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從同門弟子口中能知,李竹擅長的是木行法術,木屬生機,金主殺伐,是以他與朱佑成對上,就必然會落在下風。
更何況朱佑成的劍意境界還十分扎實,同階當中劍修最是不易對付,李竹要想勝過對方,便可以說是希望渺茫!
果不其然,縱是李竹當機立斷將蒔花琉璃盞祭出,使諸多木行靈機匯聚而來,卻也被朱佑成的劍意所阻,一時間,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息轟然一撞,頓時驚起一陣滔天氣浪,只是朱佑成有劍罡護體,在此氣浪之下能穩住身形不動,反觀李竹一方,卻是面色煞白,哇地吐出一口血來。
朱佑成並指向前一揮,三十六道劍氣分身便再度凝現,此回向李竹殺去,對方便就沒了先時那般的不緊不慢了。
那氣浪震得他體內真元為之一頓,匆匆凝起的花瓣也是散而無形,一被對方劍氣逼近,便立刻化成碎片飛揚。李竹反擊不能,遂隻好連連避躲,只可惜劍修向來是乘勝追擊,你越是有避而不戰之心,就越容易被對方尋到弱處。
七劍,只在第七劍時,李竹左邊臉皮就遭劍氣削去一半,伴著血珠飛濺而起,他心頭已是一陣絕望,眼見一柄長劍就要斬向自己喉間,李竹便不由自主地大喊道:“貧道認輸,請道友劍下留人!”
朱佑成聞得此聲,立刻掐訣散了劍氣,見李竹只是負傷,身家性命倒是無虞,便也暗中松了口氣。
他銀海劍宗勢單力薄,如今還不好與風墟宗對上,因此樹敵反而不美,所以點到為止於他而言才是上策。
風墟宗的大船上,幾位長老雖是因為李竹落敗而微有不悅,但見朱佑成最後選擇收手,便也緩了些臉色,道:“此子倒是有幾分度量,李竹實力稍次,運氣卻是不錯。”
假若對方不是出自那名不見經傳的銀海劍宗,換了任何一個身後宗門不遜色於風墟宗的弟子,李竹的討饒都未必能留下性命來。畢竟這風雲盛會上什麽手段都有,從前亦是發生過假意認輸,後使些陰險招數得勝的事情,朱佑成肯放過李竹,便也是自恃實力在對方之上,不怕李竹另懷心思才敢如此。
兩人分出勝負後,鬥台四周的雲霧也淺了不少。須臾後,只見朱佑成與李竹腕上的海龍虛影齊齊一動,卻是由前者的虛影將後者吸納一番,逐漸從雪白顏色轉化為淺淺金輝,才一甩龍首回到朱佑成身上。
至於李竹的那一隻海龍虛影,則瞬間委靡了不少,顏色亦變為雪白,這景象也宣告著他此戰落敗,如再敗一場,便就要從道場中退下了。
李竹才吃了敗仗,心中正是一片驚惶,身上氣息亦浮動不穩,短時之內顯然是不能再戰。好在風雲盛會並無時限,歷來數屆當中,不乏持續了三五年歲月的奪位之戰,所以眾人心中早已有數,並不為此感到急躁。
見此,李竹也是一抖衣袖,坦然從中拿了丹藥出來含服,後又就地盤坐下來,緩緩調息身上傷勢。
其面上傷口倒是容易愈合,只是方才被氣浪所衝撞而導致的真元亂行,卻是要另費一番功夫才能將之穩固下來。李竹這一坐定調息,便用去了兩個多時辰,等再度睜眼時,他已目光清亮,一副神清氣爽之態。
經此一戰,已是將李竹心中銳氣挫了不少,故在暗自思索之後,他便選定了先前排在自己之下的一名修士,待穩扎穩打將對方勝過後,這風雲榜真嬰的位置,才算是勉強保了下來。
而被李竹選中的那人,其本身就已是九十三的榜後末流,眼下遭李竹挑落下來,便只能厚著臉皮往空置的幾座蓮台看去。
九十名後的十座蓮台,如今空置了六處,自他之下的九十四、九十五、九十六都是空空如也,可若是想要坐上這三個位置,便意味著要和九十七的辛摩羅一戰。那人想了一想後頓時打了個寒顫,旋即將辛摩羅繞了過去,看向他之下,頂上篆字為九十八、九十九與一百的蓮台。
這三座蓮台已是末位中的末位,又因下面無人,是以無須鬥戰也能坐上其中,只是坐上去後心頭也要清楚,排在如此末流之位,便有隨時被人擠落下去的危險,屆時可就沒有第二次不戰而勝的機會了。
可惜有辛摩羅這一實力出格之輩擋在前頭,此人眼下也是沒了更好的選擇,便見他緊握雙拳,縱身往頂上篆字為九十八的蓮台上落去。坐穩之際,道場中央的八葉蓮華再度亮起,此回大放光華的名姓,卻不再是出自銀海劍宗這等新晉天階宗門了。
昭衍仙宗,王馥!
一見是仙門弟子,這界南天海內的一眾修士,都是瞬間起了幾分興致。而看見這一名姓,飛星觀內的昭衍弟子也是議論連連,嫦烏王氏在門內可是一方大族,若這王馥乃是王氏族人,此戰便就有些看頭了。
迎著一片好奇目光,王馥也是兩步上前,步履從容地往鬥台躍下。在她身後,王芙薰、王月薰兩姐妹相視一眼,都是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些許緊張之色。
不遠處,趙蓴聽這名姓就已覺得耳熟,等將此人面貌一看,便知道對方正是那日在天音河上遇見的王氏族人。
王馥那柄飛劍品相甚佳,只是在祭煉一道上還少了幾分火候,若是能在今日之前祭煉完全,實力便應當與朱佑成在伯仲之間。
如今朱佑成雖才在八十九位,但選擇李竹只是他為了求穩的打算,趙蓴以為,憑借此人劍意無為的境界,這排名至少還能往前拔高個十名不止,不過這也要看朱佑成敢不敢為,若他一派求穩不敢妄動,其最後位次怕也高不到哪裡去。
而王馥與之實力相當,有手中法器作為倚仗,排名在後二十位的修士,只怕沒有能和她一戰之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