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軒話音未落,坐下蓮台飄出數朵紅蓮,片片花瓣飛舞,整座劍陣全部被花瓣遮擋,組成陣法的三十六柄飛劍全部失去蹤跡,連鍾離琒自己都感知不到飛劍的位置。
鍾離琒心頭大驚,自己苦修的《流雲百斬劍典》劍訣配合劍陣,一向無往不利,而面對易軒還沒來得及出手便已失去控制,這是從未出現過的情況。鍾離琒全力催動靈力,將體內靈識全部透出身軀,這才勉強感知到飛劍位置,將飛劍撤回到自己身邊,重新組成陣法護住自身,這才心頭稍定。
易軒也不趁機繼續發動攻勢,而是好整以暇看著對手,淡淡說道:「鍾離道友不必驚慌,重新佈置劍陣,我們再來。」
鍾離琒本身便不是白淨之人,被易軒一說更是臉紅耳赤,訕訕說道:「易道友為人灑脫,如我再耍心機,便是罪過。不如配合道友大戰一場,我的劍訣名為《流雲百斬劍典》,其中最為高深的劍訣亦名為流雲百斬,乃是發動劍陣,瞬間發動百斬之力,我還不能收發自如,易道友需要量力而行,一旦力有不逮,即刻躲避。」
易軒也收起輕視之心,從蓮台上站起,拱手說道:「鍾離道友行事磊落,你我不打不相識,一會領教過道友劍招,可否上船一敘?」
鍾離琒點頭稱是:「好說好說,只要道友好酒招待,叨擾一程又有何妨!」
鍾離琒說完,臉色一凜,開始發動劍訣:三十六柄飛劍開始飛速旋轉,揮灑奪目劍光,隨著靈力的不斷注入,飛劍劍身消失不見,在其身後出現漫天劍芒,遮天蔽日,何止千萬。鍾離琒的這道劍訣確實並未熟練,看他臉色越來越沉重,身後劍芒仍在不斷增加,只是速度逐漸慢了下來……
直到劍芒再也不能增加,鍾離琒已經顯出極為吃力的神情,大喝一聲:「易兄小心,流雲百斬!」原本雜亂無章的劍芒猛地一停,全部調轉方向指向易軒,倏地全部發動,像是漫天雷光一般朝易軒激射而來。
兩人之間不過百丈距離,萬千劍芒幾乎轉瞬即至,易軒並未再次發動蓮台,而是張開左手,從掌心飛出兩道劍光,一為艮山,一為坤地,兩劍合二為一,形成一隻巨大手掌,掌紋、毛孔清晰可見,如山丘一般擋在易軒身前。
退到遠處的百里陽煦見狀,再次噴出一口逆血,爆跳如雷道:「居然冒用我的縛地手……」
易軒此招確實有感而發,運用自身飛劍與符文對百里陽煦的縛地手加以變通,而非單純模仿,巨掌如擎天之柱一般,全部劍芒激射過後也不過是擦出道道白痕,連巨掌上的汗毛都沒有任何損傷。
鍾離琒知道易軒難纏,但沒想到自身的絕技居然被其輕易抵擋,心中也生出幾分好勝之心,朗聲說道:「易兄,我的劍訣還有最後一道變化,如你還能輕鬆接下,我甘願認輸。」
鍾離琒鼓蕩全身剩餘靈力,勉力將劍芒全部召回身邊,大喝一聲:「凝!」漫天劍芒飛至一處,其頭頂飄出一道分魂虛影,將全部劍芒凝成一柄十餘丈的巨劍,鍾離琒的分魂虛影同樣飄入巨劍內。易軒頓覺驚奇,鍾離琒的絕技竟與元嬰修士的神通有相似之處,同樣需要融入自身靈識或分魂,看來這世家子弟的確有非凡之處。
鍾離琒靈力幾近耗盡,又分出一道靈識掌控巨劍,整個人變得有些搖搖欲墜,勉力說道:「易兄,看我的百斬合一!」
易軒見對方已是勉力支持,如果以劍對劍,破去對方劍招,鍾離琒的分魂收到震盪,難免受傷,便沒有催動大衍巨劍,仍是以艮山劍與坤地劍幻化的巨掌對敵。在他全力催動之下,身前巨掌顏色由淺轉深,最後變成一座高達百丈的青黑色五指巨峰。
鍾離琒將體內最後一道靈力注入百斬巨劍,大喝一聲:「給我斬!」巨劍如游龍般鑽入雲霄,劈開漫天雲彩,從天而降,重重斬在五指巨峰之上;隨著這一招的使出,鍾離琒竟然真的耗盡渾身靈力,連在空中站立都做不到,身體一歪落向地面。
易軒有心結交對方,不忍鍾離琒因比試而身受重傷,分出一道靈識掌控震雷劍托起他的身軀,這才來得及張開五指巨峰,將迎面而來的百斬巨劍握在掌中。
捨棄劍訣全部的變化,純粹以蠻力制服百斬巨劍,易軒也被累得有些脫力,對著趴在震雷劍上喘氣的鍾離琒苦笑道:「不是說隨意討教幾招麼?怎麼這麼拚命,剛才要不是我見機的快,你這一頭栽下去非死即傷,讓我一天之內得罪兩大世家,是不是想故意坑我啊?」
鍾離琒幾次想要出言辯解,但因靈力匱乏發不出半點聲音,易軒見狀,隨手扔去一瓶歸元丹:「這是我自己煉製的丹藥,只要你不怕我下毒,趕緊服下煉化靈力!」
鍾離琒接過玉瓶,想也未想,張口倒入幾顆歸元丹,端坐在易軒飛劍上,開始煉化靈力。易軒害怕周圍有人窺視,腳下蓮台一蕩,飄至對方身邊,為其護法。大義宗的海滄戰船也停在不遠處守候,百里家戰船也未離開,停靠在數里外虎視眈眈。
一個時辰之後,鍾離琒舒服的伸個懶腰,從地上一躍而起,哈哈笑道:「痛快痛快!易兄不光劍術犀利,這丹藥也是非比尋常,我不過恢復靈力之用,竟然有了破階之感。易兄這個朋友,我可是要賴上嘍!」
易軒對性格爽朗的鍾離琒也有同感,完全沒有世家子弟的飛揚跋扈,當即笑道:「只要鍾離兄不嫌棄,易軒不敢不從。既然已經比試完畢,鍾離兄亦可向百里家交差,這裡不便交談,不如到我大義宗戰船一敘。」
鍾離琒點點頭,衝著易軒眨眨眼睛,回身朝百里家戰船,大聲吼道:「百里晷,你自己也看到啦,我可是絕招出盡,拼了老命也打不過他,就算你家老祖追究,也不能怪我沒有盡力。我向來願賭服輸,既然我已敗給易軒,眼下只能跟著他去戰船走一遭。」