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並沒多少管人的經驗,待酒館裡的雇工們也隨和,如今鬧出這種事,才陡然覺出險惡。往壞了想,麥苗若是個幫凶,縱容她回家去,誰知道會是怎樣的結果,倒不如留她在這裡還放心些。
“是我欠考慮了。”她朝著侍衛感激的笑笑,將麥苗留了下來,隻說酒館裡事兒多,讓麥苗先去花枝巷的院兒裡歇歇,等魏欣的病安定下來就到酒館中招呼客人。
花枝巷的院子周圍有不少君離安插的暗衛,這會兒人沒撤走,盯住麥苗是綽綽有余。
料理了雅間的事情,送走沈月湄等幾位貴女,青梅下樓時才發現酒館裡已然冷冷清清。許氏從花枝巷中聞訊而來,滿臉的驚慌之色,“青梅,我聽說酒館裡出了人命,怎麽回事?”
出了人命?青梅被這說辭嚇了一跳,詳細詢問許氏,才知道街市上已然傳開謠言,說是有人喝了梅子酒館的果子酒之後腹痛如絞,命在旦夕。謠言一傳歪,就說是鬧出人命了。
這還了得!青梅心裡一沉,魏欣的事並沒有張揚出去,如今謠言如此,顯見得是有人故意為難了,那麽魏欣腹痛多半就是為果子酒而起了。酒館開張沒多久就鬧出這種事,以後誰敢再來?
青梅一陣陣膽寒,瞧著門可羅雀沒甚顧客,正好心裡已有了疑影兒,就叫人到庫裡查那些酒壇子,卻都是乾乾淨淨的沒什麽異常。
再要查給魏欣用的酒壺酒杯,因魏欣腹痛時亂抓,桌上的瓷壺瓷杯碎了滿地,裡面的酒液也早已潑灑出去,沁入地面。青梅越想越是心焦,酒館的人不敢再用,讓許氏拿了碎瓷片交給花枝巷的侍衛,要去查查裡頭有沒有毒。
這頭大概安頓好了,青梅心裡記掛魏欣的病情,就帶了綠珠往魏國公府去了。一則是確實擔心魏欣的病情,二則自打何家倒台,魏國公府可是最炙手可熱的外戚了,還聽說魏欣要封郡主,這回鬧出此事,萬一魏欣有個三長兩短,青梅是怎麽都承擔不起的。
魏國公府的門房一個個記性奇佳,見過青梅一次就能記在心裡,這會兒聽她想進去拜望魏欣,忙進去通稟。
魏欣居住的小院兒裡格外忙碌,卻又顯出別樣的安靜,所有人來去匆匆的做事,卻都是大氣也不敢出,氣氛緊張壓抑得很。青梅走近裡面去,就見屋外黑壓壓的圍了一群丫鬟婆子,裡面的人得了通稟,便有丫鬟引著青梅往內間走,臉色卻很難看。
內間裡倒不擁擠,大抵是怕吵著魏欣,只有魏欣的貼身丫鬟伺候,旁邊的書桌上禦醫正在開藥方子,魏欣的床榻旁坐著個四十余歲的美貌婦人,還有位滿頭銀發的老夫人。
這兩位的身份猜都不用猜,她們都是誥命身份貴重,青梅還得跪地行禮問安。
她的眼神正往魏欣那裡瞟著呢,老夫人發話了,居高臨下的姿勢,很有威儀,開口就是責問,“還沒派人去叫你,你倒自己找上門來了!欣丫頭好好的喝個酒,怎麽就成這樣子了?”
“老夫人還請息怒,我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魏姑娘原先喝酒時並沒出過岔子,這次也實在是突然。我已讓人檢查了酒壇子,也將那酒壺酒杯送去驗了,送酒的人也還扣著,只等查明了發落。我管治不嚴,也難辭其咎。”青梅心裡記掛的是魏欣的病勢,隻管拿眼角余光瞟魏欣,也不知她是否嚴重,這會兒還難不難受。
“發落自然是要發落的,欣丫頭要是有個好歹,我絕不饒你!”魏老夫人盛氣凌人,臉上隱然怒色。她有這個資本,兒子是國公爺,兩位女兒都是宮裡炙手可熱的貴妃,魏欣又是要封郡主的人,這回魏欣遭受這般苦楚,她想要發落個民女還不容易?
青梅不敢答話,她進門後就碰著魏老夫人的一通怒氣,這會兒只能看到魏欣閉目沉睡,並不知道她的境況。
她懸著個心,忍不住問道:“冒昧請問老夫人,魏姑娘她怎樣了?”到底為了酒館裡的變故而羞愧,加之心裡著急,一張臉有些漲紅。
魏老夫人哼了一聲不說話,青梅也不敢近前去瞧魏欣,著急之余難免怨魏老夫人的蠻橫,禍事既已釀成,你倒是說個清楚呀!她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倒是旁邊的國公夫人瞧不過,開口道:“太醫已經瞧過,這會子沒什麽大恙。你先起來,四兒看個座。”
旁邊丫鬟拿了圓凳給她,青梅站起身告個罪也沒敢坐下。
魏老夫人神色有些不豫,眼風掃過國公夫人,道:“等欣丫頭醒了把完脈再說不遲。”轉而看向青梅的時候目光如刺,青梅無意中與她目光相觸,竟是心中一驚。
魏老夫人似乎很厭惡她?青梅困惑。若是為著魏欣的事,人家正經的娘親都沒發作,她這個祖母這樣為難憤恨卻是為哪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