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婆婆,她到底心裡是個啥想法,陳玉鳳還真不知道。
但最近她明顯覺得王果果說話語氣比原來輕柔了,臉上的笑容也更多了。
經過機關大院時,按理該繞小道兒的,王果果卻從大路上騎了過去。
這時徐勇義正好在上班路上,跟剛剛出差回來的馬琳講著什麽,一對四星大領導,說的唾沫飛揚,但就在王果果經這時,他停了下來,看三輪車從面前經過。
陳玉鳳臉紅死了,她捂上了臉,她不好意思看!
倆婆媳騎著三輪車一路飛奔,到了工地門前,得先登記身份,因為是軍工重地嘛,所有的罐頭瓶要整體過一遍一個叫啥愛克思光的地方,據王果果說,她在醫院也照過那東西,要保證裡面照不出任何鐵質的,尖銳的東西,才能送進工地。
話說,這地兒正好是獨立團三營的地界,韓超他們在十一的時候,跟廣州軍區有個軍事比拚,這都兩周沒回家了,一直在拉練,陳玉鳳多走幾步就可以看見男人在營區是怎工作的。
她也特別好奇男人到底是怎訓兵的。
但軍工重地,最主要的是不能亂走亂看,所以陳玉鳳忍了,一眼都沒敢多看。
話說,轉眼十一過完,天兒也該入冬了。
上個月的14號,張大娃答應過陳玉鳳,說要還她的四塊錢,但他當天在學校門口看到陳玉鳳後卻眼神閃爍,而且還轉身躲了。
當然,陳玉鳳並不在意那四塊錢,但心裡有些腹誹,一個男孩子,做不到說話算話,而且言而無信,他即使將來很有能力,至少就不是一個誠實的人。
好在最近大娃的衣服合身了,身上也乾乾淨淨,一看就是有人在照料他,陳玉鳳也就不操心他了。
但今天晚上陳玉鳳去接甜甜的時候,居然在育苗班碰到大娃。
她去的時候大娃站在窗戶外面,正在看一幫小女孩跳舞,蜜蜜眼尖嘛,指著外面說:“媽媽快看,那是張朝民。”
孩子都有大名,但一般只寫在作業本上,熟悉的人,哪怕老師,小學的時候也喜歡喊小名,陳玉鳳當然知道大娃的大名,可蜜蜜從哪知道的?
“你認識他?”陳玉鳳問。
蜜蜜說:“他在學校可有名啦,幫別人寫作業,是要收錢的喲。”
陳玉鳳也看到了,大娃在朝自己招手,但她目光一厲:“韓蜜,你最近作業寫得好,是不是張大娃幫你寫的?”
蜜蜜盯著媽媽,眼神堅定:“不是。”她的是甜甜幫寫的,否認不算撒謊。
甜甜還沒跳完,陳玉鳳就繞過育苗班的院子,到後院。
大娃開門見山,問:“陳阿姨,你能幫我個忙嗎?”
四塊錢還沒還,這孩子又要她幫忙,陳玉鳳不是不想幫,她更好奇的是,他分明穿的衣服乾乾淨淨,腳上那雙球鞋質量一看就很好,這證明齊彩鈴對他不錯,他們兄弟也過的很寬裕,那為什麽他不還她的錢。
四塊錢雖不多,但這牽扯著一個孩子的誠信問題。
要麽給錢,要麽這孩子給她一個正當理由。
大娃從兜裡掏出一大把卷的緊緊的毛票遞了過來,說:“這是我這段時間幫人寫作業賺的錢,40張,四塊錢。”但他沒遞給陳玉鳳,遞給了韓蜜:“你來數。”
這不要人命嗎,蜜蜜最恨的就是數數和寫字。
她覺得這個哥哥好壞!
進入九十年代後,毛票雖然也還適用,但大家手裡拿的錢基本以一元兩元,十元的居多,這孩子才二年級啊,幫人寫作業攢四塊錢,怪不得他要攢一個來月。
“說吧,啥忙,阿姨幫。”陳玉鳳問。
她很喜歡這個盯著蜜蜜,讓她哭著一張張數毛票的小男孩。
第65章 老乾媽
但張大娃提的要求卻難住了陳玉鳳。
他先說:“阿姨,我知道你和齊阿姨是一個地方來的,我還聽說她爸爸是個酒鬼,賭徒,是個十足的壞人,她的檔案按理是通不過政審的,我想要她老家的地址,去查一查她的檔案。”
見陳玉鳳不語,又說:“雖然她有時候對我們確實很好,我排斥後媽也不對,但我想讓她和我爸爸離婚,我想,你應該會幫我的,因為你和她原來關系並不好,對嗎?”
齊彩鈴並不傻,一個多月前,雖然陳玉鳳讓大娃瞞著,但牛肉,鹵雞蛋都需要錢,她一回家,看廚房裡突然多了那麽多東西,就猜到不對勁了。
作為最美後媽,給孩子搞一身疤,還動不動讓孩子餓肚子,要不是張松濤跟韓超一樣是個整天不著家的,肯定會生氣。
齊彩鈴反思了一番,覺得自己也做得不對。
而她的服裝生意眼看做不下去,前段時間她就關了門,收心,專門在家照顧大娃二娃,給他們買了新衣服新鞋子,做飯,輔導作業。
她收心對孩子好,張松濤就會把錢交給她,所以14號的雙月工資張松濤又全給齊彩鈴了,但她一回家,大娃就拿不到生活費了,這才是孩子會失信,並且幫人寫了一個多月的作業才能還陳玉鳳錢的原因。
後媽雖說不會像親媽一樣抱抱他們,擦鼻涕,但願意耐心輔導作業,做飯,於孩子來說就很好了,張大娃嘴上不說,但心裡一直暗自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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