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已經是陳年舊傷了。
是虞淺出國的第一年,在國外借了一個工作,拍攝時在一個山坡上,她站著的那方巉岩落了積雪,她不慎滑倒,差點跌落山頭。幸而只是沿著石坡滑倒滾出去一段距離。
拍攝服裝很薄,一截斷木戳破皮膚。也沒多嚴重,只不過後來感染,疤痕也就留下了。
虞淺輕描淡寫:“拍攝時磕碰的,不嚴重。”
她都說得這麽雲淡風輕了,程驍南還是皺了眉心,吐槽她,說她嘴裡一句實話都沒有,指不定是什麽凶險情況,沒準兒是從山坡頂上滾下來摔的呢。
見虞淺沒說話,程驍南坐到床邊,把她拉進懷裡,隔著布料撫摸她的傷疤:“當時疼麽?”
虞淺有點破壞氣氛地問:“你真的不是在佔我便宜?”
後面的事情水到渠成,反正誰也無心睡眠,程驍南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探進去,變成真的佔便宜。
第二天虞淺起床時,程驍南已經去公司了,桌上給她留了一盒點心,還寫了字條,叫她中午等他一起吃飯。
他的字不算是很好看的那種,但筆畫甩得十分囂張,見字如見人,只看這張紙條就知道,這人骨子裡有多張揚了。
虞淺盯著字條,不經意想起昨晚的情景。
他吻她時,她垂了眉眼,夜燈暖色的光籠著他滿是汗意的脖頸,上面有一小片泛紅的皮膚,不知道是他自己還是她剮蹭到的,很性感。
他沉著聲音同她說,做吧。
後來睡覺時,程驍南準備關燈,被虞淺拉住。
她說,不用關,你不是怕黑麽。
這話激得程驍南“嘖”了一聲,說自己不是怕黑,只是不怎麽喜歡黑暗的環境。
“我知道。”
“聽沈深季苒他們說的吧?”
程驍南把燈關上,在黑暗裡湊過去,吻了吻虞淺,“也沒那麽邪,就是不喜歡黑,在黑暗裡我有時會很想她,但你在就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你在時,想起我媽媽,會覺得有點期待,想知道她如果見到未來兒媳婦,會是什麽樣的。”
程驍南聲音裡蘊含睡意,“她應該會很喜歡你。”
彼得過來時,虞淺正在吃遲到的早餐。
但彼得比她作息更不規律,才剛起不久,坐在餐桌邊,順便喝了虞淺一份粥。
虞淺問彼得,帝都房地產這行當裡是否有熟悉的人。
彼得愣了愣:“幹什麽,你要買房?”
“想把曲莉雯留下的老房子賣掉,加點錢換一套。”
這事情讓彼得很吃驚,虞淺這人對錢方面十分隨意,也從來沒想過買房子。
她以前說過,覺得租房和住酒店都不錯,自由,想去哪去哪,不用受房產牽連。
現在想要買房子,肯定是和程驍南有關的。
彼得放下粥碗:“不是,買房子的事情是你和程驍南商量的?他怎麽讓你出錢買房啊?”
虞淺搖頭:“沒商量過。”
她昨晚想過,總不好讓他一直來睡酒店,她如果買了房子搬出去,程驍南應該也會回家住。
她打聽過程驍南家的小區,房價高得簡直離譜,普通人三輩子工薪也望塵莫及。她準備在他家附近買一套小一點的。
離著近,也方便見面。
她對房產不懂行,商住和住宅分不清,也不懂怎麽看公攤面積和便利性,所以想找個靠譜的人,指點一下。
彼得動了動嘴,沒吭聲。
他想說,買房子這種事,還是要和程驍南商量一下的。
萬一人家男方有其他計劃呢?
但虞淺又習慣了一個人拿主意,一時間,彼得也不知道怎麽勸好。
還沒等彼得想明白,虞淺看見桌上的煙盒。
昨晚已經抽完最後一支了,應該只剩一個空盒。
但她拿起來時,裡面是有重量的。
虞淺握著煙盒,輕輕晃一晃。
那一瞬間她莫名覺得自己像是在寺廟裡晃動求簽筒,掉出來的卻是一枚銀色的鑰匙。
彼得怔住:“這是......”
虞淺也有些沒想到,隻覺得是程驍南放的,撥了電話給他:“你在煙盒裡放的鑰匙,什麽意思?”
“稍等一下。”
程驍南不知道是在同誰說話,聲音很是正經,隔了幾秒,他那邊周遭安靜下來,感覺像是找了個適合聊天的地方。
他在電話裡吊兒郎當地笑著問她:“還能是什麽意思?當然咱們家鑰匙,我昨天想了想,總睡酒店也不是長久之計,咱倆搬回我那兒得了,前年我買房時我爸就請風水大師看過了,我那屋妥妥的金窩,就一點不好,少個女主人。”
他這麽說,有些打亂了虞淺本來的計劃,她也就沒反應過來似的,沉默住了。
一起住好像也行?
但虞淺始終覺得自己是個無趣的人,她並不是時時刻刻都有話題和別人聊,也沒有那麽會為別人著想。
至少在搬出去住這件事裡,她就沒有想到過,兩人還可以一起住。
也不是不喜歡他,只是......
“怎麽不說話?不願意啊?裝修風格什麽的你要是不喜歡咱們都可以重新弄,要是房子你不滿意,我換一套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