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書院後,沐天濤再一次向夏完淳發起了擂台挑戰。
至於雲展這種人,驕傲的沐天濤根本就不屑一顧。
他寧願再一次被夏完淳擊倒在擂台上,也不願意用虐待雲展這種渣渣的方式來彰顯自己的強大!
作為沐王府的王子,沐天濤幾乎完美的展現了一個真正王子的風范。
人長得英俊,加上又會打扮,站在擂台上器宇軒昂的模樣,很容易把書院那些胡亂長了一些五官的家夥比的無地自容。
不過,他也不是一介莽夫,夏完淳最擅長的是拳腳,第二強大的就是刀術,至於火槍這種武器,沒有人能與從小就拿著火槍耗費了無數彈藥去打鳥,打魚,打野獸的夏完淳相媲美。
因此,沐天濤選擇了棍!
夏完淳的腦袋依舊是滾圓,滾圓的,還長著一對招風耳,不過,配上一雙靈動至極的眼睛,且水汪汪的,似乎一下子就喚醒了他不爭氣的五官,讓他的整個面容立刻就生動了起來。
他手裡綽著一杆新式火槍,火槍上已經上好了刺刀,輕輕彈一下刺刀對沐天濤道:“木頭的,不用擔心我會把你刺穿!”
說著話就將槍托頓在擂台上,右手抓著槍杆,雙腳岔開與肩同寬,昂首挺胸等待沐天濤進攻。
沐天濤抖動一下手裡的長棍,棍頭立刻出現了一朵碗大的棍花,不過,他並不急著進攻,一直抖動著長棍,圍著站立如松的夏完淳緩緩移動。
朱媺娖手心全是汗水,忍不住抓著梁英的手道:“沐公子能打得過那個圓腦袋的家夥嗎?”
梁英搖搖頭道:“很難說,這一次擂台戰的起因是夏完淳羞辱了沐王府,沐公子提出的挑戰,從局面來看,他是被動的,夏完淳是主動的。”
朱媺娖急急地道:“沐公子要是戰敗了怎麽辦?”
梁英歎口氣道:“被夏完淳驅使一年,只要是合理的命令,他都不能拒絕執行。”
朱媺娖發急道:“這怎麽辦啊?那個圓腦袋的家夥一看就不是好人。”
梁英道:“你別急,沐公子也不是泛泛之輩,這兩人也算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沐公子選擇了自己的擅長的棍術,夏完淳不知道是因為自大還是怎麽的,偏偏選擇了槍刺,這門功夫還在軍中普及中,還沒有得到全面的完善。
所以,我覺得沐公子這次有機會贏。
不過,以他們過往的十一戰來看,我又不看好沐公子。”
“他們過往的十一戰戰績如何?”
梁英瞅瞅朱媺娖道:“沐公子十一戰盡墨。”
“啊?”
朱媺娖失望至極。
梁英偷偷看了一眼失望的朱媺娖道:“屢戰屢敗跟屢敗屢戰是兩種意思,而沐公子就是後者,這一戰說不定沐公子就會贏。”
朱媺娖咬著嘴唇道:“他一定會打敗這個圓腦袋,為沐王府爭光。”
就在兩人爭論的時候,戰鬥已經開始。
沐天濤棍影如山,且挾帶風雷之聲。
夏完淳不動如山,一杆火槍在他手中似乎活過來一般,雖然只有格擋,下壓,突刺,前進,後退,兩三連步突刺,兩三連步後退等幾個簡單的動作,卻硬生生的擋住了沐天濤急火流星一般的進攻。
等兩人的位置在不知不覺中交換完畢之後,不約而同的分開。
沐天濤手持長棍遙遙指著夏完淳的眉心,而夏完淳再一次回歸了持槍站立的初始動作。
“該我進攻了,小心了。”
夏完淳又露出那副令人厭惡的笑容,尤其是一嘴的白牙在日光下熠熠生輝的很想讓人用棍子搗碎。
“殺!”
夏完淳端著火槍,腳下看似隻移動了一下,但是,他的槍刺瞬間就來到了兩丈開外的沐天濤胸口,沐天濤身體微微側讓一下,將長棍豎著擋在身前,果不其然,夏完淳攻擊他胸口的那一刺是虛招,槍刺直奔沐天濤的小腹而來。
木棍將槍刺蕩開,沐天濤才橫起手肘,就與夏完淳狠狠撞過來的手肘碰在一起,兩人同時呻吟一聲,霍然分開。
“你這個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如何跟我這種從小就皮糙肉厚的鄉下小子硬拚,再來兩下,你就完蛋了。”
平日裡對夏完淳蚊蟲一般討厭的聲音攻擊,沐天濤是不在意的,剛才那一記碰撞或許真的很痛,他也忍不住反擊道:“爺爺能站穩的時候就開始練武,豈能怕區區傷痛。
再來!”
話音剛落,他腳下便碎步向側前滑動,手中長棍卻飛速回收,一聲風響,手中的白蠟長棍從身後飛起,當頭向夏完淳的頭頂劈了下來。
夏完淳並不躲避,雙手舉槍挑開長棍,想要再次向前滑行的時候,沐天波的長棍卻點在地上,頃刻間長棍彎曲如弓,就聽沐天波大叫一聲道:“小心!”
夏完淳連忙回身,彈簧一般彎曲的長棍已經呼嘯著向他橫掃了過來,重重的擊打在槍托上,巨大的力道傳來,夏完淳忍不住連連後退三步才消解了力道。
長棍在槍托上彈動一下之後,重新回到沐天濤手中,他沒打算給夏完淳任何修整的機會,長棍才到手中,就鑽了出去狠狠地搗向夏完淳的胸腹。
長棍被槍托再次阻攔下來,沐天濤大喊一聲,推動長棍發力,夏完淳怪叫一聲,就地滾動卸掉沉重的力道,半跪在地上,槍刺斜斜的刺了出去。
槍刺從沐天濤的肋下穿過,刺破了雪白的衣衫,棍影從夏完淳的耳邊掠過,擊散了夏完淳的發髻。
“好!”
擂台下眾人親眼目睹了這雲龍翻滾的一幕,忍不住大聲叫好。
“他們在拚命!”朱媺娖急的眼淚都下來了,使勁的搖動梁英讓她想辦法,剛才這一幕她的真真切切,不論是沐天濤的長棍,還是夏完淳的木頭槍刺,都是不折不扣的凶器,都能輕易地取人性命。
“上了擂台,死傷無算,玉山書院那一年沒有因為誤傷死在擂台上的?
至於傷者,更是數不勝數。
你總是問我小腿上的那道舊傷是哪裡來的,我現在告訴你,就是在擂台上跟人比拚刀術的時候留下的。”
“那怎麽辦啊?”
梁英笑道:“我是沒法子,不過,你要是喊的話說不定會有效果,誰讓你是我大明的長公主呢。”
朱媺娖小臉漲的通紅卻無論如何都喊不出“住手”這兩個字。
擂台上的兩個人,一個衣衫被撕開了一道大口子,肋部隱隱見血,一個披頭散發,手持火槍怪叫連連。
兩個打出真火的少年的戰鬥,終於進入了白熱化。
長棍沒了大開大合的招式,不再發出一陣陣厲嘯,變得無聲無息,如同毒蛇一般從各個刁鑽的角度攻擊夏完淳。
夏完淳的槍刺也沒了剛開始的那種大氣磅礴,整支火槍在槍帶的牽引下,運轉如風,一次次的化解了沐天濤的進攻,且有余力進攻。
當夏完淳的槍托砸在沐天濤的肩膀上發出哢嚓一聲響之後,大腿被沐天濤長棍戳了一下的夏完淳瘸著腿急急後退。
沐天濤的一隻胳膊軟軟的垂落下來,夏完淳重新恢復了持槍站立的姿勢,對沐天濤道:“你失去了一隻胳膊,打不過的。”
沐天濤的眼珠子微微發紅,冷聲道:“你也失去了一條腿。”
夏完淳笑道:“我比較能忍痛,你胳膊脫臼了,再不去校醫那裡接骨,我怕你會留下後患。”
沐天濤道:“打敗你之後再去看校醫也不遲。”
說完話,將棍頭夾在肋下,單手持棍,身形旋轉,龍卷風一般的向夏完淳席卷了過去。
“再打下去會死人的。”
朱媺娖淚如雨下,在她眼中,沐天濤才是真正跟她是一夥的,至於那個表現的更加優秀的夏完淳就是一個圓腦袋的殺才!
“沒事,不會死人的,最多重傷。”
梁英的回答極為沒心沒肺。
擂台上一陣劈裡啪啦的槍棍碰撞聲傳來後,白蠟木製作的長棍斷作兩截飛出擂台,夏完淳槍頭上的槍刺也被折斷,丟開被長棍砸的槍管都變彎的火槍,夏完淳拖著一條腿,重重的一拳砸在沐天濤的肋下。
沐天濤被砸的身子都彎曲起來,僅存的一條胳膊還順勢一肘擊打在夏完淳的右肩膀上。
夏完淳的身子搖晃一下,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蠻力發作,用肩膀頂著沐天濤的肩膀,將他推的連連後退,即便如此,他的左拳依舊一拳一拳的砸在沐天濤受傷的肋部,血水很快就染紅了白衫。
“住手啊!”
朱媺娖終於忍不住呼喊出聲,不過,好像沒人理睬她,沐天濤的額頭重重的撞在夏完淳的腦門上,兩人齊齊的發出一聲如同野獸一般的嘶吼,繼續用腦袋撞腦袋……不一會,兩人就鼻血長流。
“住手,我以大明長公主的身份,命你們住手!”
朱媺娖咆哮出聲。
她的聲音如此之大,以至於擂台上鬥毆的兩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沐天濤茫然的站直了身子,一記重拳再一次落在他受傷的左肋上。
沐天濤麻袋一般咕咚一聲就倒在地上。
鼻血長流的夏完淳嘿嘿笑著站起來大吼道:“還有誰?”
“卑鄙!”
見沐天濤倒在擂台上,血液全部湧到腦袋上的朱媺娖目眥欲裂,不顧梁英拖拽,抓著繩圈就爬上了擂台,指著夏完淳再次大吼道:“你無恥!”
夏完淳不屑的從身上撕下一個布條, 自顧自的塞住鼻孔,甕聲甕氣的指著昏迷不醒的沐天濤道:“這是你相好的?”
“無恥!”憤怒的朱媺娖除過這兩字之外已經憤怒的不會說話了。
夏完淳搖搖頭道:“先把你男人弄走去接骨,等他醒來了,再說我無恥不無恥的事情。”
“你無恥!”
“好了,不打攪你們恩愛了,娘的,這混蛋打一架就能抱得美人歸,老子怎麽就沒這福分,雲展,我鼻子破了,給我準備清水!”
說著話,就丟下朱媺娖跟沐天濤在擂台上,自己撿起殘破的火槍,一瘸一拐的下了擂台。
朱媺娖連忙來到沐天濤的身邊,只見那個英俊的少年,如今滿臉血汙倒在擂台上昏迷不醒,一行清淚緩緩流淌下來,淒聲道:“你別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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