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趕。”元若說,翻個身趴著,伸手摸了摸對方的臉。
這才多久,前後不過十天時間,沈棠竟然瘦了一圈,下巴都尖了,之前考完試以後長的肉全都沒了,反倒更瘦了些。這人躺在床上,鎖骨凸顯分明,臉色也不太好看,顯然,在孟家的日子不好過。
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中去,每天還得應付那些滿肚子歪心思的人,哪裡能輕松度過,這次回來肯定也不容易。元若了解小孩兒,知曉沈棠肯定不會跟自己說那些有的沒的,她也不問,圓白好看的指尖在沈棠下巴上磨了兩下,沉吟片刻,想了想,又改口問:“幾點的票?”
“五點多,”沈棠說,用臉在她手心裡蹭蹭,“得早點回去。”
現在都快十一點了,還有六個多小時。
買的盡量早的票,匆匆來,匆匆回去,也不嫌折騰。
元若愣了一下,真沒想到會這麽早,睡一個好覺都不夠時間,五點多接近六點的票,加上檢票和過去,起碼得四點就出門。
C城到H市的航班還是有那麽多,趕成這樣,必定是有事要做。她拂了下沈棠頸側的柔軟頭髮,溫聲問:“急著回去做什麽?”
“九點半要見江聽白,去公司。”沈棠實誠地說,言罷,動了動身子,往她懷裡擠,非得挨著才行。
元若順勢摟抱著小孩兒,也將自己半個身子壓上去。
“她不知道你回來了?”
“嗯,”沈棠說,“沒跟那些人講,一個人來的。”
元若垂眼看了看這人。
沈棠湊上去在她嘴角挨了挨:“突然有點想你,就過來看看。”
“她對你怎麽樣?”元若問。
“還行。”沈棠不甚在意地說,頓了半晌,“反正也就那樣,不是很熟。”
一句話就拉開自己和江聽白的距離,像是故意說給元若聽。
元若對此沒表態,低身倒在小崽身上,靜靜趴了會兒,說:“晚點我送你去機場。”
四點不好打車,肯定得元若開車送,沈棠沒有拒絕,本來的打算就是這樣。兩個人倒在一塊兒,一直在聊孟家,元若放心不下,不免會一問再問,沈棠也不嫌煩,不管問什麽都如實回答。
也許是太累了,連日以來的疲憊教人困乏不堪,說著說著,沈棠竟然就這麽睡了過去。
元若正想再說點什麽,忽而感覺到小崽歪著腦袋不動了,下意識打住,小心地讓開。
看樣子是真累到不行了,沈棠半點反應都沒有,呼吸勻稱,胸口輕微起伏著。
也不知道這些天在H市是怎麽過的,搞成這個樣子,臉色都比之前差了不少,這要是讓楊何英看見,絕對會嘮叨半天。
元若把燈關了,又扯了扯被子,輕輕給沈棠蓋上,然後陪著一起躺下。
今晚的月色不錯,月亮很圓,銀白色的月華灑落,到處都蒙上了一層柔和的光。窗簾已經被拉開了,月光泄進房間裡,別有一番感受。
元若睡不著,沒有睡意,平躺在床上想事。由於旁邊多了一個人,她今天晚上挺平靜,不像之前那樣亂,不會胡思亂想。
她其實挺心疼小崽的,但沒有說出來,一晚上都十分收斂,而今熄燈躺在床上又不能做什麽,只能默默地守著對方。
有些事難說,也難辦,二十出頭的女孩子哪應付得來,指不定受了多少委屈。
雖然只見過孟知行一次,跟江聽白接觸也不多,但元若清楚那些都不是好人,甭管他們表面上的態度如何,畢竟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對方是哪種人。孟知行是明著狠,江聽白也沒好到哪裡去,上次給分紅那次就足以見得她是什麽人,明天又要把沈棠叫過去,多半不是什麽好事。
元若有些擔心沈棠,可終究幫不了什麽,也不想給對方添麻煩,她相信沈棠,也敢放手讓小孩兒去做那些事。
不管之後會怎麽樣,她能給小孩兒兜底,反正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
可能是太乏累,睡了十幾分鍾,沈棠的身體控制不住痙攣了下,不過沒醒,還是睡著。
元若撐著胳膊起來看了眼,趕緊幫著把被子掖好。
余下的幾個小時,沈棠睡得很沉,元若沒怎麽睡,她調了四點的鬧鍾,以為自己能睡兩三個小時,結果很久才睡著,且三點多就醒了。
時間沒到,元若不會把沈棠叫醒,側躺在旁邊,等四點到了才小聲地把人叫起來。
因著要趕飛機,沈棠沒敢賴床,被叫醒就趕緊起來。兩個人簡單收拾一番,不到十分鍾就出門了,連早飯都沒吃上。
凌晨四點的C城還在沉睡之中,街上空曠,一路開到機場都暢通無阻。
這次元若把沈棠送到了裡面,陪著等,直到對方離開了才走。
等到天亮時分,她已經回到家裡。黑色褪去,昨夜種種仿若一場夢,要不是主臥浴室裡亂糟糟的,元若還真以為那些事都是虛幻。
念及沈棠到了H市還有事要做,元若沒有發消息或打電話去打擾對方,回到家就先補覺,舒舒服服睡了一早上。
小崽到H市後發了條微信報平安,接著就沒了別的消息,並且在之後的幾天時間裡都沒再找過元若。
大概是中途見了一面的緣故,現在元若一點都不急了,反而淡定了不少。但她不急,楊何英老兩口卻急得很,時不時就過來問問,生怕沈棠在那邊過得不好。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