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區水庫有什麽看的,你奶奶今天打電話來還說,別覺得4月份天氣就暖了。這幾天要降溫讓你別帶著小淺亂跑,春捂秋凍,也別穿太薄。”
“來看二月蘭。”
“什麽二月蘭?郊區開花展了?”
程驍南說不是,是樹林裡長的一種野花,紫色的,一開一大片,挺美。
老程聽完他的形容,在電話裡挺不屑地說:“我還當你說的二月蘭是什麽稀有物種,是不是樹林裡四個花瓣那種小花啊?我們小時候都叫那玩意兒是諸葛菜,你太奶奶經常采回來,給我們炒菜吃,有什麽值得看的?”
“爸,如果我媽說二月蘭美,想來看,你也告訴她這玩意兒不稀罕,是野菜?”
“那不能,我會告訴她,無論她想去哪兒,我都會陪伴她。”
程驍南“切”一聲,說老程是雙標。
掛斷電話,程驍南回眸,正好看見虞淺從樹林那邊回來。
她穿了一件橘色調的風衣,高跟鞋,不疾不徐走過來,身後是花叢和樹林。
像是一片綠色紫色裡,唯一一朵暖色調的花。
也許是玫瑰。
林間有蟲鳴鳥啼,春日上午的陽光只是暖,並不灼人。
程驍南看見她衣擺沾染的露珠痕跡,俯身過去幫她拍掉:“去樹林裡了?”
“嗯。”
虞淺揚了揚手裡一本巴掌大的記事簿,說是去采了幾朵花。
程驍南並沒多想,還以為她只是想要夾在本子裡留個紀念。
但半個月後的某天,突然有快遞送到他手裡。
當時他正在會議室處理工作,快遞盒就放在手邊一直沒拆。
他現在盡量把所有工作都在上班時間處理完,回去好能空出時間陪虞淺。
一直忙到下班時間,程驍南才揉著脖頸關掉筆記本電腦,給虞淺發信息說晚上一起吃飯後,他的注意力才放在快遞上。
最近他好像沒在網上買過什麽東西?
但快遞盒上寫的,確實是他的名字。
還以為又是家裡人寄來了什麽東西,程驍南懶洋洋地癱在辦公椅裡,隻伸長胳膊把快遞拿過來,看了幾眼,然後拆開。
盒子裡放了一張卡片,居然是虞淺的筆記:
送給我男朋友。
程驍南還是第一次收到虞淺這麽正式的禮物,瞬間坐直了,甚至有那麽一點緊張。
黑色的禮盒裡是定製的黑晶手鏈:
細碎的黑晶串,最中間一顆滴膠扁珠,裡面居然是二月蘭的乾花。
那片二月蘭可能會消失,但她給他們留了一份回憶。
系在黑水晶手鏈上,以後不用等春天,四季都能陪他看。
誰說虞淺不會愛人?
她明明就挺會寵男朋友的。
程驍南把手鏈和鑽表戴在一起,寶貝得不得了。
看了半天,還是覺得愛不釋手。
他把要下班的沈深拎進會議室,讓他給自己拍了張照片,擺了個“比心”的手勢,正好露出腕上手鏈。
照片發給虞淺,那邊很快回了信息,半句不提照片,隻說自己還有一組照片要拍,一個小時之後才能下班。
程驍南現在不想說別的,就想和她談情說愛,連著發了好幾條過去:
【禮物特喜歡。】
【姐姐,你很會疼人啊。】
【說個正經事兒。】
【我有點忍不住,能現在過去親你麽?】
虞淺估計在忙,沒及時回信息。
她就在A區攝影基地,程驍南索性不等了,直接開車過去。
過去時虞淺正在化妝,他就倚著化妝台,也不說話,深深沉沉地看著虞淺。
他那目光熱烈得,把化妝師都搞得有些不好意思。
化妝師小聲問虞淺:“虞老師,我要不要先出去喝杯咖啡再回來?”
虞淺睜開剛畫好眼影的眼睛,看他:“程驍南。”
“哎哎哎,行,我不看了我不看了,我就在這兒等你,行不行?”
後面他真就不再看虞淺了,低頭玩手機。
就是他那個姿勢,說不上來的別扭——
手機舉得老高,非要露出腕上的手表和手鏈。
有人過來打招呼說程總好,他就舉一舉手腕,說,嗯,好。
後台工作的不少都是鋼鐵直男,走過來一個大哥,扛著攝像機:“讓一讓,讓一讓,哎?是程總啊?又來陪虞老師?”
“嗯。”程驍南抬了抬手腕。
攝像師大哥走了幾步,扭頭回來:“程總,胳膊怎了?怎麽老這麽舉著呢?是扭傷不?我這兒有種噴霧,鎮痛的,特好用,給你噴點?”
程驍南“嘖”一聲,晃了晃手腕:“新手鏈,看不見?”
“哎媽呀,我真沒瞅見,挺好看啊哈哈哈哈哈。”
程驍南一臉得意:“你們虞老師送的,能不好看麽?”
他那個顯擺的樣子,虞淺看著都覺得好笑。
等虞淺拍攝完,卸掉厚重妝容,化了個日常淡妝出來,程驍南趁著周遭沒人,突然湊過來吻了吻她的唇:“謝謝。”
虞淺其實自己也定了一條,她露出手腕,給程驍南看。
“還是情侶的?我發現你現在真的很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