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欣病愈後在家休養,青梅見不著她,這兩天瞧著酒館裡生意冷淡難免沮喪。馬蹄消的事情君離在查,牽扯到後面那些雜七雜八的人之後她已全然無能為力,這才發覺自身勢弱,若沒有君離幫扶,想要在這京城立足實在是千難萬難。
武安侯府尋常是少近流言的,楚紅袖不知是從哪裡聽了消息,原本收拾裝要去邊陲的人,還專程抽空過來看她。問明了事由,楚紅袖只是冷笑,“那人用的伎倆太簡單,又沒有掩飾,定是不怕英王查問出來的。這種人哪是你能招惹的,且安心等英王的消息吧,若當真又作難的事就去找我爹。”
“些微瑣事,哪能勞動侯爺呢。”青梅其實有些沮喪,前一刻還生意紅火,下一刻客人便如鳥獸散,連著兩天酒館裡無人問津,這滋味很不好受。
楚紅袖大剌剌的笑,“這有什麽,曲將軍沉冤得雪,誰不知道我爹看得你重,有事隻管找他就是。”說著瞄了眼正在屋內和侍衛說話君離,嘻嘻笑道:“當然,能勞煩英王的話,還是盡量找他吧。”
青梅鬧了個紅臉,她的酒館裡出了事,這會兒她倒是袖手清閑了,正好心裡煩悶,就跟著楚紅袖去外面騎馬溜了一圈。
回到花枝巷的時候君離已經不在了,青梅問過聞十七,才知道他匆匆往宮裡去了。
“宮裡又有急事麽?”青梅有點擔心,聞十七道:“是王爺自己要入宮的。青梅又問:“馬蹄消的事情有眉目了麽?”聞十七嘿嘿的笑,“眉目不是一直都有麽。”他不細說,青梅也不好再問,於是甩著兩隻手往酒窖裡去了。
這會兒的君離正行走在宮廊上,腳步匆匆。毓秀宮近在眼前,他放緩了腳步,望著門裡的那兩株柏樹有些出神。
古柏已有了年頭,從他記事起就是這個樣子,高挺的枝乾墨綠的柏針,數十年如一日。倒是旁邊那棵杏花樹長高了許多,當年他種下去的時候不過是個幼苗,如今卻已是枝葉繁茂了,五月中旬的天氣,杏花謝後結了小小的果子,綠葉濃密陰翳。
他正站著,後面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三郎來了,怎麽在這裡站著?”
君離轉身便見小魏貴妃扶著宮女的手,施施然走了過來,他連忙問安。小魏貴妃大概是往園子裡散心去了,除了貼身宮女外並沒帶任何人,一襲輕紗披在肩頭,下面是繡著荷葉的長裙,看起來年輕得很。
小魏貴妃走近前來,搖著手裡的團扇,瞧著君離額頭見汗便道:“還是老樣子,曬在日頭底下也不知道躲一躲,進去吧,裡面給你留了冰鎮的乳酪。”
“近來暑熱,母妃照顧好身子要緊,何必勞神管我。”君離跟著走進去,小魏貴妃便笑,“從小你就愛吃這個,哪能不給你留著。”說著就吩咐小宮女去取。
屋外日頭曬得熱,裡面倒是涼爽。小宮女捧上乳酪,玉色碗盞裡鋪了荷葉,上面乳酪堆成了小山,因是拿冰鎮著的,撲面一股清涼氣息。拿銀杓送進嘴裡,說不出的愜意滋味。
君離小的時候淘氣,偶爾溜出書齋出去玩鬧,回來的時候總是滿頭大汗,最愛的就是這冰鎮乳酪。那時候小魏貴妃十分溫婉,小公主也還在,他和妹妹頭對頭的趴在桌邊舀乳酪吃,小魏貴妃也是如今這般搖著團扇,噙著笑在旁邊看著,目光慈愛。
遙遠而溫馨的記憶啊,如果妹妹還在,如今的場面應該也是同樣溫馨吧。
君離將最後一點乳酪食盡,心底泛起的柔軟早已收起。
他的目光掠過小魏貴妃身邊的宮女慧燕,她便很識趣的帶著宮人們退出去了。小魏貴妃便問他:“有事?”
“母妃,欣兒前兩天喝酒時忽然腹痛,被禦醫查出是誤服了馬蹄消,這事你知道麽?”
“我聽說了,那丫頭現在怎樣?”
“服藥後就沒事了,兒臣此來是想問另一件事情。”君離看著小魏貴妃,道:“欣兒是在曲青梅的酒館裡出的事,是因為有人在她的酒裡放了馬蹄消。母妃你說,一個酒館裡雇來的小丫頭,哪有那個膽子敢謀害國公府的千金?”
小魏貴妃笑得好整以暇,“這還不明白麽,定是有人指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