一般工人和老師工資也不過三四十塊錢,所以這時的月工資200元真的是一個很高的概念,比現代年薪百萬的CEO還要拽十倍。
也因此,田招娣家雖然是種地的,但是因為有田老爺子這個後備大糧庫,日子過得一點都不差,隻不過因為現在這個年代物資奇缺,有些東西有錢也難買到,所以在田思思看來,這種高生活水準真的不怎地。
不行,得想想辦法改善生活,不為別的就是為了穿好看的吃好吃的也得想辦法呀,還有明天得跟爺爺爹爹說把這名字給改了,田招娣多土啊,還是田思思好聽,田思思確定了以後的生活目標,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阿囡,該起床了,今天是十五,可不興躺床上了。”一個慈祥的聲音在田思思耳邊響起,前世從來就沒在九點前起過床的田思思嘀咕了聲,翻了個身子繼續擁被大眠。
趙月半用手在田思思額頭上探了探,想看看她是不是還燒著,因她剛洗過青菜,手冰涼冰涼的,田思思被冰得一個激靈, 哪個王八蛋敢冰老娘的?擾人清夢可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田思思怒氣衝天地坐了起來,看到床邊的趙月半,原主的奶奶,一個超級疼愛原主的老人。
田思思忙把已經到喉嚨口的罵聲使勁咽了回去,本來她還以為自己喊不出來的,哪知一見到老人慈愛的眼神,她一聲“娘娘”就喊了出來,接下來再叫就一點都不困難了。
田思思撒嬌地又叫了聲“娘娘”(念niang三四聲,奶奶的意思),她很享受這種在老人面前撒嬌的感覺,前世她沒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因為與老娘關系不好,對她也不大待見,所以現在田思思一看有個這麽慈祥的老太太疼愛自己,立馬便進入了乖孫女狀態。
趙月半開心地擦了擦眼角,笑眯眯地應了好幾聲,“哦喲喲,我的乖囡哦,阿彌陀佛,菩薩保佑,阿囡總算是醒過來了,你可要把你娘娘的魂嚇掉了,以後可不興去河邊玩了。”
“嗯,聽娘娘的。”田思思很喜歡聽趙月半叫她阿囡。
前世她的女同學父母都要在她們名字後面加一個囡字,她超級羨慕,回家後也讓老娘和渣爹叫她思囡,結果渣爹是朝她冷哼一聲,老娘則是吼過來一句“你多大了,三歲嗎?”,接著便又去忙生意了。
現在聽到趙老太叫自己乖囡,田思思心裡別提有多美了,心理年齡立馬從三十二歲減到了十歲,任由趙老太給自己穿衣服,田思思一點都不覺得害臊,現在這具身子可還隻有八周歲,隨城人喜歡叫虛歲,原主是下半年生日,所以雖然說是十歲了,其實還隻有八周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