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淺說自己有工作,已經吃過了,先去找安谷。
彼得只能拿了她的房卡,自己一個人托著餐盤在自助餐廳轉悠。
夾完水果,他忽然看見了也在獨自拿餐的程驍南。
電話裡虞淺說過,她在“Eleven”遇見了熟人。
認真撩過,但沒在一起的弟弟。
彼得很懷疑那個弟弟,就是程驍南。
見程驍南找了個空桌坐下,彼得也端著餐盤湊過去:“程總,介不介意我坐這兒?”
“您請坐。”
坐下之後,彼得明確給了這場早餐一個開場主題:“你和虞淺,是不是以前就認識啊?”
“嗯,認識。”
就是他!
撩過的弟弟!
就他就他!
啊!!!
本來彼得以為,自己怎麽說也是虞淺的“緋聞男友”,甚至有說虞淺和他同居數年,還有個孩子的呢!
可以說,虞淺在國外那些八卦,大多是圍繞著他的。
這麽多爆炸性消息,程驍南如果很早就認識虞淺,怎麽可能不知道他是誰?
知道,又對虞淺有意思的話,他肯定會開口問問的。
畢竟,前些天彼得喝多後的醒酒湯,他打電話給酒店,酒店說是程驍南訂的。
畢竟,昨晚應程驍南的安排,他自己住了另一家酒店。
結果程驍南沒有,他只是安靜地在吃早餐,然後推薦彼得說某個粥煮得還不錯,可以嘗嘗。
可能是彼得的目光太過直接,被盯了半天的程驍南忽然問:“彼得老師,昨晚休息得好嗎?”
“挺不錯,就是早晨過來找虞淺,發現走過來真是還挺遠的。”彼得故意這樣說。
“讓您受累了,這邊幾乎都是秀場工作人員,還有另外一場秀的工作人員也在這邊,怕打擾您休息。”
說到這兒,程驍南放下手裡的筷子,抬眸一笑,“不過,確實也有私心。”
前面那句禮貌又客氣的解說,就好像是公事公辦的語音客服。
說到他的“私心”,程驍南才露出些他原本的性子:“怕你又喝多,擾她休息,畢竟這酒店不隔音。”
彼得則在他平平的語調裡,品出不少對虞淺的特別。
於是他問:“程總這是喜歡我們虞淺?”
“我們”這個詞,成功讓程驍南看了彼得一眼。
但他語氣未變,說:“不止喜歡。”
面對程驍南,八卦之余,彼得一直有一種“爹挑女婿”的感覺,還特地坐得腰背挺直。
但也是聽完程驍南這句話,彼得忽然覺得,虞淺眼光確實不錯。
程驍南身上有股傲氣,他喜歡虞淺,也不藏著掖著,不介意被別人知道,那種偏愛和袒護是明目張膽的。
但好像面對虞淺,他也會小心翼翼地收斂起來。
像奶豹子收起利爪裝成貓,徘徊著在找一種最能令她舒心的方式接近。
挺好。
夠細心。
彼得得出這些結論之後,整個人放松了些,隨口問:“你就不想知道,我和虞淺到底是什麽關系?”
程驍南這次沒回答,沉默地喝了一口檸檬水。
在彼得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對面的人忽然開口了:“至少是在她不開心時,陪伴過她的人。”
說完,程驍南端著餐盤起身,結束了早餐。
程驍南邁出餐廳時,輕輕吐了一口氣。
18歲時他和虞淺走在一起,誰敢多看虞淺一眼,他都要冷著臉看過去。
那時他囂張地想,看什麽看,和你們有關系?
但後來,和虞淺沒關系的人變成了他自己。
該怎麽形容那種無力感呢?
聽聞她在國外過得並不順利時,他卻除了努力備戰高考,別無他法。
太憋屈!
所以彼得是虞淺的什麽人都不要緊,最讓程驍南感到煩悶的是,那些虞淺過得並不快樂的時間裡,他都沒能陪她一起。
程驍南想起虞淺出國時那通決絕的電話,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她那時不選他,也是正確的吧。
虞淺在同安谷的團隊定服裝和造型。
程驍南過去時,她就坐在秀場後台搭建的臨時化妝室裡,閉著眼睛,化妝師在幫她畫眼妝。
也許這裡原來是個類似會議室的地方,落地的玻璃窗和玻璃門,只有臨時更衣間那邊擋了黑色的布料,隔出一塊空間。
化妝間和銜接的舞台那邊,程驍南都能看得到。
可能是空調溫度低,虞淺披了一方寶藍色的絲巾。
讓程驍南想起,他曾在虞淺那輛紅色的跑車裡見過的一組照片。
那天虞淺在車下接電話,他坐在車裡無聊,隨手拿起放在車子上的一個牛皮紙袋。
沒想到袋子是倒著放的,他才剛拎起來,裡面的照片稀裡嘩啦撒出來。
都是虞淺的照片:
她拖遝著美人魚樣式的裙擺,霧藍色,坐在青草水邊。
沅有芷兮澧有蘭。
那組照片給程驍南留下的印象很深,她其實穿得不少,連深V都不是。
但程驍南那晚回家之後入睡困難,也許是天氣過熱,他輾轉反側才終於入睡。
夢裡,虞淺就穿著那條如煙靄如霧色的藍色裙裝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