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向向看著江河, “你是誰?”
“看你問的, 連我名字都沒記住啊。”江河一臉的傷心,“我叫江河,長江的江, 黃河的河, 江河, 記住了啊。”
曲向向習慣了她哥的痞跟流氓無賴樣, 換成別人, 她就不行, 很反感, “你是振明哪兒的?”
江河撓了撓下巴,“我以為那次在教室裡, 我跟你說我們是老鄉的時候,你就會問我這個問題,沒想到你現在才問。”
他微笑, “現在我不想說了。”
曲向向的氣息有些紊亂, “你為什麼要說我撒謊就結巴是遺傳?”
“我們系女生少,課程多又無聊, 想找點好玩的事很難。”
江河摩挲著手裡的磚頭手機, 懶懶散散的說著, 側頭一笑,“剛才就是覺得你可愛,想逗逗你。”
曲向向的臉上沒一點表情。
江河詫異的挑眉,“不會真讓我蒙對了吧?”
曲向向不答反問, “那你又為什麼跟我說想知道的話,就軍訓結束後給你打電話?”
江河笑眯眯的說,“還是因為你可愛啊。”
曲向向觀察著他的情緒變化,“如果我到時候給你打電話呢?”
“你是怎麼進數院的?記性這麼差。”江河拋了下手裡的金絲猴奶糖,“我不是說了的嗎?你給我打電話,就會知道我是在哪裡買的這個。”
曲向向根本應付不了江河的複雜虛實,她幾乎是茫然的垂頭看手機,無意識的喃喃,“不是遺傳,我不是遺傳。”
江河拋糖的動作不易察覺的頓了一下,轉身就走。
胳膊被抓住,他忍俊不禁,“你男朋友貌似心眼很小,你這麼拉我,我擔心他沖到我寢室打我。”
曲向向立刻撤開手。
江河上了個廁所回來,站在原來的位置,跟之前一樣,屈指在牆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點著。
曲向向腦洞清奇的想,不會是福爾摩斯密碼吧?
她拿下帽子抓抓頭,見旁邊投過來一道視線,無視掉繼續抓頭。
江河沒嫌她味兒大的挪開,反而湊近了點,“你腦袋上開了個口子啊,難怪你戴這麼醜的帽子。”
曲向向沒搭理,她把帽子戴回去,聽到他說,“因為你室友弄的?”
愣了愣,她抬頭看去。
“有句話講,年輕時候吃虧是福,不過……”
江河拉長聲音停頓了會兒,把奶糖剝了放進嘴裡,“那種福沒必要多吃,容易消化不良,拉肚子。”
曲向向欲要說話,就看到陶娟從裡面出來了,她把想說的話吞咽了下去。
走的時候,曲向向發現江河從口袋裡拿出皺巴巴的報名表,抖了抖就往107走,看來他是真的來面試的。
他們只是碰巧遇上了。
那他說的那些話是蓄謀已久,有意為之,還是一時興起?
曲向向揣著一肚子的疑問出了活動中心。
廣場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噴泉,嘩啦就是一串水柱,像是在配合著廣播裡放的《奔跑》,很歡快。
陶娟說,“向向,那個男生是自然卷誒。”
曲向向心不在焉,“是嗎?”
好像江河的頭髮是有點卷卷的,還不是黑色,偏亞麻色,染過了。
曲向向問陶娟,“面試的怎麼樣?”
陶娟哎了聲,“讓我等通知。”
曲向向欲言又止,“你說你喜歡上了協會的會長,那你跟你男朋友……”
陶娟輕描淡寫,“當然已經分了。”
曲向向停下來,“什麼時候的事?”
陶娟說,“上周。”
曲向向的心裡很震驚,寢室裡就她跟陶娟走得最近,可她竟然一點都沒看出來陶娟失戀了。
原先錢夢跟她說陶娟三個月內十有**就會分手,還說失戀的後遺症很多,讓她當心點,別被影響到,哪知道這麼的無聲無息。
陶娟似乎是怕曲向向認為自己剛分手就想找新戀情,就連忙說,“高考後我跟他的感情就淡了,兩個人不在一個城市,離得遠,都知道會分,心裡有數,挺平靜的其實。”
曲向向回神,尋思說點什麼好。
看她不出聲,陶娟的表情就有點難看,“向向,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應該這麼快就喜歡上別人?”
曲向向搖頭,“不會啊。”
陶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你要是跟你男朋友分了,你多長時間能走出來?”
曲向向說,“我沒想過。”
陶娟咬了咬嘴唇,輕笑著說,“也對的呀,想了沒用,到時候就知道了。”
說完就自己先走了。
曲向向愕然的站在原地。
幹嘛說話刺刺的?她做什麼了嗎?
曲向向想找錢夢聊聊天,可她還在念高中,身上沒帶手機,只能週末通個電話。
找唐笑吧,又好像不是很合適。
未來嫂子跟好朋友不是一回事兒,關係再好還是不一樣。
曲向向翻了翻手機上的通訊錄,半天也沒找到可以聽她嘮叨女生間這些那些事的物件。
怎麼上了大學,真正可以無話不談的還是高中時結識到朋友呢?
曲向向自我鼓勵,自我安慰的想,也許明年這時候,大家的關係會比現在融洽很多。
她必須這麼想。
因為人只能期望越來越好,並且要努力去相信這一點。
不然日子就會過的太抑鬱。
曲向嚮往宿舍樓方向走,思緒又回到江河的事上面,她撥了她哥的號碼,“哥,吃飯了沒啊?”
梁正在寢室裡老大爺似的癱著,“有事兒說事兒,別整虛的。”
曲向向邊走邊問,“我媽現在的小孩上幾年級了?”
那頭的梁正從床上坐起來,手肘抵著膝蓋,“你問我呢?”
“嗯呐。”曲向向說,“問你。”
“那女……”
梁正的話鋒一轉,“你那個媽這些年跟你都沒什麼來往,我就更沒份兒了,她現在的小孩什麼的,我能知道?神仙啊我?”
曲向向說,“別忽悠我,高一那會兒,就是我媽來找你爸那次,你晚上回來跟你爸聊了,當時我在樓上,窗戶是開著的,我聽見你問你爸,我媽有沒有小孩,後面你爸說的我沒聽清,反正是有。”
“什麼跟什麼唷。”梁正吊兒郎當的說,“曲老師,你學高數學傻了?怎麼說的話跟繞口令一樣?”
曲向向氣衝衝的,“你說不說啊?”
梁正也來氣,“這是你求人的態度?”
曲向向站在小食堂旁邊,聞著裡頭飄出來的飯菜香,心裡的浮躁降下去一些,軟著聲音撒嬌,“哥,你告訴我嘛,我真的想知道,拜託。”
“誒,對了,”梁正一副老父親的欣慰樣子,“這才是求人的態度。”
曲向向懶得跟他較勁,“那你說吧。”
梁正來一句,“不知道。”
“……”真找打。
曲向向語氣硬邦邦的說,“我去問你爸。”
梁正罵道,“問屁,作死是不是?”
曲向向忍不住拔高聲音,“你說了我就不找你爸,誰讓你不說的?”
有人看過來,她弄弄帽檐,低著頭快步往前走,“煩死了你!”
梁正翻白眼,“你先跟我說,你沒事問這個幹嘛?有我這個哥不夠,還想弄個兄弟姐妹?”
曲向向說,“過兩天我就軍訓,你跟成功他們晚上過來 ,我跟你說。”
梁正嘖道,“電話裡不行?”
曲向向抿嘴,“說不好。”
梁正咂摸咂摸,丫頭今天這通電話太他媽的邪乎,“那小孩在國外讀書,咱高一的時候他初一,現在讀幾年級你自己算吧。”
曲向向鬆口氣,江河不是那個孩子,那就好。
她轉而一想,要不是那孩子,江河是誰啊……
老鄉不止一個,就他奇怪,真煩。
曲向向跟她哥掛了電話,糾結的回了寢室。
平時上課,不管是專業課還是大課,陶娟都跟曲向向坐一起,下午沒有,她坐在班上的其他女生那裡,跟她們咬耳朵,有說有笑。
冷戰來的莫名其妙。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脾性,曲向向也有,她沒主動過去找陶娟說話,就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面。
兩節課下課,換教室。
陶娟跟那幾個女生一道走的,曲向向收拾著書本,聽到後面響起聲音,“你們吵架了?”
她扭頭看向唐月,“沒吵。”
唐月似乎只是隨口問一下,沒打算刨根問底,“走吧。”
曲向向把筆帽套上,快步跟上她。
*
放了學,陸續來接曲向向,第一句話就是,“你們寢室又鬧矛盾?”
曲向向當聽不見。
陸續淡聲說,“女生寢室隔三差五就有新的矛盾,新的好朋友。”
曲向向憋不住的吐槽,“說的好像男生寢室沒有一樣。”
“有肯定有。”陸續牽她的手,跟她扣在一起,“我們寢室目前還沒有。”
曲向向撇嘴,“真羡慕你。”
隱約發覺陶娟往這邊看,曲向向望瞭望,就只望見她跟別人離開的背影。
陸續拉著她拐進鵝卵石鋪的小路。
走的人很少,不像大路上那麼鬧哄哄的,還可以欣賞欣賞兩旁的花花草草,夾在草叢裡的小路燈。
曲向向上課的時候沒想吃飯這回事,一放學就開始想了,控制不住的亂想。
待會去了飯館,她要以陸續家屬的身份跟他班上的同學打招呼,好怕出什麼錯給他丟人。
“你給周成買禮物了嗎?”
陸續說,“還沒買。”
曲向向問道,“那你們寢室都送的什麼?”
陸續摩挲著她的手背,“不知道。”
曲向向無語了會,“……那我倆要好好想一想。”
吃的不太好,穿的不清楚尺碼,買用的?檯燈?保溫杯?
曲向向晃晃跟陸續扣在一起的手,“對了,周成他有女朋友嗎?”
陸續的唇角微挑,“整個寢室只有我有。”
曲向向抽抽嘴,你說他沒有就可以了,沒必要把另外兩個室友也說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