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世同志,咱們跟軍區領導談吧,我要掃院子了,你走吧。”陳玉鳳說著,拿掃把掃地。
陳玉璜是因為她媽在陳玉鳳這兒吃了癟,混混嘛,別的沒學到,但很會欺負人,嘴裡說著姐你好好說話嘛,一個轉身,肘子輪過去了。
他人高馬大,這一肘子是朝著陳玉鳳臉去的,他想讓陳玉鳳吃個虧。
而韓超,皮膚白淨,人溫默,剛才一直在吃東西。
陳玉璜沒拿他當回事的,但他胳膊才掄到一半,突然覺得膝蓋一麻,直接跪地上了。
是韓超踢的,他依舊坐在那兒,翹著二郎腿,冷眼看著他。
陳玉璜聽說韓超曾也是個混混,為表不屑,呸了一口。
這回更狠,韓超一腳踢起一塊石頭,不偏不倚,直接打在他的嘴巴上。
要說他是混混,韓超就是混混的祖宗。
聽女兒說跟軍區的領導談,陳凡世覺得有點可笑。
他是被國家辜負的一代人,當初跟周雅芳結婚也是迫於形勢,知青細皮嫩肉勞動不了,而跟農村女性結婚,城鄉結合,政府一年會獎勵一百斤細糧,所以他才會在農村結婚。
他倒不是刻意想拿走周雅芳的古玩。
但是國家欠他的,政府欠他,欠他十年的正常人生。
而沒那些古玩,回城後,安置個公交車售票員,或者國營商店扛麻袋的工作,他這輩子都混不出頭的,有張豔麗,有那些古玩,他才能成大款的。
而陳玉鳳想跟軍區領導談,怎麽談?
一則,他跟領導們的關系都很好,再則,古玩而已,即使陳玉鳳在上面刻了自己的名字,也不能證明那就是她家的,流傳了幾百上千年的東西,有份字貼上甚至還有乾隆皇帝的印章呢,那只能證明,文物曾經被乾隆收藏過,不能證明文物是乾隆的。
“鳳兒,你這是犯傻,你沒法證明那些文物是周雅芳的,別鬧脾氣了,這份股權書爸給你了,這事兒咱就這麽過去了。”陳凡世耐著性子說。
陳玉鳳已經氣的不會說話了,幸虧有韓超,也幸虧韓超不愛錢。
當著陳凡世的面,他把那份股權書撕成了兩半,拍到了陳凡世胸膛前。
而且伸手拍了拍他的臉,示意他走。
現在的陳凡世既有頭又有臉,這要別人這樣拍他,他絕對要跳起來打人的。
但韓超這樣拍他,他不敢說話。
韓超九歲的時候,打斷過他的鼻梁骨。
“鳳兒……”陳凡世還要說。
韓超再指指門,陳玉璜倒是跑的快,早出門了,陳凡世還想多說,是給韓超一把搡出門的。
“爸,我那個姐有點傻呀。”出了門,陳玉璜說。
“讓她自己想通吧,她會想通的!”陳凡世歎了口氣說。
他這輩子沒有對不起過別人,唯獨對不起陳玉鳳母女,周雅芳就算了,當初是她主動嫁的他,但陳玉鳳是他女兒,對不起她,陳凡世心裡很難過。
不過原來他對她很好,而目前他投資的幾個產業還沒賺錢,等賺了錢,他會補償她的。
這麽一想,陳凡世覺得自己也沒錯,就走了。
再說另一邊,韓超關了門,回來問陳玉鳳:“你是不是在那些古玩上做過記號?”頓了頓又說:“那些記號,你覺得能證明東西是你家的,所以你才想找領導反應這事?”
畢竟陳凡世是親爹,即使他拋棄了陳玉鳳,但小時候洗過的腳,講過的故事,扛在肩膀上,摟在懷裡疼過的陳玉鳳都沒忘。
她當初做記號的時候,不是想證明古玩是屬於自己家的,而是愛的記號。
“你到底做的什麽記號,是不是在古玩上刻字了?”韓超追著妻子,又問。
就算在古玩上刻字,也不能證明東西就是她家的,畢竟到時候陳凡世要說一句,那是自己家的東西,是陳玉鳳小時候不懂事,亂劃的,領導信誰的?
陳玉鳳一頓腳,韓超立刻停在她身後。
他說:“我是這樣想的,我找個在公安局的戰友,去醫院查一下陳玉璜具體的出生年月,再把這事跟徐師長匯報一下,即使你無法證明古玩是自己家的,但就憑陳玉璜的出生年月有問題,徐師長就會跟上面匯報,把大青山批發市場收回去。”
這麽做,雖然不能直接從證據層面證明古玩是自家的。
但張豔麗的前夫是個軍人,而她在守寡期間生的孩子,再加上她前幾天還拐賣過孩子,從道德層面來說,軍區肯定會考慮,把大青山批發市場從他們夫妻手中收回去。
能讓軍區收了批發市場,等於是把陳凡世的飯碗給砸了。
這是最穩妥的法子。
要只是出口惡氣,陳玉鳳也該這麽做,要不然,她要當著徐師長的面提供的證據不夠,無法讓徐師長相信古玩是她家的,反而讓徐師長對她有看法,就不好了。
陳玉鳳做的記號當然不是小兒科的刻字,甚至三樣記號,她只看到了一樣。
而且那個記號,一時半會她跟韓超也說不清楚。
但她決定冒險,賭一把。
畢竟她要的不是讓軍區收回大青山批發市場,也沒想過報復陳凡世。
隻想更正古玩的捐贈人,並籍此,拿下那個酒樓。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