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次,秦哲都要這樣問自己。
他從來沒有告訴過玫,他偷偷收集各式各樣的寶石,他一直在為她設計一套首飾。
他想等她有一天登上王位,或者獲得封位,就把這套首飾送給她,他想讓她戴著這套首飾在人生最重要的場合出現。
但是這個願望一直都沒有實現。
一開始是因為他氣憤她的絕情,他甚至把所有的寶石都包裹起來,想要扔到河裡去。
後來等他來到河邊的時候,已經有些冷靜了,又把那一包寶石如數家珍地抱了回去。
但他的驕傲還是不能讓他重新去找她,去問她為什麽,或者去求她,雖然他心裡很想讓她可憐可憐他,他也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覺得得不到她的愛情好像整個世界都沒有意義了。
但秦哲確實是一個更看重自己尊嚴的人。
畢竟他的出身和他所受的教育,也不允許他對一個女人如此妥協。
強勢高傲的代價是很慘重的。
一直到後來很多年以後,秦哲才找到工匠,做成了那套首飾。
那個時候,玫已經消失了很久了。
而他再也沒有機會去求她施舍給自己一份感情。
他也漸漸明白女人是怎麽一回事,明白有時候她的拒絕和高傲其實是另一種變相的求援。
他也不知道她現在是怎麽樣了。
每天秦哲都要不自覺地想,玫現在是什麽樣子了?
她會不會一直變化下去,最後變成瑪姬六世女王那個樣子?
或者幽禁的生活會毀掉她的尊嚴和她的美貌,她會不會變得很可怕,從內到外都很可怕,再也沒有他可以愛的元素。
秦哲發現自己對於感情始終是處於一種不信任的狀態。
這或許是和玫當年突然變化,他們的感情破碎有關。
他沒有能夠挽回他們之間的愛情,沒有在他們之間建立起一種信任的關系。所以這之後他對任何感情都不信任。
他不能接受任何女人,他會覺得一份愛情會毀了他。
其實他的身邊不缺乏可愛的美麗的女人,很多時候她們身上也會有讓他覺得很迷人的特質。
但是秦哲總會告誡自己,愛情毀掉過自己一次,他不會容許自己再出現任何失誤。
曾經的失誤,他也沒有采取過任何的行為去彌補。
而現在……這是唯一的機會了。
他要把玫救出來。
既然她曾經向自己求救過一次,那麽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奔赴去救她,哪怕前方是地獄。
他要在這次大選之中勝出,讓自己的勢力徹底掌控國會,他現在已經贏得了軍方的支持。
他必須要擊碎那個卑鄙的男人的計謀,讓那個所謂的親王和他的情人,還有那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女兒徹底滾蛋。
必要,他不在乎終結塞齊的君主立憲製,讓皇室徹底從塞齊消失。
只要玫可以出來就行了。
他隻想要把她救出來。
哪怕她出來之後,會陌生得他不再認得她,哪怕她失去了所有的美貌和健康,或者她依然不肯接受他也無所謂。
他就是必須要把她救出來。
如果這件事都辦不成的話,他還有什麽資格在這個世上活著呢?
秦哲最覺得不可思議的就是,他從小到大對任何事情都是勢在必得,他強勢、優秀,幾乎沒有遭遇過任何失敗。
只要他想要做的,從來都沒有不成功的。
可是關於玫,他甚至都不做嘗試,也不反抗,就這樣接受了命運的安排。
他面對她的時候,竟然會膽怯到這個地步。
可是現在應該不會了。
這個強大的中年男人想著,現在不會再膽怯了。他積蓄了二十幾年的力量,就為了這次的戰鬥。
“你是說真正的公主現在也在親王的手裡,被他牢牢控制著?”秦哲問楚翰墨。
“這個情報應該沒有錯。”楚翰墨對於喵喵有絕對的信心,雖然他很奇怪喵喵是怎麽得知這個消息的。不過,他們父子之間是允許有私人空間,他察覺到喵喵不想對這個來源多談,所以他也不想逼他。
“所以你就決定接受親王的禮物,然後假裝歸順,去探得這位真正公主的下落?”慕容瑾的話語帶了一絲諷刺,“言芷雲對你表示支持?”
楚翰墨面色沉靜:“我的芷雲對我絕對信任。”
他這話剛說出來,秦哲和慕容瑾竟然一起笑了起來。
楚翰墨卻沒有笑,只是面色不變地看著他們倆。
“你什麽時候都很霸氣,但是一遇到你的芷雲,就會變得很男生氣呢,楚二少。”慕容瑾調笑道,他故意咬重了“你的芷雲”四個字。
楚翰墨不以為然:“我以她是我的為驕傲。”
“其實韓公子也不要太得意了,”秦哲也打趣慕容瑾道,“我聽說親王很中意你當公主的駙馬,公主也對你芳心暗許呢。”
“這倒是好消息。”慕容瑾抄手,他最讓楚翰墨覺得佩服的地方就是可以把自己的婚姻,完全當商品來交易。當然,他本身就沒有任何感情這種東西。
“如果我的婚姻可以換得最大的價值,那絕對是最好的。”他看著楚翰墨和秦哲,“我要不要盡快和公主訂婚,也便於去探得那位真公主的下落?”
“那麽你的犧牲就比楚二少還大了。”秦哲含笑道,和慕容聯手最讓人痛快的就是這點,他是一個非常合格的合作夥伴,一切都以利益為重,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優柔寡斷。
這麽無情無義的人,成為敵人就不好玩了。
秦哲想。
他覺得自己沒有成為名副其實的王者,還是因為自己心中有所牽掛,要不是因為牽掛著玫,他早就帶領北塞齊獨立了。
不過,韓公子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倒真有可能成為塞齊真正的王者。
畢竟,要站在頂峰,凡人感情,是最大的阻礙。
而很幸運,韓公子身上,沒有這種阻礙。
“就這麽說定了。”慕容瑾打了個響指,“我們都向親王那邊靠攏吧,先把那位公主營救出來,再看看要怎麽好好利用一番。說不定我們可以控制她,讓她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