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湧上一股悲哀,若是換在以前,誰敢在背後對付金家?
他是真的老了啊!
哼,就算他快死了,他也不會讓老二老五冤死在監獄裡的,他金光榮可還沒老到成廢物的地步!
嚴瑾與金黃氏從u國回來了,他的身體看起來好了許多,整個人也明朗了,恢復了不少活力。
他們母子二人是回來參加金老二的喪禮的,雖然對金老二失望透頂,可畢竟是至親之人,這最後一面還是要來見一見的。
嚴瑾人雖然在u國,可他對國內的形勢還是很了解的,金老二兄弟倆的喪禮結束後,他便去了金光榮的書房。
“爺爺,該退了,難道您要眼睜睜地看著金家人一個一個地死去嗎?”嚴瑾還是不忍心見到金家家破人亡,苦口婆心地勸金光榮。
金光榮打量著對面顏如玉的六孫子,這個孫子他其實是比較中意的,人聰明又穩重,雖然性格軟了點,可這是可以鍛煉的,只是這個孫子卻一心向往淡泊,對名利之事看得特別淡,心腸也軟得不像是金家人,一點都扶不起來。
不過現在看來,六孫子倒是金家人裡看得最清的一個了,他呵呵地笑了。
“阿焱,你早就知道金家會有這樣的結局了嗎?”
嚴瑾看著爺爺發頂的白發以及那搭拉下來的皺皮,心裡也不好受,曾幾何時,威風凜凜的爺爺竟變得這般老態龍鍾了?
“我並不知道金家會什麽樣的結局,可我知道月滿則虧,水滿則溢,金家已經到了烈火享油的地步,若是不及時收手,怕是會被燒得一乾二淨,爺爺,退一步海闊天空啊!”嚴瑾說道。
金光榮似是被雷擊了一般,怔愣了良久,才傻笑了起來,嘴裡重複地念著‘退一步海闊天空’,似傻了一般。
“阿焱,是爺爺迷怔了,爺爺早該看明白的呀,也許你爹和五叔就不會死了,是爺爺害了他們!”金光榮痛苦地說著,後悔莫及。
嚴瑾歎了口氣,沒有說些什麽安慰金光榮,
說來說去,金家有如今的下場,金光榮這個掌舵人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的。
在金老二兩兄弟的喪禮過後沒一個星期,金家又再次掛上了白布,金家老太太傷心過度,下去找兩個兒子了。
本要回u國的嚴瑾隻得再次留了下來,幫著操辦了奶奶的喪事。
接二連三的辦白事,金家人心惶惶,不知道下一次會輪到誰?也許就是他們中的某一個人吧?
也有很多人心裡卻另有打算,為自己尋找退路,不願意就這樣困死在金家這艘爛船上。
心裡活動得最厲害的便是唐安心,穿著孝衣的唐安心神色莫名地打量著滿目的白,旁邊的金家人面容哀戚,可她卻隻覺得好笑。
金家竟然也會有這樣的下場?呵呵,爺爺和爸爸他們怕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吧?
想到還在家裡裝病的爺爺,唐安心一陣氣結,雖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爺爺和爸爸這潑得也太徹底了些吧!
還有媽媽,心裡也只有哥哥,根本就不關心她這個女兒在金家過得怎麽樣?
前幾年因為唐家與金家交惡,自己在金家如履薄冰,戰戰兢兢,只要一想到這些,唐安心就憋得慌,金家她已經沒有什麽可留戀的了,隻除了兒子一人。
她得想辦法離開這個吃人的地方,她的青春已經埋葬在了金家,她的下半生絕不要再在這裡度過!
想到這裡她倒是有些羨慕起曾經的妯娌徐嬌嬌了,雖然徐家發布了仆告,公布了徐嬌嬌的死訊,但她知道,徐嬌嬌並沒有死,而是帶著徐大夫人隱姓埋名了。
這應該不算是秘密吧?
京都稍有點能力的人都能查得出來,想必金光榮也是知道的,只不過徐嬌嬌倒是學聰明了,沒有像平時一樣大吵大鬧,也沒有借著金家的名頭在外生事,金光榮這才饒過了她一命。
不,也不能說是饒吧?
想必在金光榮的眼裡,她們這些媳婦的命就如同螻蟻一般吧?
想讓你生就生,想讓你死就死!
就算是曾經風光一時的金寧氏和萬芸,不也一樣被金光榮拋棄了麽?
唐安心的腦子亂得很,不知道她的前路在何方?也不知道她該如何走下去?
金光榮在老伴的喪禮結束後便將自己鎖在了書房裡,隻除了嚴瑾可以進去外,其他人都不得入內。
三天后,金光榮似是想清楚了事情,只是背也佝得更厲害了,老態更顯,絲毫沒了以往的生氣。
嚴瑾臨走前思思約了他見面,依然還是三年前的咖啡館,老板卻已經換了人,由一位美女老板變成了一個胡子大叔。
所謂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說的便是這種感覺了!
思思見到臉頰長出了肉的嚴瑾,張開雙手朝他笑著走過去,“嚴瑾,你的身體看起來好多了,真好!”
嚴瑾的心情也不錯,輕笑著與思思擁抱。
“我的病已經控制得很穩定了,還要感謝思思你給我的藥,否則我不會好得這般快的。”
“藥還有嗎?我再給你一些吧?”思思笑眯眯地說著。
“好啊,若是方便就再給我一些吧, 我還想去北極看看呢!”嚴瑾也不客氣。
北極?
思思大笑著從懷裡拿出一個玉瓶遞給嚴瑾,“你倒是好雅興,去了北極的話一定要記得給我帶禮物啊!”
“一定,若有可能我替你找一副馴鹿的角帶回來。”嚴瑾的心情也很不錯,和思思開起了玩笑。
說完,他似又想起了什麽,從袋子裡拿出一張卡,遞給思思道:“這裡面是十萬美金,是我在u國賣畫得來的錢,思思你替我把這些錢用在寨子裡那些孩子身上吧,只是不要說出我的名字。”
思思接過卡,不解地問道:“你為何不親自去一趟呢?想必那些孩子和校長見到你會很開心的。”
“相見不如不見,還是不去了吧?”嚴瑾有些惘然。
如今的他不再是當年孑然一身的金家六少,他還有母親要奉養,他不能再那樣自私地拋下母親獨自離開了,就讓他再一次辜負那些純樸的山裡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