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在孫老師和王麗媛老師看來事情很大,蜜蜜也估計王嘉嘉的父母都會特別凶,但並不是,大晚上的,王嘉嘉的父母不在,家裡只有他奶奶。
這是個長著一雙金魚眼睛的老太太,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聽明陳玉鳳的來意,才說:“小孩子打打鬧鬧很正常,道的什麽歉啊?”
事實證明王嘉嘉不但沒告狀,而且一進家門就在看電視,早忘了跟蜜蜜起爭執的事了。
但他先動過手,抓過蜜蜜,這事陳玉鳳必須跟他的家長掰扯明白。
所以她說:“王阿姨,倆孩子起了爭執,我特意上門跟您聊聊……”
王夫人依然很客氣,卻說:“不會吧,老師說我家嘉嘉在學校裡特別乖。”
陳玉鳳笑著提醒說:“王嘉嘉抓破了我閨女的額頭。”把蜜蜜推了過去,指著她額頭上的紅痕,她又說:“這正是王嘉嘉小朋友抓的。”
作為家長,即使是大領導,也沒有人會刻意縱容,或者放任自家孩子欺負別人家孩子的
而且王夫人退休前是軍法的法官,她當然比別人更懂得,教育孩子不動手的重要性。
語氣一厲,她問正在看電視的王嘉嘉:“嘉嘉,你抓這位小朋友的額頭啦?”
王嘉嘉才看到蜜蜜,倒是挺驚喜的:“韓蜜,你怎麽來啦?”
蜜蜜很生氣,抱臂冷哼一聲:“不要喊我的名字,我跟你可不是好朋友。”
王夫人抓過王嘉嘉,說:“嘉嘉,你抓女孩子的臉可不對,奶奶是怎麽教育你的,男子漢就不能欺負女孩子,關了電視,給韓蜜道歉,要不然,我就罰你三天不準看電視。”
孩子的態度關乎大人的態度,還關乎給不給看電視。
王嘉嘉一看奶奶要關電視,立刻跳了起來,跟蜜蜜說:“對不起。”
他一道歉,蜜蜜立刻就開心了,而且孩子之間翻臉容易,和好更容易。
從網兜裡抓出一隻包子,她噘著嘴巴說:“破酥包有甜餡兒的,嘍,給你吃吧,你這隻身在井底的小青蛙。”
這下是王夫人愣住了:“韓蜜媽媽,我曾經是五七乾校的一員,在蒙自插過隊,我吃過破酥包,它只有鹹餡兒的。”
陳玉鳳掰開一隻,平靜的說:“有甜餡兒,要不您也嘗嘗?”
事實上,之所以倆孩子會起糾紛,還是當初王部長吃了一隻破酥包,回家跟夫人說起,夫人正好在蒙自插過隊,於是就說起了鮮肉破酥包有多香,可惜她隻吃過鹹餡兒的,所以倆口子一致認為,破酥包只有鹹餡。
王嘉嘉聽了以後,才會在育苗班跟蜜蜜吵,並且上升到人身攻擊的。
就是倆小孩兒拌嘴,拌不贏就一個推一個,抓一個。
事是小事,是因為孫老師的女兒在王部長兒媳婦的班上讀書,她擔心王部長的兒媳婦要給自己女兒穿小鞋,才非逼著韓蜜來給王嘉嘉來道歉的。
陳玉鳳本來隻想讓王嘉嘉道個歉,並拿這件事教育一下蜜蜜,讓她以後不要亂動手的。
可誰知王夫人接過包子,頓時說:“你就是韓超愛人吧,我早聽說過你,真是巧,你等著,我給你看樣東西。”
她轉身進了臥室,再出來,手中是一遝照片。
她笑著說:“我當年是在蒙自插過隊的,你也是雲南人吧,上回我就聽我家老王提過你,來來,給你看看我們當時的照片。”
蒙自的五七乾校,曾經是部隊領導們下放,鍛煉的地方。
下放結束後回到部隊,他們就是各個職能機關的一把手。
別看下放苦,但組織要培養,才會下放你嘛。
這下倆孩子都捧著破酥包湊過來了,陳玉鳳也湊了過去,就見一遝照片中,至少三四張上有王果果,有王夫人,還有好幾張上有徐師長,對了,有一張是徐師長和另一個女同志,以及王果果三個人一起照的。
兩個女孩子一邊站一個,笑的特別燦爛。
“這是咱們軍務處的馬琳馬處長,這是徐師長,這位……”邊吃包子,王夫人邊興奮的指著,手指到王果果時卻歎了口氣:“這曾經可是我們的小救星,可惜,唉!”
這個可惜,簡直要好奇死陳玉鳳了。
“可惜怎麽了,這是個本地姑娘吧。”陳玉鳳盡量平靜的說。
“她叫小阿眯,是個彝族姑娘,當年我們剛去蒙自,一群年青人嘛,給了米和面都不會自己做飯,這小姑娘的家就在五七乾校旁邊,和我,馬琳,我們幾個關系特別好,你不相信吧,她單刀就能殺野豬,當初我們吃破酥包,就是她給我們包的,還是野豬肉的呢,哎呀,那包子可真香。”王夫人說。
是的,王果果單刀能殺野豬,韓超單手能擒野驢。
那母子是天生的強悍。
“那她後來呢,沒跟你們一起上首都?”陳玉鳳問。
“她是本地人,怎麽能跟我們一起上首都”王夫人歎了口氣說:“三十年啦,物事人非,話說,當年真是恨蒙自那個地方啊,恨冬天的陰冷,恨總是吃不飽,穿不暖,但是我們從來不恨那個地方的人,只有這小姑娘,特別可惜,大概是天性問題吧,我們教過她很多東西,但她……”王夫人搖了搖頭,又問陳玉鳳:“你家也在雲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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