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除夕那天,圣上在麟德殿宴请百官,伤势还未好的二皇子也同样出席。
整场宴会下来,他盯着谢望目不转睛,恨不得将他除之为快。
他被野猪咬伤一事按说怪不到谢望身上,底下人查了又查,这件事眼见着就成了无头悬案,可二皇子却觉得此事与谢望脱不了干系。
奈何他拿不出证据,谢望如今顶替了他舅父沈固安的位置,正得圣上重用,便是他也需要好生笼络着。
宴饮之后,圣上不胜酒力,由曹大伴扶下去醒酒,余下朝臣中又以二皇子和四皇子为首。
这样大好的机会,二皇子没打算放过他。
众目睽睽之下,二皇子举着茶盏慢悠悠地踱步来到谢望面前。
气氛忽然安静下来,他举起茶盏,漫不经心地开口,“听说谢司使的爱妾死了,这杯茶敬你,还请节哀。”
说是敬他,可那只白瓷盏却并未拿稳,茶水晃晃悠悠地撒了一地,流在谢望脚边。
有几片茶叶甚至溅到谢望脚上,二皇子状作惶恐,毫无歉意的解释,“谢司使切莫见怪,我这手上的伤还没好,做什么事都有些不大方便。”
谢望云淡风轻地回话,“可以理解,毕竟听说二皇子伤得不轻,这伤筋动骨一百天,殿下还是要多多休息才好,否则若是手好不了,那岂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他这话说的实在是不大客气,可偏偏又是实话。
能继承大统之人,定然不会是一个残废。
二皇子压下心中翻涌的怒气,好半晌才低声说道:“我劝谢司使谨言慎行,言行无状尽说些醉话,也就是我不与你计较,否则定要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谢望不置可否,分明是二皇子即便是现在想治罪,也对付不了罢了,叫他说的这般冠冕堂皇。
“谨遵二皇子教诲,下官知晓了。
余光瞥见曹大伴后,谢望当着众人的面向他告罪。
二皇子一时间还不曾瞧见曹大伴,但见他转了性,心中那口气也散了不少,只是他并不想就这样放过谢望。
“你将阿玉藏得那样紧,你就不担心她知道真相后会恨你。”
这说的又是孟澜的事,冬狩结束后孟澜称病还家,听说他病得很重,老夫人请了不少方士为他看诊,就连孟淑妃这个做姑母的,也派了宫中太医给他治病。
从他口中听到“阿玉”这两个字,谢望眸色稍沉,搭在案桌上的手指一顿。
二皇子居然也知道她唤阿玉,究竟还有什么事是瞒着他,不让他知晓的。
看出谢望的出神二皇子心中觉得畅快,也就不在意他的回答是什么了。
他施施然缓步离开,坐在席案上向四皇子遥遥举杯,露出一个和颜悦色的笑。
四皇子隔得远,方才并未看清二人之间是发生了什么,见二哥志得意满,心中不乏有些担心,难不成谢望和二哥达成了合作?
宴席散尽,谢望出了宫并未回崇仁坊,而是去姜腾住的柳条巷等他。
他今日当值在宫中二人说不上话,谢望想查一查二皇子和群玉之间的关系都有些束手束脚。
二皇子已经和他对上,若他再让武德司的人去查,非但查不出什么,还只能是打草惊蛇。
这件事也只能交给姜腾来办了。
他略等了半炷香的功夫,姜腾磨磨蹭蹭地终于回了家。
得知谢望的来意后,姜腾心里跟明镜似的,却知道自己绝不能告诉谢望。
这个玉儿定然是霍家的人,单凭她那双眼睛,姜腾就认了出来,和三年前那位假的霍世子一模一样。
就是不知道二人出自霍家哪一支,暂时摸不清她的身份。
姜腾之所以这么有自信,是因为知道真正的霍家兄妹俩,根本就不是亲兄妹,绝不会长得这般相似。
真正的霍世子是谢望,至于霍家妹妹早就死了,这位小娘子恐怕是霍家后人。
只是她突然来接近谢望,让姜腾感到些许危机,更不用说如今谢望为了她居然自乱阵脚要查自己人。
此女来历不明,留在谢望身边是个隐患。
高统领得知此事后,让他想法子悄无声息地解决了。
杀是不能杀的,否则谢望反应过来,什么兄弟情分也不会顾了,如今只能想法子游说那位玉儿姑娘离开。
也正巧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来了枕头,隔壁那户人家,好像是霍家的人,也想将这位玉儿姑娘带走。
姜腾干脆就顺水推舟,打算瞒着谢望做一出大戏。
只是将人送走容易,事后该如何不让谢望起疑倒是难。
尽管他表面上应承谢望,会去暗地里查群玉和二皇子之间的关系,背地里却是在想法子将群玉还没死的消息透露给孟澜。
当然这件事要从长计议,一定要万无一失,让这位玉儿姑娘自觉离开。
除夕夜里,谢望不仅是一个人回来的。
姜腾说什么也要去崇仁坊,说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姜家那些人巴不得他死在外面,绝不会欢迎他回去。
柳条巷的美宅也没有旁人,一点年味都没有。
在他死乞白赖的坚持下,谢望到底是同意了,留他一起过年。
只不过若是他不规矩,和玉儿说话又像先前那样冒冒失失,谢望就将他赶回去。
只要能留下来,不愁搞不定那位玉儿姑娘。
姜腾自然是满口应下,回了崇仁坊那座宅子,说是逢年过节的,没有好酒好肉可不行。
他一个客人要求倒是怪多,而谢望想着群玉有孕在身不能喝酒,故而并未让厨娘准备酒水。
群玉却想起来隔壁岑嫂子送来的那两坛酒,连忙让人搬出来。
刚好两坛,姜腾随手一拿就是那坛博罗酒,桂花清香扑鼻而来,他不由地称赞道:“嗯,味儿不错,这坛归我了。
“小酌即可,不必喝这么多。”谢望皱了皱眉,有些不满。
“咱们兄弟俩那么久没见,你不想着借此机会一醉方休吗?”
姜腾这话并非无中生有,先前他被父亲姜平发配至京畿,在营中摸爬?打,好不容易混出点名堂来,趁着这次冬狩神策军人手不够,调到鸿固原围场又顺利得了圣上亲眼,展露出十八般武艺,否则他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谢望还是坚持,不肯答应,“玉儿有孕,这酒气冲天的,还是少......”
话说一半就被群玉打断了,“不必顾及我,今夜你们兄弟俩敞开了喝,我等会喝婢女们纳福剪些窗花。”
“这才对吗?你看嫂夫人有安排,不需要你陪。”
姜腾趁热打铁,终于让谢望得以松口。
二人就着那两坛酒,各自倒了满满一大碗,很快姜腾脸色酡红,醉态熏人。
谢望的酒量还算好的,只是这新丰酒清冽醇香,后劲绵长,他大概用了半坛子便也受不住。
忽然趴倒在桌边,就这样睡了过去。
群玉听到动静,也就放下手中的东西,招呼人连忙将他扶回去。
姜腾步子虚浮,说出来的话却是不客气,“观远你这酒量不行啊。”
说归说他也帮忙去搀谢望,见到小雁和青雀过来,他很是豪迈地拒绝,“哎,你们哪里扶得动,我将他送回去就是了。”
群玉不放心连忙跟过去,也和小雁青雀说,“你们自去玩吧,我这有什么事会叫你们的。”
没了外人在,姜腾快步疾走,将谢望扶回了床榻。
他眼中一片清明,哪里有方才的醉态。
群玉心里打着鼓,心知他这是有事要和自己说了。
“玉儿姑娘,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旧日同窗。”
群玉心中震惊,面上却不敢表露一二,“姜兄弟这话是何意?”
姜腾点破她的身份,也不再和她兜圈子了,“五年前你兄长霍玉生在观复书院读书,我与他是同窗。”
听他这般说群玉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并没有认出来自己就是霍玉生。
“仅凭我堂兄,你便认出了我的身份?”
群玉打算和他演这出戏,看看姜腾究竟要耍什么把戏。
“霍娘子不必担心,我知道你也不会在观远身边久留,只是我有一点想知道,当初是观远的舅父抄了你们霍家满门,霍娘子接近观远是为了报复他吗?如果是的话,我想说你找错人了。”
姜腾语气不善,提起这些陈年旧事时,颇有揭人伤疤的意思。
“姜郎君多虑了,从始至终我都不想和谢望扯上关系,你既然能查到这些,想必也知道我进孟家,一心只想嫁给二表哥,若非谢望横插一脚,我和孟澜也不会分离。”
被他这样倒打一耙冤枉人,群玉气得声音都颤了。
“如此便好,你若真的想离开,我会帮你。”
姜腾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是个明事理的。
群玉攥紧手指,脸色不大好,“他说等到上元节,会带我去看灯会。届时你想法子帮我离开吗?”
“半个月的时间太赶了,此事要从长计议。”
姜腾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她。
群玉却明白了什么意思,他这是怕谢望事后会发现,会找他算账罢了。
“好,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玉儿姑娘,我相信你对观远有情有义,只是现如今这份情谊对他来说只是拖累。”
思忖片刻,姜腾还是决定解释一二,免得这位霍娘子误会了怎么办?
“郎君何必说这等话,我实话告诉你吧,依着我的计划,等孩子生下来我就要走的。”
群玉实在是有些忍不了了,姜腾这些话无疑于将她的脸面摁在地上踩。
谁要知道什么原因啊,当她乐意被谢望拘束在这座宅子里。
她本来就是要走的,只是早晚走的时间问题罢了。
“等孩子生下来?莫非这个孩子?”
姜腾敏锐如斯,将事情也都串了起来。
“没错,是你想的那样,孩子是谢望的,生下来后我会给他养。”
群玉说这话时倒像是浑不在意,实际上心中蓦然一痛,孩子跟着她隐姓埋名,倒不如和在谢望的庇护下平安长大。
“好,既然如此,那便照你说的办。”
姜腾心中松了口气,能留下个孩子,就算是她人走了,应当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倒是他怎么也能将功折罪,希望谢望不会太怪罪他。
“还有一件事,孟澜现在不太好。”姜腾犹豫一二,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她。
“二表哥怎么了?什么叫做不太好?”
群玉果然急的问他,姜腾心想看来自己堵的这一步棋倒是走对了。
他原本想着即便是群玉不答应离开,有孟澜从中搅局,也能想法子顺理成章的将她送出去和孟澜团聚。
“冬狩结束后,孟澜精神恍惚,病得很严重,如今的孟府被那些方士搅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
听他这么说,群玉心下一紧,“想法子让二表哥知道我还活着。”
原本她是想写字,可上回被玉仪瞧见了花押后,不知怎的竟然叫她学会了,她帮玉仪约孟澜相见的红枫林也变成了樟树林。
这其中定然是玉仪公主做了手脚,只是如今再想深究,也没有什么证据。
“这样,我这里还有从前留着的字画,你想法子帮我送给二表哥。”
她离开孟家时太过匆忙,根本就没有带什么东西,全靠春禾走时稍稍收拾了一番。
上回她来到自己身边时,倒是带来不少,也亏得她有心。
“春禾如今在哪?能让我见她吗?”
“她如今虽然性命无忧,但是被关了起来………………”
话未说完,姜腾就瞧见群玉眼睛湿润,嘴唇嗫嚅两下,“你能想法子帮忙......”
“这件事恐怕你只能求他。”姜腾叹了口气,并非是他不想管,而是管不了。
冬狩那天发生的事情,依着谢望的性子他绝不会轻饶。
这件事?得很紧,根本就不会让她知道。
得到拒绝的答案,群玉心中顿时就是拔凉拔凉一片。
她不是没有问过谢望春禾她们在哪?
只是每回得到的答案都是让她不必担心,没有对她们做什么,只是也不会让她们见面。
群玉以为谢望是担心她又会在春禾的帮助下离开,现在看来应该是谢望不打算放过她们,而是对春禾严加拷问,屈打成招。
至于为什么说是屈打成招,从始至终春禾也就只帮她将青雀引开罢了,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玉仪公主环环相扣,让她压根就解释不清楚,谢望也不相信她的辩白。
群玉无力的叹了口气,“好,多谢你告知我这些。”
姜腾点点头,像是为了宽她的心,又说,“隔壁的嫂子会帮你,有什么事可以找她。”
气氛僵滞一息,群玉被惊得说不出话,就听见姜腾慢悠悠地解释,“那间宅子也是我的,她们租了我的宅子,可不得听我的吩咐办事嘛。”
“好,那有什么消息不方便说的,你让她带给我。”
群玉觉得有几分不对劲,但到底没有直说。
那位岑嫂子是她的人才是,怎么姜腾又说和他有关?
那天姜腾走后,群玉在心中默默梳理,想着有姜腾的帮助,将来她离开的也能更顺利些。
只是要怎么面对谢望她还是有些没想好。
究竟是要和他渐行渐远,还是和他好好的,陪他度过最后这段时间呢?
暗忖须臾,群玉决定选前者,毕竟在她心中,始终越不过的一桩事就是春禾的下落。
于是年节那几日,群玉都不大和谢望说话。
他还以为是除夕那天自己喝醉酒,睡过去后没有管她,惹得群玉不高兴了。
谁知群玉始终都是面色淡淡,像他从前那样冷冰冰的,也不大讲话。
“玉儿,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谢望伸手拉她,想将人抱在腿上。
群玉为自己找了个很好的借口,摸着肚子讪讪道:“没有,就是累得慌。”
“那我让你快活快活。”
谢望满嘴不正经,若是从前群玉定要羞得满脸通红,这会她掐了掐手心,刻意板着脸。
“有完没完,你脑子里就想这点事了是吧。”
她抿着唇不敢看他,谢望非但没觉得她是在朝自己发脾气,还以为她闹着玩耍小性子。
“我记得玉儿昨天不是这样说的啊,怎么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谢望将人揽入怀中,亲昵地凑在她耳边说话。
湿热气息笼在耳朵上,红得好似要滴血,群玉一点都没察觉。
“好玉儿,下次朝我发火,记得藏好你的小心思。”
也亏得她没有尾巴,否则岂不是像猫儿一样,趾高气昂的喵喵叫两声,尾巴摇得欢实,分明就是在口是心非。
“谢望!你认真一点,我在很要严肃的和你讲话。”
群玉实在是气不过,在他胸口甩一巴掌。
“嘶,好痛。”他故意伸手去,又揉了揉。
见他这副反应,群玉还真上了当,语气都变得慌张起来,“没、没有用那么大的劲啊?”
“怎么没有,玉儿不理人,心痛。”
谢望故意逗她,群玉气得将他推开,作势要往外走。
“好了好了,不和你说玩笑话了,你告诉我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他连忙伸手将人拉了回来,群玉身量瘦小,被他这么一拽,被人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我想见春禾。”
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谢望开始盘算着,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想做些小孩子穿的鞋帽,春禾手巧她做得就很好看。”
群玉这个理由听着倒是很有说服力,可惜谢望不会这么容易松口。
“这些事情让绣娘去做就行了,你如今好好养胎就是。”
“养胎养胎养胎,我又不是母猪!”
“我就想亲自做点衣裳鞋袜不行吗?”
她气红了眼,眸中水光潋滟。见他那双手锢着她,干脆就塞在嘴边,狠狠咬了一口。
“玉儿,你不要胡搅蛮缠。春禾是孟澜的人,我不会让她留在你身边的。”
谢望没有挣脱开,只要她能消消气,怎样都是好的。
“那我也不要留在你身边,我要见到春禾。”
虽然她心里没有多大的把握,但没想到谢望会拒绝的这样干脆。
“你不留在我身边,你要去哪里?”
谢望见她又是口不择言,沉了沉气,掐着她的腰用力按了几分。
“你别管,反正我不要再见到你!”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冷下来,“是吗?嘴还是这么硬,我看你又欠收拾是不是?”
“你、你要怎样?”群玉不肯认错,生怕自己还有活路。
他把人打横抱起放在床上,对上她惊慌的眸子,嘴角勾了勾,“就是你想的那样。’
裙摆被他撕开,冷气涌进来,群玉冻得瑟瑟发抖。
“你同意让我见春禾,我就配合你。”
她膝盖闭紧,歪歪扭扭的跪坐着。
“不需要你配合。”
谢望把她拦腰一提,又将人摁在床柱上,他站在她背后,群玉看不见他的表情,肌肤碰到微凉的空气,心中恐惧,怕得泪花浸满眼眶。
“我不要!我不要这样。”
每次和他亲热时,群玉最讨厌看不见他的脸,好恐怖啊,都不知道他什么表情,是舒服还是难受,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具被人把玩的工具,不知廉耻地任由进进出出。
“由不得你。”谢望眸光沉沉,摸了把绵软。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害怕得身子都发软,“坐着好不好?”
“我为什么要按照你的要求来?”
“这里我说了算,你忘记了吗?”
他在逼狭口中穿梭,任由密密麻麻的痒意在她心口泛滥。
洪水决堤之时,充满爱怜地去亲她。
“好甜,不要浪费。”
群玉哭得呜呜咽咽,揪着他的手指,转过头时露出那张艳丽娇媚的脸。
“我要见春禾。”
谢望看得眼热,伸手去掐,“倘若我不答应呢?”
群玉咬了咬牙,想用威胁打动他,“那我就不吃不喝,等你答应为止。”
“你还不如拿些花样来和我换?”谢望兼职是气笑了,她除了只会拿她自己威胁他,还有什么招?
“那、那也不是不可以。”
群玉抿了抿唇,眸中含着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惹得谢望低头去亲。
被她偏头一躲,“不要亲我!”
“嫌弃什么?你也尝尝。”
谢望掰过她的头就去吻她,群玉哭得有气无力,还不忘央求他。
“那我让哥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把春禾还给我好不好。”
说完这句话,她羞得紧紧闭上双眼,似乎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
她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好,你说的,可以让她来见你,但日后你得做我的小床?奴。”
群玉惊得粉唇微张,说不出话来,他他,他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啊。
“到冬天了,我正好缺一个暖床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