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鳳估計他非但沒法讓張豔麗閉嘴,甚至他都不知道她是故意讓他送錢,好找理由整韓超,說韓超受賄的。
既看他把字簽了,她也懶得再招待,扶著陳凡世站了起來,替他拍打著西裝,說:“爸你早點回家吧,多哄著張阿姨一點,她也不容易。”
陳凡世其實很想多坐會兒,但女兒一路連拍帶送,他也隻好出門。
“鳳兒,照顧好倆孩子,爸以後有時間,會多來你家坐的。”陳凡世說。
陳玉鳳既要踩張豔麗一腳,為了三萬塊,也要給陳凡世說句好聽的:“有時間就帶著張阿姨和玉璜一起來,咱是一家人嘛,家和萬事興的,爸你說對不對?”
陳凡世也是這樣想的,於他,韓超,陳玉璜和陳玉鳳才是他的家人。
張豔麗整天在家罵韓超,罵陳玉鳳,他心裡能高興?
“閨女,再見。”親爹嘴巴甜的像抹了蜜。
回到家,陳玉鳳捧起那張收據,吹了吹上面未乾的墨水。
有這張收據,就能證明陳凡世所有給她的錢都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給,而且是給她和周雅芳的贍養費,跟韓超沒有任何關系。
張豔麗要不到軍區舉報就算了,一旦舉報,她不但陳凡世要跟她翻臉,而且,她如今壞透了的名聲,估計還得更壞。
就不知道到時候她的好閨蜜馬琳,還願不願意跟她繼續做閨蜜了。
第二天是周六,陳玉鳳也接到了從王果果從桂花鎮寄來的電報。
說她和周雅芳已經收拾好東西,計劃要來了。
這周韓超一直在加班,但今天下午就讓勤務兵來,說自己晚上要回家。
正好吳嫂子在散步,笑著說:“玉鳳,你倆感情可真好,王書亞也連著加了六天的班了,就不知道讓勤務兵通知我一聲。”
當軍嫂很辛苦的,男人加一周班,即使大肚子,也得一個人呆一周,沒有人照顧,吳嫂子最近說準備要回娘家去。
陳玉鳳笑著說:“他是餓了,想吃頓好的才專門說的。”
話說,王果果和周雅芳馬上要來,而軍區有一大幫她的故人。
這事韓超還不知道。
以及,雖然陳玉鳳剛從陳凡世那兒收了三萬塊,但是那筆錢在張豔麗沒鬧開之前是不能動的,她只能是收著。
萬一她真鬧到軍區,她也會把錢和收據當作證據提供。
所以,她還是需要韓超用自己在戰場上七年的資歷,幫她擔保,承租鋪面。
育苗班周六放假,所以倆丫頭今天都在家。
而今天,也是陳玉鳳頭一回帶倆娃去逛大青山批發市場。
倆娃還是頭一回出門,甜甜跑的慢,陳玉鳳得牽著,蜜蜜跑得快,得栓著。
饒是生在鎮上,從小就在攤子,鋪面跟前玩兒,但大青山批發市場讓倆丫頭大開眼界,尤其是一排排,一摞摞的電視機和收音機,看的倆閨女眼花繚亂的。
陳玉鳳逛到賣魚的攤販旁,因為不買魚嘛,打了個招呼就準備走,甜甜忽而哎呀一聲:“媽媽,雞啄我的屁股。”
陳玉鳳回頭一看,隔壁的雞籠子裡,一隻凶巴巴的大公雞正在啄甜甜。
城裡的雞幾乎都是養殖的,很少有土雞,但這家賣的卻都是土雞。
正好這時賣魚的大爺說:“隔壁是我家老鄰居,剛從密雲那邊過來,老兩口在山裡養雞,兒子來城裡賣,丫頭,你要想買雞就找人。”
陳玉鳳盯著那隻威風凜凜的大公雞看了看,指著說:“老板,把它給我宰了。”
轉眼,這隻雞被扒乾燙淨了,今天晚上,它就是一盤辣子雞丁!
晚上蒸的白米飯,又炸好了雞丁,切好辣椒,陳玉鳳用大紅豆煮了一大盆酸菜湯,又用土豆和豆角燒了一碗耙菜,調兩碗蘸水,菜雖然簡單,但是足夠下飯。
這時韓超還沒回來,她專門把張軍區今天下達的,關於承租鋪面的通知給貼到自家院門上,然後帶著倆丫頭,先去洗澡了。
等她回來的時候,就見那張通知已經不見了,而韓超,就在院子裡。
“看,我爸爸。”甜甜指了指韓超,再指隔壁:“那是趙武的爸爸。”
韓超換了一件軍綠色的背心,正在收拾家裡的煤棚,皮膚白皙,可又肌肉鼓脹,看身材,像外國電影裡的人似的,但臉是個特別標準的清秀小夥。
隔壁的趙方正四仰八叉的躺在躺椅上,一邊一個兒子,正在給他捏肩捶背。
辣子雞丁人人會做,但要香,必須用糍粑辣椒,這道菜必須趁熱炒,所以陳玉鳳直奔廚房,辣椒一入鍋,隔壁的趙方正就躺不住了,不住的嗅著,真香啊。
等炸過一道的雞肉再擱鍋裡,分明包嫂子從食堂帶回來的,是趙方正最愛吃的蹄髈,可他吃在嘴裡卻怎麽都感覺不到香,隔壁簡直熏的他垂涎三尺。
男人背寬人高,自帶陰影,大手接過盤子,來一句:“做酒樓不行,油煙太大,傷手。”
語氣裡都透著決絕的不允許。
妻子進城了,肯定得找個活兒乾,而像齊彩鈴那樣去做服裝,至少乾淨。
開飯館就難免要抓水抓油,在韓超看來,那太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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